【征文】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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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不如有你”，感谢你如天使般陪伴着我，度过那如歌的年华。此生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题记一九七八年妹妹高中毕业，以一分之差落榜了。父亲让我回家开家庭会，他说妹妹想复读一年，问我是什么意见，如果继续读书他负担不起，要求我每个月给五块钱生活费，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年爷爷离开我们四年了，妹妹和七十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爷爷在世时没要父亲一分钱抚养费，后来父亲才开始每个月给婆孙俩四十块钱生活费，我则每个月都会给几块钱奶奶补贴家用。看着勤奋好学，懂事自律的妹妹，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的工厂离家远，一个月才能回家休息一两天。每次回家看到妹妹学习到深夜，十五瓦的灯泡由于电压低昏暗无光，还经常停电。加上过度的看书做作业，妹妹初中就成了近视眼。 一九六二年底妈妈因车祸离开了我们两姐妹，那年我七岁，妹妹只有两岁。从此我们在乡下与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真的感谢有个妹妹哦！我十岁开始，冬天里，晚上九点后得去牛棚牵牛出来拉屎拉尿，因为妈妈走了受了刺激，我好害怕黑夜。爷爷陪我去了几次后，让我一个人去，我磨磨蹭蹭地不敢出门。家里到牛栏有近三百米，要穿过整个村庄。漆黑的夜晚路上没有一个人，乡间的泥土路被雨水冲刷出无数的小沟坑坑洼洼。牛栏旁边是一个大坟场，白天去那里都吓得提心吊胆。“姐姐，我陪你一起去”。五岁的妹妹拉着我的手边说边走，那一刻，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们两姐妹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这样的日子整整五年。爷爷白天去生产犁地、放牛、割草，晚上要搅草绳挣工分；奶奶三寸金莲的小脚晚上更加难以出门。为了抚养我们两姐妹，年近古稀的老人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拼命地想着赚钱养活我们。五年后我正式参加生产的劳动，晚上牵牛的任务由妹妹一个人完成。 难忘一九七一年底，我在水利工地上，十一岁的妹妹随着学校宣传队来慰问演出。她饰演的李铁梅神形兼备，唱到那一句：“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奶奶呀，十七年教养恩深如海洋……”。现场鸦雀无声，联想着我们姐妹俩的身世，村里好多人都泣不成声，而我更是哭红了眼。妹妹不但学习刻苦，其他方面也很不错。和同学一起帮村里的五保老人打扫卫生，年纪小就两个人抬水，洗衣服等等。妹妹在学校一直担任班长，团委书记，是武汉市优秀团干部、市优秀共青团员。那时候妹妹在村里，是大人教育孩子的榜样，谁家孩子不听话，大人们都会说：“你怎么不学学华啊，人家天天帮忙放牛，学习成绩又好。”妹妹的懂事，让年迈的爷爷奶奶整天笑容满面，再苦再累他们也觉得值了。 妹妹唯一的一次向我开口要买东西，是她五年级那年，印象深刻。“姐姐，我想学写毛笔字，需要宣纸，你能帮我买吗？”我连忙答应道：“行啊，星期天一起去汉口，只有那里有卖的。”要知道妹妹从来不主动说买什么，我给她买衣服都不肯要，非要穿我的旧衣服。其他文具用品都是必须要买时，才和爷爷说。星期天我和妹妹来到汉口江汉路，转了几家书店都没有宣纸，最后在古籍书店找到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各种各样的纸张花花绿绿琳琅满目，各种各样漂亮的毛笔，令人目不暇接。我们准备买一百张宣纸，妹妹说“生”的“熟”的各买点，我懵懂无知不知道纸张还有“生”与“熟”之分。我说那就各买一百张吧，心想一定要让妹妹多读书，能够读到哪就读到哪，别像我没有读书的机会留下终身遗憾。 买完宣纸我们来到隔壁的星火文具店，这是武汉最大的文具店，我想送妹妹一支钢笔。平时她用的钢笔质量太差了，有时写不出字，有时漏墨水，搞得手上老是有墨水。在钢笔柜台转了两圈，不知道买哪一种。我要妹妹自己选，她不做声，可眼睛盯着一个枣红色的钢笔。我让营业员拿出来看看，英雄牌的，价格两块多。金色的笔帽，枣红色的笔身，太漂亮了。妹妹嫌贵不肯要，我说：“送给你的礼物，好好读书吧，帮姐姐把没读的书都读完。”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不甘心，我得让妹妹圆了她的大学梦，也圆了我的愿望。农村的学校师资力量太差了，学习氛围也不好。学生回家后家务活非常多，割猪草、做饭、带弟妹什么活都要做，也没把读书当回事。妹妹要想考上大学，困难重重。 妹妹比别家的孩子更辛苦，早上五点左右就要去放牛，七点多回来匆匆吃点饭去上学，晚上还得去牛栏。武汉闷热的夏天蚊子特别多，那个年代没有电扇空调，妹妹的做法让我终身难忘。她用水桶装满水，把脚放在里面解暑，坐在床边用蚊帐罩着上身防止蚊子的叮咬。冬天刺骨的寒风吹进破旧的老屋，妹妹就躲在被子里看书做作业，自觉和刻苦得让人心疼。在这样的艰苦生活中，妹妹学习成绩优异，能歌善舞，还练出一手好毛笔字。妹妹初二那年，辛劳一辈子的爷爷走了，奶奶为我们姐妹俩撑着一个温暖的家。让我可以放心的工作，不用挂记妹妹没人照顾。在工厂我努力学习技术，吃苦耐劳，很快就能独挡一面，成为技术骨干。我常常想起妹妹刻苦学习的精神，我做姐姐的也不能输啊，所以学习知识和工作的劲头十足。业余时间我收集能够弄到的书刊，如饥似渴地学习，从来不间断。坚持写稿件投工厂的墙报栏，参加各种技术比赛，厂里干部职工都以为我是个高中毕业生，我说自己小学没毕业没人相信。 经过一年的复读，一九七九年又是一年的高考。那时候高考就像平时上学一样，没有家长去送行和陪考一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寒苦来”，妹妹如愿考上武汉医学院，成为一名白衣天使。整个学校四个班，只有两名学生考上大学，也是这个学校第一次有人考上大学，她们成了学校教育学生努力学习，改变命运的标杆。我为妹妹准备好崭新的棉被和毛毯，清理好换洗衣服和日用品，她自己去学校报道，走向人生的另一个舞台。在医学院的日子，妹妹初心未改，品学兼优，以优异成绩毕业留院工作。 在医院工作，家乡找她帮忙看病的人特别多。不管谁找她，必定是全力以赴。每次她回家乡，村民们送的菜堆成小山，那场面十分感人。奶奶健在时，左邻右舍帮忙挑水，东家给白菜萝卜，西家送莲藕菜苔，她老人家的晚年始终不肯去汉口，一个人在老家有乡亲们照应着。我和妹妹感念家乡人的热心快肠，更感谢家乡人的深情厚谊。转眼间五十多年过去了，我已到古稀之年，妹妹也六十五岁了，而她还在岗位上工作着。我们携手一起走过的路，是生命的眷顾，有泪水更多的是喜悦，收获了满满的快乐与幸福。亲爱的妹妹，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眷念，姐妹情深，一生相伴。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没人替代，春风十里不如有你！ 文字/XHR图片/XHR2024-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