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巴尔干半岛环游之北马其顿

蓝色徐娘

北马其顿成为一个独立民族（国家），是在二战后，是他国政治军事外交博弈的产物。

现在北马其顿的世遗地奥赫里德曾是保加利亚第一帝国时期西保加利亚王国的首都和宗教中心。公元九世纪保加利亚第一帝国打败拜占庭人，是几乎统一巴尔干半岛的第一大国，公元十世纪随着北方匈牙利人和塞尔维亚人的崛起，保加利亚人主要以今马其顿地区为中心活动，直至1018年再次被拜占庭攻陷。因此，保加利亚坚决认为讲相似斯拉夫语的马其顿地区的人只是保加利亚民族的一支。

奥斯曼帝国消灭拜占庭后，统治巴尔干半岛达500年。1878年保加利亚在沙俄帮助下复国。1885年，在保加利亚人民争取统一的民族民主运动达到高潮之际，保加利亚短暂统一，但其对马其顿地区的占领让塞尔维亚（15世纪斯科普里曾是塞尔维亚王国的首都）、希腊（马其顿帝国的亚历山大大帝是古希腊人）不爽。1912年和1913年通过两次巴尔干战争，重新划分了领土，分为三部分，历史上按归属国的著名风景区命名:归属塞尔维亚的叫瓦尔达尔马其顿（瓦尔达尔河穿过斯科普里）；归属保加利亚的叫皮林马其顿（皮林是保加利亚著名森林公园）；归属希腊的叫爱琴马其顿（爱琴海是希腊著名海域）。

保加利亚对丧失马其顿地区非常不甘心，一战加入同盟国、二战加入轴心国都是为了夺回马其顿。但随着在二战中再次战败，塞尔维亚加入南斯拉夫，瓦尔达尔马其顿也成为了南斯拉夫的一部分。

为了断绝保加利亚的念想，1945年后，瓦尔达尔马其顿地区的人被南斯拉夫联邦承认为一个全新的民族:马其顿族，并被授予建立马其顿加盟共和国的权力。

这段历史不梳理清楚，很难理解北马其顿1991年11月20日独立以来遇到的问题。

第一是与希腊的国名与国旗之争。希腊率先抵制马其顿，理由是：马其顿是古希腊城邦名称，现在希腊还有马其顿省，一个斯拉夫国家不能使用具有希腊历史标识的名称马其顿（希腊语与斯拉夫语不是同一语系，希腊语沿自古希腊原住民，斯拉夫语是南迁游牧民族的混合语系，语言不同代表人种不同，希腊也因此认为爱琴马其顿人才是正宗的古马其顿后裔）。其次，马其顿共和国的国旗上的国徽不可采用古希腊马其顿的标志。最后解决的方式是2019年马其顿共和国改为北马其顿，国旗也从原来的16道光芒改成了“8道光芒的太阳”国旗图案，结束与希腊的争端。

第二是保加利亚坚持对北马其顿作为独立民族以及独立国家加入欧盟资格的质疑。目前谈判仍在继续中。

第三是1999年科索沃危机后，北马其顿境内近1/4的阿尔巴尼亚人也开始闹独立，他们不断武装骚乱，试图分离出去。北马其顿政府答应了穆族很多条件后，目前社会秩序处于平稳状态。但什么时候会不会风云再起也未可知。

巴尔干半岛的政局一直像个火药桶，跟这个地区处于东西方文化交界处，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文化在漫长历史中形成太多的纷争相关: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

我们这一次在北马其顿两天行程，第一天奥赫里德古城及同名湖区，住泰托沃（一个与科索沃相邻的城市），第二天首都斯科普里。

奥赫里德城与奥赫里德湖是北马其顿唯一的世界文化及自然遗产。这里自然风光秀美，历史文化深厚，常住人口6万，但旺季时每天到达的游客会超10万。所以这个地方是我们行程中很重要的景区。

基督教在奥赫里德有两千年的历史，最古老的斯拉夫修道院——第一座基督教堂建于公元3世纪，也是欧洲最早的教堂之一。15世纪的奥斯曼旅行家考证:在中世纪时奥赫里德曾经一度拥有过365座教堂，当时的人每天都可以去不同的教堂做礼拜，为此得名“巴尔干的耶路撒冷”。

奥赫里德是欧洲最古老的人类聚居地之一。它建于公元7世纪至19世纪，拥有最古老的古斯拉夫修道院和800多幅11世纪至14世纪末的拜占庭风格的画像，被誉为仅次于莫斯科托里托拉可夫画廊之后世界上最重要的收藏地。

奥赫里德湖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湖泊之一，湖长35公里，宽15公里。全湖面积的三分之二属于马其顿，其余部分属于阿尔巴尼亚。现存有5000万年前第三纪的水生物，也是巴尔干地区第二大湖和最深的湖。

奥赫里德被称为阳光之城，一年有2/3的时间都是阳光普照。我们却遇到了行程以来最坏的天气，风大雨大还冷。因为行前攻略准备不足，天气成了影响行程的决定因素:匆匆参观几个教堂后，所有人都躲进湖边温暖的餐厅了。

