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西山路

阿厚知天地

阿厚出行记 西山与阿厚的家遥遥相望，直线距离不超过10公里，自测海拔高度西山比遮放坝子高出600多米，它是一个以景颇族为主体民族聚居的山区乡，也是笔者曾经读书工作生活过的地方。在那里前前后后居住了5年的时间，或多许少总要有那么一分眷恋之情，一分怀念之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个逐渐老去的心也慢慢不再年轻，一种怀旧的情结已成了抹不去的往事。半个世纪的人生过往仿佛就在昨天，那记忆犹新的人生经历感觉就在眼前。 走吧！闲来之余出家走走逛逛，去那条熟悉而陌生的路上捡回一点过去留下的影子。西山～我今天一步一个脚印，一处一个镜头，好好为您叙述一番。用感受去讲述一个曾经在此生活，在此留下的美好青春与浪漫，重温这片热情土地上拥有过的风风雨雨人生路。 在遮放坝子的中间有一条与芒瑞大道垂直相交，往西方向的乡村公路，现代的人称之它为“遮五线”。它是从遮放经西山到五岔路的乡级主干道，从遮放出发至西山乡政府大概19公里左右，一路向西行驶当您进入西山地界时，一道极赋民族特色的迎宾凯旋之门向您致意！西山～中国景颇第一乡，我来了！ 西山～景颇载瓦语中叫“弄丙”，与之遥相面对的东山叫“弄丘”。当你驶入这道凯旋之门后，就进入了西山的第一个村社下弄丙（顿慢坝），沿路向前蜿蜒崎岖直通乡政府所在地弄丙村。 七十年代未期，这条路还是一条又窄又陡，灰尘满天的山坡公路，那时的交通非常落后，大多时候只有拖拉机和马车通过此路，基本上大一点的重型车辆还无法通行。在记忆中，小的时候曾几次座过父亲赶的马车上下往返于遮放西山。 提起西山，提到父亲，那时的当地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西山商店有一个赶马车的老何。他能在国营商店有这份工作堪比现在开飞机的驾驶员还稀奇，因为一个为国抗战的国民党兵，年纪轻轻就参加了远征部队，为大家舍小家，颠沛流离从湖南打到云南。最难能可贵的是战争结束后人民政府宽容的接纳了他，给了他一份适合他的工作，从之初的赶马大哥到后期交通有所改善后变为了商店里的售货员。尽管父亲大字一个不识，但一样能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盲售货员，在当时人们都习惯称呼这些有工作的人叫干部。父亲一个人在西山工作把家交给了母亲，拿着每月四五十块的工资能养活我们八个姊妹弟兄，除了家里有一个会节省持家贤惠的妈妈外，这确实是让现代人根本无法去想象这日子是怎样过来的。 小的时候和马帮初次走路上过西山，眼前这景点是留给我最深印象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一股清泉水从天而降飞流直下上百米，溅起水花满天飞舞形成了壮观的瀑布景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一道道彩虹飘逸蓝天，胜似人间天堂。只可惜在当今弘扬青山绿水，金山银山之时代，却不知水都去哪里了！ 一路前行，我一路寻找，路两边的回龙德昂（崩龙）寨也不知异地迁移何处去了？你可否知道它是西山乡唯一一个德昂族村落。没有了房就没有了寨，那大青树脚下建盖的奘房圣地也不见了，没有赶上年纪的你也许不一定知道这里曾经是个村寨，如果你的眼睛还有那么一点亮光，或许在不经意之间还会在路的旁边发现有一个路牌，写有“回龙”寨名二字。 记得八十年代初期，在人民公社的号召下全民参与兴修公路的年代，前面这段路在修建期间，在夜幕来临之际，公社电影放影队还特别在此搭起幕布，为这里辛勤付出的修路人群慰问放电影。有意思的是那时看电影真的是一种唯一业余生活的补充，再远的路程也挡不住看电影的兴奋。对了笔者学会的两句景颇话都是从看电影过程中好奇的学起，那时候，德宏州有一个民族电影译制片厂，专门有译制少数民族语言的配音。电影《戴手铐的旅客》中有句台词说：“快点，刘杰逃跑了！”译成景颇话：“饶列格，刘杰庞泊。”电影放结束了，放电影的工作人员还会讲两句“可敏电影板泊，纳敏洞午伤”，“今晚电影结束，明天接着放”。