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扣長城

范亚树

旅行、图文：陈民生，词：范亚树

讀報，

關於保護「箭扣長城」

箭扣長城段在北京遠郊懷柔縣境內雁棲鎮西柵子村，大約包括從「牛牯嶺」經「北京結」至「九眼樓」一段。此段長城全部筑在燕山山脈的峰尖上，巉岩峭壁、跌宕起伏，因長城驅干多呈W狀、宛如一張滿弦待發的弓而得名「箭扣」，這是萬里長城全線最精彩的片段之一！那些年，去北京出差的機會較多。每次去北京，都會爭取找到一二天時間去瞻仰偉大的「野長城」！

〇二年登古北口長城，那時古北口屬軍事管制而改道金山嶺。用約四小時余從金山嶺一路攀越到司馬臺（據說全程約二十公里）。有了這次經歷，我以為再化個大半天時間，目測直線距離不過約六七公里的「箭扣長城」也必成我穀中收獲；岂知，走完這段長城，前后竟整整延續了十年！

「箭扣」長城之美，美在心底難與君說！這段明長城用材釆自磚石，又因深藏曠野、峻險難尋而保持著相當完整而厚重的歷史滄桑，漫山遍野、靜靜而無語地蜿迤在崇山峻嶺中！據山下村民說：這里距京城的距離更近些，但當年日寇沒有到過西柵子村而選擇在古北口突破長城防線，可能也與這里長城的地勢格外陡峭有關。

我對這段長城相當熟悉。山下西柵子村有位叫孫寶國的老人，長我十歲。每次去爬長城都住在他家（我摸上長城的路線都承他的指點）；他曾約我退休有了完整時間，一起去爬更遠的長城。我六十二歲那年最后一次去箭扣時，老人卻因腳疾而臥床了。我很有點傷感，臨別送了他一個嶄新的保暖杯以為此生記念。。。

人，是會老的；長城也會老！數百年的歲月風霜、人為破壞，縱然堅牆頑石也是遍體傷痕殘骨嶙峋，我就曾親眼看到有一段牆垣在靜靜中轟然倒塌（因連續數天的雨）。。。近年來雁棲湖地區的開發、以及網絡的傳递，越來越多的好奇者結伴而來攀爬長城。。。據報載：「北京結」殘垣上原本一棵百年風霜郁郁葱葱的小松樹也因不文明的來客摧殘而枯死！（孫老漢說他小時候這棵樹就在，曾是這段長城的一個最明顯地標）。開發和保護，對於長城成了大問題！

在皇權一統的古代，築長城基本不惜人工；而報載：現在修如箭扣段這樣的長城，一延米成本估為二萬元人民幣之上，主要是人工（機械無法展開，材料得人工上山）！財力是一個問題，怎樣修又是一個問題。一三年再去司馬臺長城想補些照片，見司馬臺借長城背景已憑空生出了一個規模宏大、專供旅遊的杜撰的「歷史水城」，人山人海！長城套在「水城」里，進水城得買票；登長城再要買票！（據說，分家入賬）長城殘跡的所謂保護修復也顯得呆滯生硬，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一帶野長城保持的最自然而靈動的歷史滄桑和細節！

修復長城，似乎還不僅是修復的理念問題；開發利用、允許購票攀登觀賞，當然是一種方式，但也因此必須修筑必要的安全保護設施。而對於這種走向如此險竣復雜、在曠野天穹下自然伸展的「野長城」能做到不破壞而建立起周全的安全體系嗎？恐怕是不可能的！

那麼，對那些確實精彩、有重要文物價值的野長城片段是否可以像保護原始森林一樣先不談開發利用，就作為珍貴文物封存起來留給後人呢？比如，僅做些必要的結構加固，不使繼續倒塌；圈出範圍不允許一般人進入，違者重罰。。。想來，更高層文物界領導和專家們的決策應該是富有遠見的吧！

箭扣長城，也是發燒級攝影愛好者光顧的地方，報刊上代表長城出鏡最多的即是這一帶的風光。不過，想拍攝精美的長城气勢絕不容易，要耐心守在上面等待最合適的時間、光線和天氣，像報載的那張照片應該是冬季雪后透過漫山枯枝裸露出光秃山體的長城在無人機鳥瞰下的畫面，不勝滄桑！

我的心里經常浮現起那些在長城上行走時的畫面：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那是在中國歷史盛唐悲壯的詩意中！

陈民生 20190117

海棠春 箭扣長城

長城峻阻蒼山秀，

如箭扣，

西風吹柳。

薄霧繞墙頭，

髙脊斜陽透。

重遊故地十年後，

訪淳友，

老人情厚。

遠眺忘千愁，

俠客天涯走。

范亚树 2019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