我们沿奥赫里德镇湖边的路一直到圣约翰教堂就折返了，没有继续往山上走。山上有背山面湖、公元3世纪时期开始由希腊人和罗马人修建的露天剧场，现在每年在这里举办音乐会；有位于奥赫里德山顶、公元10世纪修建的西保加利亚王国萨缪尔国王的堡垒；有基督教最古老的圣潘捷列伊蒙修道院（也是圣克莱门特教堂）。

有好天气，奥赫里德湖碧蓝翠绿，湖边广场绿树成荫，有众多雕塑，有天鹅有水鸟，可以坐潜艇去水下看古生物，可以在岸边喝咖啡，想想就很惬意。因为风雨交加中，湖边也是美的。

圣克莱门特，保加利亚的第一位大主教。在拜占庭时期他用西里尔字母和斯拉夫语改写了教会，使奥赫里德成为了一个宗教中心。

圣西里尔和圣美多德兄弟俩的纪念碑，他们两个都是拜占庭帝国的传教士，是斯拉夫语的创始人，也是斯拉夫字母的发明者。

圣约翰教堂修建于十三世纪。中世纪的修道士们喜欢在这里做灵修，15世纪土耳其人入侵之后受到损坏，1964年重建。

圣约翰教堂可以说是奥赫里德最美的地标。它矗立在凸出的半岛上，是奉献给圣徒约翰的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是这里最大的中世纪教堂之一，建于11世纪，献给基督教殉道者圣索菲亚的，也是奥赫里德的主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是拜占庭艺术的杰作，里面存有十一世纪的壁画非常有价值。但我们去的时候没有开门。

圣尼古拉教堂。

几百年战争之后，奥赫里德的教堂仅余十余处，民居大多是现当代建筑，由那些遗址串连。

在那些石板路的小巷里，转角就能发现古城遗迹。

湖区的大棚车。大风大雨中，哪里都没什么人。

很狼狈地返回大巴车，遗憾地离开。

天公不作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路上，大雨变成了大雪，越往山上走，雪越大。

没想到4月底的巴尔干，遇到两场大雪。

作为南方人，看见雪还是天生的惊喜。

司机停车山顶的休息站，让我们玩会儿雪。

山上的雪已经十几公分厚。

老天爷在奥赫里德大风大雨的，可能过意不去，算是一种补偿吧。

入住北马其顿西北部城市泰托沃。

泰托沃靠近科索沃，是穆族（阿尔巴尼亚人）居住区。2021年和2024年，马其顿政府军与阿族非法武装“民族解放军”在这里爆发多次武装冲突，造成人员伤亡。

这是泰托沃博物馆。

泰托沃物价很低，当地餐平均4欧就吃得很好。

这里的餐食跟莫斯塔尔吃的的cevapi差不多，大约就是巴尔干地区穆族的一种传统食物。

泰托沃的赌场比餐厅还多，100来米就有一个。

斯科普里:马其顿首都，是国家政治、文化、经济、学术的中心，马其顿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居住在斯科普里。

斯科普里在古罗马时期的名称是斯库皮，1944年成为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的加盟国。

老石桥:斯科普里城市地标，是一座古老的石桥，为十五世纪奥斯曼帝国时期所建。

以瓦尔达尔河为界，斯科普里分为老城与新城，北岸是旧城赛尔，南岸是新区辛塔尔，石桥将两头连接起来。石桥有12个半圆形的拱门，长214米。来连接南北两个城区，桥有十二个半圆拱门，长两百多米。

石桥上的纪念碑已经被涂污了

巴尔干半岛一直是基督世界和伊斯兰争斗的焦点。几百年的争斗中，双方都留下抹不去的历史、宗教、民俗、建筑遗迹。斯科普里的老城区正是这一史实的现实写照。

古城区包括斯科普里要塞和土耳其市集

从要塞可以看全城风景

俯瞰:老城广场上腓力二世雕像与老石桥与马其顿广场的亚历山大雕像在同一直线上。

奥斯罗土耳其时期修建的土耳其浴场现在还在使用。

斯科普里又叫雕塑之都，有4百多座雕塑。以下是在老城区的部分雕塑。

这是腓力二世一家的雕像。

雕塑最上层振臂握剑的是亚历山大父亲、马其顿王国老国王腓力二世；中层三尊持剑雕像是不同年龄段的亚历山大；基座是雄狮与腓力二世一家三口的群雕，中间的小男孩就是后来的亚历山大大帝。

西里尔、美多德（兄弟）雕像

公元九世纪，罗马帝国皇帝米海尔三世和君士坦丁堡牧首指派修道士西里尔和他的弟弟美多德，前往摩拉维亚（今天的捷克）向那里的西斯拉夫人传播东正教。在传教的过程中，他们创制了斯拉夫字母，广为使用，流传至今。