就这样在环境的影响下，渐渐地我爱上了学习民族语言，爱上了这片美丽的山区与勤劳的民族。 爱车要爬通山顶了，找个合适的位置照一张最美丽的遮放坝子，我真的想让家乡的样子变成风景，让贡米之乡成为人们向往的地方。 马上到乡政府了，往左南面是去崩强村委会方向，也是路经中国第一个在建永久性的目瑙纵歌场所在地，直行300多米便是我在此读书工作近5年的老根据地。 眼前之地才是最值得牵挂的地方，在这里已找不到40多年前的影子，大概地形还是没有多大变动。要讲述西山还得从80年因在遮放中学考不上高中说起，那时在西山商店工作的父亲通过各种关系，硬生生的又把读书不成器的阿厚叫来到西山中学留学一年，在读哲学系里重新扬帆起航。当今天再次走近这所学校大门时，真想去看看已改变的教室和教学硬件设施，感受一下母校的变化。有点小可惜保安锁住了大门，让参观的遗憾留给下次再来。不过单看看门外老师们的住所，场地上也停着不少私家车辆，看来现在老师的工作生活条件是比以前大大的改善了，比起从前可为翻天覆地。 站在学校最高的山顶上，眺望整个遮放坝一片景色迷人，特别是旧时严寒清晨的冬季更是如同人间仙境，云雾弥漫遮盖了整个坝子仿佛置身于天上人间，那景、那情、那随风飘来的氧气、那一刻钟的思乡，久久不散。 读书时上学校的小路如今已被一排新建的商铺所占用，学生出进看来都得走有保安守着的大门出进了。 曾经工作上班的地方和公社的文化站已不复存在，呈现在眼前的已是新时代的建筑产物。小小山区乡有了客运站，有了文物馆，有了农贸市场和充电站。曾经的“五所一店”也不知增加了多少个单位？旧时有钱无食处的馆子也在这里生根发芽，没有了西山商店（后来的西山供销社），但个体私营经济如雨后春笋竞相绽放，为当地经济发展默默无闻作贡献，也为人们的生产生活需求敬业职守。 西山～一个不知留下了多少青春岁月追求美好之地。不足十岁就走过的地方，十六岁就踏入社会参加了工作成为百姓心目中的干部，让一个还在父母监护权上的少年变为青年。在这片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景颇族的山区适应了生活，让我活得最明白的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汉族都会讲景颇族话。 为增加点美篇可读性，特意把过去的老照片翻出来占用点读物空间，让对比成为参照，让对比去懂得珍惜当下。 这个位置是站在西山中学往小学方向照出来的照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从前的样子了。 和我最朴实要好的英语老师在西山中学宿舍前深情的留影，注意看俩兄弟的左手都戴着一个手表，那时手表真的是奢侈品，如果是从缅甸买来没有关税，随时都会被列为走私品，佩戴的是提心吊胆。 小小年纪在工作之余学会手抱吉他，释放心中的情感。这个地方叫西山营业所，能在此就坐是因为这里有个有吉他的朋友。 西山中学，之前也叫西山耕读中学。在这里读书一个星期有两个半天是劳动课，采茶是劳动课的一部分。那时的老师同学都很好，这个镜头都是年轻老师免费照给的，有以前真的是值得回忆！ 81年的夏季，西山中学八班复读毕业。由于两次初三升级考试的经历，深怕再次名落孙山，在去相馆照毕业照时，当摄影师即将按下快门的那瞬间，悄然躲闪在人群之后，好在老师最后也给了自己一张集体相片。真的，太值得我拥有了！ 以前的西山商店，隶属于潞西县商业局管辖，后期才更改为西山供销社。这张照片是76年西山商店职工代表们去芒市参加表彰会议时留下的全体人员合影，我细心的替父亲收藏着，今天看来尤其珍贵。 走完西山单位集中的中心地段一直往南行，过了弄丙就到中心社，再往前行至拱外中间右边的山坡上，挺立着一个永久性的标志建筑物，那就是笔者八一年参加工作时的见证物。 记得那是78年的三中全会后，国家民政部恢复少数民族宗教活动的开始，西山也由此成为了景颇人民的大福地。把第一个目瑙纵歌会场选址在西山；把第一个永久性建筑的目瑙示栋矗立在西山；那是西山人民的幸福安康；那是西山人民八二年元宵节永远的热泪；那是一场激情澎湃舞者的天地。 也许是西山人民的热情感动了天地人和，苍天都流下了热泪。