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东大顶

板也

<p class="ql-block">商州西南有座山叫东大顶,我早有耳闻,但不遇机会,一直末曾与其谋面。据说它比普遍认为的商州第一高——秦王山还要高出9米,作为一个钟情爬山的人,作为一个征服了商州周边几乎所有大山的人,只要别人提起,难免心留缺撼。</p><p class="ql-block">这个周六,友人苍苍在别的旅行群里替我报名,去爬东大顶,晚上把信息发过来时,我是满心欢喜!</p> <p class="ql-block">从州城坐一个小时的通村班车,到了商州与柞水的分界岭——鸡冠岭上,在一个“路”字的石头碑处,开始向东大顶爬行。</p><p class="ql-block">夏季的秦岭山脉,不论哪个沟沟岔岔,梁梁卯卯,尽显绿意深邃,郁郁葱葱。沿一水沟湿地上山,一路上,艾草散发出的醇香,薄荷的清香,野草的草香,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的花香,糅合在一起,暗香涌动,由近而远,由远而近,香气四溢,沁人心肺。</p><p class="ql-block">行走在醉人的山野,不由自主的将烦心琐事丢失在攀爬的快感中,哪些关于爱与恨、对与错,高与低的日常琐碎在徒步中消失殆尽,风消云散……</p><p class="ql-block">走进大山,让人与自然连接,让心与绿色相伴,让身心与灵魂释怀,乐此不疲。攀爬者,走的不仅是路,更是一种释放,一种激情,一种自由,一种洒落。一个不经历徒步爬山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攀爬者的旷达情怀。</p> <p class="ql-block">爬山其实就是把仰视变为腑视的一个过程。如同人的一生,当你仰视哪光辉的顶点,一步垮过去是不可能的。你得历练跋涉,流汗甚至流血。遇到刺窝,愣坎,歪脖子树,你得绕着,躲着甚至得低头爬着,方能过去。有时候还得走弯弯曲曲的路,来来回回的路,心有怨念但心有不甘,因为背包就在肩上,不走都不行。坚持到了最后的,都能站在山顶,伸直了腰杆,双手撑天,一声呐喊,腑看哪些曾经走过的起起伏伏,感慨哪些爬过的沟沟壑壑,一切都是那么惬意。</p><p class="ql-block">一身大汗爬到了梁头上,山梁梁上的路比树林草地里的路好走了许多。多年爬山的经历告诉我,再大的山,再高的梁,再险的岭,再深的林,都有路可走,只看你寻得着道。</p><p class="ql-block">在树荫里绕梁前行,一会儿高开低走,一会儿低开高走。</p><p class="ql-block">山路两边不时会有巨石,一块,两块,三块……或独自蹲守,或相伴而栖,或三五抱团,或叠加而立。岁月的磨砺,圆滑了棱角,却稳固了根基。</p><p class="ql-block">山路两边不时会有大树,一棵,两棵,三棵……或独木撑天,或双木成林,或三五成掌,或老朽不移。风雨的涤荡,强硬了枝梢,而庇护了幼小。</p><p class="ql-block">我想,这棱棱角角的石,应该就是东大顶的男人吧!这枝枝梢梢的树,可就是东大顶的女人了呀!</p> <p class="ql-block">记不清翻了几道梁坎,终于到了传说中的东大顶顶上。</p><p class="ql-block">东大顶,顶不大,一堆石头会说话。</p><p class="ql-block">东大顶最高处是一堆巨石,大致由三块大石头鼎立而成。东北捎平缓,西北邻深渊,西南如双刃,游人可上观。石头上面石生树,石头缝里生藤蔓,茂盛的灌木丛填满了石隙,风干的苔藓强勉的护着石皮。石生树,树裹石,石树相依,树石共生。</p><p class="ql-block">站在最高处,一览众山小!只见泱泱河山,天林璧合,袖轴卷章,满目苍翠。秦岭龙脉,文公岭,秦王山,西大顶……若隐若现,不由人手搭凉棚望远境,心随白云到兰亭。忽儿,一阵山风顺耳过,问我今夕岁月何?