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作 者 : 陶 玉 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编 制 : 开 心 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图 片 : 选自网络</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总以为母亲会永远健健康康的，像外婆一样长寿，谁知母亲六十岁那年被确诊患了贲门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哭了，丈夫说：别哭，抓紧时间治疗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住院了，手术前，母亲坚决不要我们陪护。尽管母亲进食时胃部很疼痛，她还是把我拿去的饭菜都吃了。母亲说：妈妈只有吃下去，才有力气和病魔作斗争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出院了，我把母亲接到家中照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生物钟很准，不用闹钟，夜里准时起来烧给母亲吃。母亲为自己能顺利进食高兴，对恢复健康充满了信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次服化疗药时，母亲总是很紧张。她先准备好一块糖，像个被吓怕了的孩子似的跟着我，看着我拿药、倒水、喂药。药咽下去后，她立即把糖放进嘴里，然后靠在沙发上，忍受着极度的不适。我心里很难受，这是什么毒药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出院没几天，父亲又哮喘病复发住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发现拿给父亲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拿回来了，叽咕道：这个老头子，胃子又没病，为什么不吃！这不是叫孩子作难吗！你们把我带到医院去，让我好好说说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亲去世后，母亲执意一个人住在自己的老窝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病痛折磨中的母亲还是想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事。一天大弟媳的母亲去菜场买菜时，看到我母亲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她连忙走上前关切地问：陶奶奶，你怎么坐在这里？正在淌眼泪的母亲叹了口气说：我想去给玉琨家插电饭锅，半路上胃又疼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知道这事后，心里好痛好痛！母亲呀，您就不能少操点心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弟和小弟家的孩子放学，都是母亲去接。母亲一手牵着一个孙子，那是多么幸福的画面。这份幸福若能陪着母亲久一点，再久一点，那该多好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到星期天，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都到我家团聚，热热闹闹，母亲很是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笑着对我说：玉琨呀，今天妈吃了三个小肉圆；玉琨呀，今天的菠菜炒得多好吃呀！母亲也曾不过意地说：玉琨呀，你家就是人民公社大食堂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多么希望上天能多给母亲一点时间，让她多享受人间美食，多享受天伦之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的病情恶化了，癌细胞已转移到胆总管。我们对母亲隐瞒了病情，把母亲送到市中医院治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母亲从中医院的医生那里得知自己的病情时，她放弃治疗了。那天晚上她对二妹说：玉霞，去食堂打点粥让妈妈再尝尝米香吧。尝过米香后，她又吩咐二妹：打电话给你大姐，叫她明天上午过来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天早上我来到医院，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异常平静地说：玉琨呀，带妈回家吧！我答应了母亲。我收拾好东西，叫了辆打的车，带母亲回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我把母亲背上楼，关上门的那一刻，悲从中来，我知道这是母亲最后一次进家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弥留之际的母亲头脑始终是清醒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说：妈是去天堂，往那条路上走，妈一点也不难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说：妈到那边是掌权人，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妈会保佑你们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说：妈走后你们别难过，妈知道你们不会像别人那样哭数，你们喊喊妈就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说：能有一种药吃了不难受，妈就不麻烦你们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即将离世的母亲释放的最后的母爱啊！字字句句让我心痛，让我泪崩，让我震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为了减轻母亲的痛苦，我们给母亲服用了玛啡。母亲不再喊疼了，母亲不再要我们给她揉肚子了，母亲不再要我们给她翻身了……像母亲自己希望的那样——她不再麻烦自己的儿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妈妈，妈妈！”我们轻声地叫着，母亲只能用眼睛的微微颤动来回应我们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作者母亲生前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98年4月15日，母亲离我们而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把我们带到人世间的母亲自己离世而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出殡的那天早上，大表哥找到我说：小妹呀，今天你母亲和你父亲要合葬在一起了，他们今天要在那个世界结婚了 ，要给你母亲准备好胭脂花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二话没说，拖起自行车立即上街。我心急如焚！大表哥你应该早点说呀！我一定要在母亲出殡之前赶回家！我要再摸摸母亲的手，再亲亲母亲的脸，再和母亲说说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路上我见商店就下，可是一路失望，最终还是到人民商场才买全了胭脂花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心急如焚地往家赶，刚进小区的门，只见殡仪馆的人已抬着母亲下楼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疯了，我捶胸顿足，我伤心欲绝地哭喊着：妈妈！妈妈！为什么不等等我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兰园公墓，肃穆寂静。中午的阳光洒满了母亲最后的归宿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天堂里的父亲等来了他的爱妻，人世间的我们永失亲爱的母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弟跪着用笔轻轻地描母亲的名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悲痛的心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母亲：妈妈，今天您真的又成了父亲的新娘吗？妈妈，我买的胭脂花粉您用了吗？妈妈，我真的永远失去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泪眼模糊的我看到了已描成红色的母亲的名字——戴学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戴学珍——我的母亲！我们母女来生再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全文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作者简介】陶玉琨，女，网名小玉；江苏盐城人，1953年出生。插过队，教过书，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爱好文学和音乐，不改真诚善良清纯快乐之心性，喜欢用朴实的文字记录生命中点点滴滴的感动。</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0px;"><i>谢 谢 友 们 雅 阅 斧 修 评 点！</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