记得那时、那风、那雨、那寒、还有那落后的交通和烂路，不知印烙给了多少前来参加活动的贵宾和远客。但景颇人民的热情好客和水酒没有让这次盛大的活动冷场，因为这里有热情，所以那人山人海的激情永远在，只要领舞的瑙双不停下脚步，目瑙纵歌的热情就永不息舞。 全都是目瑙纵歌的影响和惹动，连家人们都连走带爬的赶到西山看跳舞，还好那时工作的工资刚好一天一块钱，还留得两张相片也真算值钱了！ 讲起这场空前未见过的热闹真是笔者穷词了，就中央歌舞团都派剧团来参加演出活动，可想而知！戏台上，那时最流行的七十年代末拍摄的电影《黑三角》中的插曲“边彊的泉水清又纯”不知唱醉了多少人的心扉。只可惜那时参加了工作得好好守柜台，上班时间也不得去舞场上好好感受一下跳舞的激情。 在我的印象里，唯有遗憾的是那时的西山真的交通不便，也刚好一场蹭热闹的大雨把本来就负重前行的泥巴路搅得人车都难行。尽管多家国营商店和饮食服务公司都提前安排到西山摆摊设点，筹备这次重大的万人活动，但还是满足不了当时人多点少的局面。要知道那个年代的饮料只有菠萝汽水，农夫山泉都是沟里挖出来的，矿泉水在词海上都没见过。还好，那时候的人很有包容心，冷些，饿些都没有太多的埋怨。雨水打湿了自然会干，实在冷了不行就去跳跳纵歌舞，没有车坐走路上下遮放20余公里都能接受，因为那个年代有年味，有人情味。总之，那个值得怀念的年代离我们已越来越远了，而我们想要的东西留下的只有回忆！ 再给你们看上几张西山目瑙纵歌场的照片我就要往下个目标地前进了，本来这个地方是之前的西山公社农机站的所在地，后来为了筹备这场空前绝后的纵歌节日搬家了。难得一人独行，多照两张也无大碍，反正风景在路上，手机照相不要钱，现在好像还听说点赞也不用力气了😂😂😂。 一人行走，想停就停。看不完的是风景，写不完的是感觉。拱外前行是红丘，再往前走是先午，先午一社是汉族，先午二社是景颇，一路邂逅遇黄牛，会让路的叫水牛，景颇大哥喊芒摸，景颇老表喊阿考，景颇大嫂叫阿然，见着表妹叫赌摸，遇着老奶叫阿歪，斗着老乖叫阿芝，遇着水酒饶薯噶。 当爱车上的跑马表显示跑了40公里时，刚好到达崩强村委会。早就听说以前一起工作过的李勒都还在原来的西山商店崩强购销店（现在的村委会住地）旁边开着一个小商店，停下车刚好他开着门守着他苦心经营的小店，叫了他一声阿考，问他我是谁？他一时没认出来，我先和他搂肩搭背来了张合影再说：差不多快40年不见了，载呜啊坝朵咪泊（景颇话都干忘记完了）。这时他反应过来了，啊嘎……原来是老何芒央作，我的兄弟才是呢沙！ 转眼间，几十年的光阴就过去了，走近他还是一见如故，看着75岁的阿考身体还很健康，样子也没变多少。在他的店铺里逗留了近两个小时，千言万语道不尽，有讲不完的话题，有人生经历的共鸣。对于一个年轻时就参加商业工作的勒都老表来说，他家在崩强，人在崩强，他深深爱着他的家乡，热爱着他曾经热爱的工作，人老心红不遗余力的发挥着自己的余热，值得尊敬，更值得敬佩。 阿考老表真是一个有情结的人，他把老供销社遗留下的货柜用具都保管得挺好并延用至今，艰苦朴素的家风值得称道。我把他收藏的以前在商店里用过的酒提，油提，盘秤，油漏，酒漏，算盘公章统统一网打尽。当得知他还在用珠算算帐，加减乘除还来得，一时又勾起了我的神经与灵魂，也不由自主的又搂起再来一张。仔细看看他保管无损的公章清晰可见《潞西县西山商店崩强购销店》，《潞西县西山供销合作社崩强购销店》，由衷的伸出大拇指，阿考老表不愧为合格的老店长。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短暂的相见却是长长的情深。再见了阿考老表，愿您多多保重身体，等有机会我们再相聚。 一天的出游满满都是收获，只后悔这一生没有好好念过几本书，只有借助外国人的一首小诗来感慨一把…… ~短~ 一天很短，短得来不及拥抱清晨，就已经手握黄昏！ 一年很短，短得来不及细品初春殷红窦绿，就要打点素裹秋霜！ 一生很短，短得来不及享用美好年华，就已经身处迟暮！ 哦！不要忙着念经了，我两个快70岁的哥哥还在龙江边钓着鱼呢，抓紧时间去江边看他们一眼，洗个江水澡，钓上几条鱼，混它一锣锅贡米饭吃吃再回家写美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