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4年5月11日参加了由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和北京大学医学部叙事医学研究中心主办的叙事医学发展研讨会暨中国叙事医学专家共识(2023)发布会。一早能容乃200人左右的会议厅几乎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叙事医学爱好者,见到了不少熟悉的同行和朋友,可以说会议氛围犹如一场叙事医学嘉年华,大家喜悦的交流彼此叙事医学的实践,兴高采烈地期待这次研讨会给大家带来新的理念,新的认知,新的经验,新的突破和新的收获。</p><p class="ql-block"> 会议从8点半到下午5点半接近8个小时的时间里,韩启德院士,徐长顺局长,王一方教授,朱立明教授,郭莉萍老师,姜安丽教授,程瑜教授,王小敏教授分别从各自的领域,不同的视角,践行的实践,对叙事医学做了全方位的梳理和解读。对于我这位在叙事医学学习和叙事医学实践还在慢慢摸索的新人眼里,可以说收获满满。特别是有幸参加了会议安排的叙事医学的圆桌讨论,与与会同仁分享了叙事医学的体会,还有与中华医学会主管领导一起,就有关《中华医学会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医学人文建设纲要(征求意见稿)》的讨论,都让自己对叙事医学在临床医务人员保有医学初心的重要性,必要性,不可或缺性上有了更深刻的思考和反思。</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名有40年医龄的临床工作者,就自己的本专业来说,虽然还有许多未知,需要不断地充实进步,但在大的理念上的更新,决策上的调整好像不会有断崖式的改变。可叙事医学就像2018年的我,许多医务人员还不熟悉,甚至陌生,特别是长期在医务人员脑子里根深蒂固的生物医学模式思维,以及科技发展带来对技术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要想转变医务人员的这些习惯非一日之功。可以说技术是一项熟能生巧的实践,生物学的病,不管是从宏观还是微观,看得见摸得着,只要医生顺着套路走,暂时脱离技术的瓶颈是早早晚晚的事;而叙事医学的着眼点是情感的碰撞,是精神的连接,是心灵的升华。它要求医生要有专业之外的广博知识来丰富自己的涵养,用与临床思维不同的反思,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医学的人学属性,用人性中的善良培养工作中可能被忽视掉的同理心。所以叙事医学立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既有智商,又有情商,是在情商主导下的两者的有机结合。</p><p class="ql-block"> 人是世间最复杂的生物,病人又在复杂的生物基础上多了难于琢磨的情感,这种情感夹杂着疾病的痛苦,死亡的恐惧,人性的善与恶,文化的信仰,经济的左右以及各种心理状态下的纠结。所以医生眼里的疾病一点也不单一,它是在多种情感下包裹着的疾病。有时临床诊断一眼能看到某些疾病,但更多时候医生需要一种揭开病人情感外衣的本领才能发现疾病,认识疾病,治疗疾病。现在看来叙事医学就给了医生这样一种能力,全神贯注于人,贯注于彼此的情感关系,让疾病不仅是生物学的,更是疾病作为医患之间情感关系的突破口,让医学不变得那么墨守成规,那么理性,那么不近人情世故。</p><p class="ql-block"> 不论叙事医学怎么称呼也好,不论叙事简单理解就是讲故事也好,核心的问题还是解决好人的关系,也就是卡伦谈到的:医者与自身,与病人,与同事,与社会。这些决定了医者对医学本质的理解深刻与否;决定了医者把医学是作为一个谋生饭碗,还是作为一项事业孜孜不倦的投入。医学涉及人的病痛,关乎生命的安危。不论哪一方面都不是情感的世外桃源,都会直抵人性脆弱的一面。医者也是人,与病人一样,在人性上都有好的一面,也有禁不住推敲的一面。而解决疾病除了让技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外,就是在人的情感纽带上是不是医患能拧成一股绳,也就是先有心往一处想,才会有劲往一处使的结果。所以医患都要克服自身的人性弱点,在面对共同敌人——疾病的时候,发掘人性中的最大的善,在情感上找到彼此接纳的共同点。在医学中,没有了情感,不顾及人性中的善,伤害的不仅是病人,也包括医者自身。</p><p class="ql-block"> 这几年对叙事医学的热情,可以说有点自私心理,因为叙事医学的第一个受益者是我自己。人从来不是为生物学的指标而活着,人是在与人相处中,发现了自我价值,认同感,成就感,可以说这是人活着和工作的动力。这种动力不是简单的智商给予的,它需要协调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掌控好个人的情绪,不断践行同理心的体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里的己和彼,不仅是表面的,更是心理的。所以通过叙事医学先要把医者带入到人的精神层面,以求在精神和心理上对医学做出更合理的解读。韩启德院士在此次发布会上谈到:叙事医学一定要让医生与病人沟通更加顺畅,得到更多精神回报。医者体力的疲劳,病人躯体的痛苦,不是不能克服的。可一旦医者情感出现了耗竭,病人背负上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就会对人产生致命的一击。由此看来,重视人的精神生活对医者和病人的重要价值。</p><p class="ql-block"> 叙事医学这些年被临床医务工作者越来越多地关注,也通过不同途径在临床中实践。但叙事医学很难像学习科学技术那样,给出一套完整性的线路图,整齐划一地去照搬。那就是叙事知识与通用知识和科学知识不同,它能够捕捉到独特性、不可替代性和不可比较性。医者站在叙事的角度看到了人的与众不同,也看到了世间可以有同一个病种,却没有一模一样的病人。也就是说,情感的不同,控制情绪的不同,导致了病人的独一无二。所以叙事医学给了医者这样一种能力,在疾病的同一性里,发现病人情感的独特性,进而与病人共情携手面对疾病。医者践行叙事医学的能力与技术无关,它与医者对疾痛的感知力,与骨子里存在的人性善良,与在行医路上持续反思人为什么活着密切相关。每一位医者的叙事素养很难拿一个标准来衡量,2023年叙事医学共识也只是为医者在践行叙事医学实践中开了一扇窗,今后叙事医学的路对每一位医者都是曲折,漫长的。只能看到起点,而没有终点。但只要按这条路走下去,医学就不再是数字上的冷冰冰,病人就不会有孤独和凄凉,医者也就不会在技术没有胜算的时候,变得惊慌失措。</p><p class="ql-block"> 卡伦在叙事医学:尊重疾病的故事一书中写到:患者渴望有理解他们所经受的疾病并能与他们并肩战胜疾病的医生。不能真正并自觉地理解患者所经受的痛苦,这样的医学也许可以实现其技术目标,但却是空洞的医学,最多也就是半吊子医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