我敬青山一碗酒 ,清风洗我半世愁!</p> <p class="ql-block">从东大顶西侧下山,茂密的丛林极易迷路,很有带路经验的牛哥带领大家误入文公岭。</p><p class="ql-block">文公岭位于秦岭南麓的柞水县曹坪镇九间房村与蓝田县葛牌镇东沟村交界处,是秦岭南北分水岭。1935年2月5日,国民党军四十二师两个团与红二十五军在文公岭激战整整一天,红二十五军歼敌五个营,取得大胜,这就是著名的文公岭战斗。为了纪念这次战斗,如今这里已是红色教育基地。</p><p class="ql-block">文公岭名字的由来与唐代杰出的文学家韩愈有关。韩愈的谥号为“文”,所以又被称为“韩文公”,他因谏迎佛骨被贬为潮州刺史。唐代的潮州是一处相对较荒凉偏僻的蛮烟瘴地,是惩罚罪臣的流放场所。韩愈一路山水跋涉,心力交瘁,加之被贬心情郁闷,在赴任途中,径柞水县九间房歇息时对前来送行的侄儿留下了遗书般的诗句:“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后人把韩文公当年横越此岭、写此绝句的佳话传颂了下来,这个山岭以其名命名“文公岭”。据说山上还修建有庙宇,名为“文公庙”。而今,庙宇已随岁月而去,不复存在,庙门上的对楹“苍山长驻文公庙,古镇犹存隐者风”被复制保存在葛牌古镇。</p><p class="ql-block">光顾看风景,身陷迷雾中。手机里传来了西安秦岭保护局的温馨提示:您己进入西安市秦岭重点保护区……。把它家的,走冒标了,咋跑到西安地界上了?这里可能是西安市蓝田县葛牌地界。</p><p class="ql-block">在一处斜坡,偶遇一树迟开的紫色杜娟,雍容尔雅,别树一枝。你在我未来,我来你才开;你开我才来,你在等我开!</p> <p class="ql-block">山里的路,说有就有,说没有,你踏过去,就是路了。</p><p class="ql-block">天色不早,敢忙从一右拐有路迹象的山坡朝下,只有大概方向,没有预期目标,糊里糊涂,连爬带滚的走到有了人家。一看门牌,眼睛瞪的比鸡蛋大,这咋可是柞水县曹坪镇九间房。</p><p class="ql-block">这一天,从商州鸡冠岭上东大顶,串梁走到了西安蓝田县葛牌,又下山到了柞水县九间房。真是,驴儿驴儿跑的欢,胡毬跑了三个县。</p><p class="ql-block">返回的班车是上山前说好的,在商州东岳庙一带接,可下山却到了柞水县九间房,这之间隔山隔水。看来,路线错误害死人呀!</p><p class="ql-block">问道路边一锄洋芋的乡人,乡人先是感叹这一伙人的“二”,后指着一条沟:“窝是老虎沟,你们从老虎沟进去,翻梁过去可以到商州东岳庙那边”。往常徒步进山,这个时间是乘车返回的时候,今天看来,幸运6+1,是非要上“二架坡”不可了,不然,回不去了!</p> <p class="ql-block">“二架坡”是当地方言,原指一架山走完,还要再上一架山,现在多指婚嫁中女方不遵守婚约,巧立名目,说话不算数,不断向男方索要钱财,增加男方负担。常言说于虎谋皮是要命的事,而今于老虎沟谋出路差点要了老命。难怪人人反感上“二架坡”。</p><p class="ql-block">再次进沟翻梁,走的人几乎崩溃。翻过了老虎沟脑,太阳已经西下,天擦黑才到山下古墓沟。坡根的几处孤坟到是不显寂寞,不远处,有零星的几间老屋,一位孤寡老人坐在门槛上,和屋后那几棵沧桑老树在暮色中默默的陪伴着,守护着这有些落寞的苍穹。</p><p class="ql-block">这也许是这沟里生活的最后一代人了吧!你住在这里,来过这里;我从山的那边走到这里,也算来过这里;红军与国军浴血就在这里;文公当年雪拥蓝关,他也来过这里。其实我们无论来自哪里又去到哪里,都是一粒微尘,是时空的过客而已。</p><p class="ql-block">来过就好!</p><p class="ql-block"> 农历2024.4.16张峪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