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师生）雕像

柏拉图右手指天，左手捧着象征宇宙创造与本质的《蒂迈欧篇》；亚里士多德右手朝地，左手拿着象征道德哲学的《伦理学》。

（柏拉图是亚里士多德的老师，亚里士多德是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

新城中心是马其顿广场，马其顿广场中心是亚历山大大帝雕像。这座铜像高1 4.5 米，亚历山大骑马立于白色圆柱上，圆柱底部有八名士兵护卫，圆柱周围的喷泉池边上有八头青铜狮子，其中四头安装了喷嘴，喷水时会有音乐声响起。这座铜像是意大利佛罗伦斯费迪南多·马里内利艺术铸造厂用青铜铸造的，于2011年9月8日落成。

亚历山大大帝排在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大军事统帅之首（亚历山大大帝，汉尼拔·巴卡，凯撒大帝和拿破仑），曾师从古希腊著名学者亚里士多德，以其雄才大略，发明了著名的马其顿方队，统一希腊，横扫中东，占领埃及，荡平波斯，大军一直打到印度河流域。

这个雕塑刚刚开建，就受到希腊的强烈抗议。希腊认为亚历山大大帝是古希腊的一个伟大君王，出生于希腊的派拉，是希腊的历史遗产，与北马其顿无关。迫使马其顿在建成时将这尊铜像改名为“马背上的勇士”。但这并不影响北马其顿人对这段历史的自豪和骄傲，他们仍将亚历山大大帝视为自己的祖先，在雕像上添加了一块铭牌，“献给亚历山大大帝”。

这里是斯普利特人文化活动中心，

这一天这里正好有学生摇滚乐演唱会。

查士丁尼一世国雕像在马其顿广场东北角。

查士丁尼一世:出生在斯科普里，公元527年到565年担任罗马帝国皇帝。他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为后来延续千年的拜占庭帝国打下了牢固的基础。他编撰的《查士丁尼法典》集罗马法律之大成，一千多年后它成为欧洲许多国家制定法律的蓝本。查士丁尼一世和亚历山大大帝一样都被列为一百个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人物之一。

沙皇塞缪尔雕像

萨缪尔沙皇于公元976年建立了一个马其顿国家，一直到1018年被拜占庭人击败。这座纪念碑由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沙皇萨穆伊尔手持权杖端坐在宝座上，十分威严。

马其顿凯旋门:仿巴黎凯旋门修建，为纪念马其顿独立20周年而建，2012年1月正式完工。凯旋门高21米，上面有一个可以俯瞰全城的观景台，设计师也是亚历山大大帝雕像的设计者马其顿雕塑家Valentina Stephanovska。

在国家考古博物馆前的新桥，上面有几十座雕像。

马其顿广场沿河石桥的两侧有两尊骑马雕像，分别是格奥尔基·德尔切夫和达米扬·格鲁耶夫。他们都是马其顿内部革命组织(IMRO)的创始人和领导人。

这个群雕叫马其顿内部革命组织(IMRO)开会。

斯科普里之所以新建如此多古罗马风格建筑和雕塑，源于政府曾有个“2014工程”，计划花5亿欧通过对前南斯拉夫社会主义时期的建筑进行仿古改造，让古罗马、马其顿王国、亚历山大大帝时期的文化在斯科普里大放异彩，同时致敬与马其顿相关的所有历史文化名人或历史事件，提升北马其顿的历史文化内涵和旅游价值。但因反对党质疑，最后并未完成全部2014工程。

这些雕塑中有一部分请当代雕塑大师设计制作，是很精美的艺术品。

瓦尔达尔河边的餐厅

后记:对于北马其顿的旅游，我的出行准备非常不足，主要是对这个国家太不熟悉，也没给予关注，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新兴的小国汇集了多个历史阶段多个国家的历史文化:从古希腊的马其顿王国，到拜占庭，到奥斯曼土耳其，到近现代的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前南斯拉夫以及希腊、阿尔巴尼亚。。。从古至今很多历史事件都影响和左右着这个国家。这里是东正教的核心，也是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的交汇处。。。我觉得可以统称为北马其顿现象。

其次，虽然跟团游，但领队兼地陪没有给到专业帮助，大约他对这里也非常不熟也不重视。

回来后再做攻略进行复盘，发现领队讲解得并不多的内容中，一些是错的，一些重要的地方被漏掉了。比如没有提示在奥赫里德从圣约翰教堂再往山上走就能看到露天剧场、古皇城遗址和古修道院，因为遇到风雨天，自然会选择放弃行程时间；比如在北马其顿钱币上出现的图案是圣索菲亚教堂里的壁画，并非领队听说的圣约翰教堂照片。这些都是奥赫里德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核心。再比如把腓力二世雕像讲成了腓力三世，把亚历山大大帝雕像讲成了腓力二世，这是对历史的不熟悉；没有介绍马其顿广场不远处的特蕾莎修女（1910–1997）纪念馆。特蕾莎修女是著名的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她的纪念馆是其故乡斯科普里最著名的景点之一。

总的来讲，去人文景观为主的地方旅行，知识准备一定要充分，而作为专业领队或导游更需要准备充分。同时也体现了地接导游和其专业度在团队游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