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八的感动

海鸥

四月八的感动 吕瑞华 细雨霏霏，天空阴沉。这是近期来贵阳的天气状况。就连四月八这个苗族、布依族人民的盛大节日到了，老天也是如此不给面子。 清晨七点过，冉启学同学的车就到了我们小区门口。在蒙蒙雨丝的陪伴下，我们从贵阳出发去惠水。今天是苗族、布依族的盛大节日——四月八，在原惠水学生杨胜学的安排下，当年的部分同学约我和先生到苗族、布依族聚居的惠水县雅水镇过节。在惠水县城与等待的学生会合，用过早餐后，便朝着他们规划的路线——雅水镇前进。 车在平坦的高速公路行驶。只见车窗外青山连绵，绿树成片，一派生机盎然景象。不到半小时，已到达摆金镇的马道乡，被告知要从这里右拐到雅水。可据我所知，以前从惠水到雅水是要经过摆金镇的。“早就改道了，现在从这里过去近多了！”果然，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雅水。算一算，从惠水到雅水，时间才一小时左右。惠水到雅水比惠水到摆金还要远，竟然这么快，那么惠水到摆金一个小时也不要了！ 遥想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从四川大学毕业分配到摆金工作，坐上了一天只有一趟从县城通往摆金的班车，一路上真是提心吊胆：车子行进在一面靠峭壁，一面临悬崖的山路上，路面还坑洼不平，车子不断颠簸，仿佛随时都会掉到山谷里。驾驶员小心翼翼慢吞吞地开着车，用“老牛拉破车”来形容虽然有点夸张，但20多公里的路，竟然行驶了小半天。在摆金工作三年多时间，非万不得已我是不敢外出的，因为一想到要坐车在那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公路上行走，都会使人不寒而栗。随着时间的推移，贵州的交通在飞速发展。2010年摆金学校百年校庆，我有幸被邀请参加，那时惠水到摆金的公路已经变得平整宽敞了许多。现在凿通大山隧道，修起了高速公路，真是“天堑变通途”，为各族人民带来极大福祉。不得不使人对贵州的交通成就由衷佩服，大大点赞！ 车子并没有在镇子里停留，一直向前行驶。不一会儿，停在了一个青山绿树环绕的布依农家小院。下车一看，这儿既没有集聚的人群，也没有张灯结彩，更没有锣鼓芦笙……似乎缺乏一点节日的气氛，这是过的哪门子四月八节啊！兴许这是哪个学生的老家？同来的如杨胜学、岑玉欢等不就是雅水本地的布依族吗？再看他们把带来的礼品送进了院前的堂屋，我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吕老师、刘老师，你们猜这是哪里？”杨胜学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是你家？”“这里就是拉罗寨啊！”“拉罗寨？”一听这三个字，我的脑海倏的一下闪出了一副清晰的画图来： 在崎岖的山路上，一个头上搭着雪白毛巾，胸前系着绣花围腰，臂上挎着一个大篮子的布依族大娘正匆匆前行…… “这真是岑大娘的家？你们咋不早说呢？”“为了给两位老师一个惊喜嘛！”杨胜学和同学们异口同声说道。的确，同学们的安排让我们喜出望外！望着他们真挚纯朴的眼神，我们被深深感动了！到拉罗寨，去看布依族老乡，去看岑大娘一家，是我们几十年的心愿，没想到这愿望竟是这些四十多年前教过的学生今天帮我们实现了！…… 上个世纪的1973年，先生作为县里的支农工作队成员，分配到布依族集聚的雅水公社响林大队，被大队安排到拉罗寨岑大娘家食宿。岑大娘勤劳善良，和蔼可亲，对先生照顾有加。先生融入到村民中，体会到了他们生活的艰辛，对他们当时上级不允许的包产到组到户行为，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没有向上级反映汇报。村民们看在眼里，心里对“刘同志”充满感激。当时，正赶上我生双胞胎儿子（1970年我从四川大学分配工作时，正是知识分子被称为“臭老九”的时代，发配到最底层的黔南州惠水县的摆金区小学戴帽中学担任教员，先生于1973年8月调到县委党校工作，而我还留在摆金。），岑大娘听说这事后，特别高兴。对我先生说：“刘同志你心肠好，有福气，得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我要去看看。”她把新收割的糯米磨成粉，装了一大篮子，一头是黑糯米、一头是白糯米，走了30多里山路，从雅水拉罗寨到摆金小学来看我们……在当时，糯米是稀罕物，黑糯米更少有，就是以盛产优良稻米闻名远近的雅水，这也算得上是珍稀物品，更难能可贵的是岑大娘那份情义…… 多年来，我们总想去拉罗寨探望岑大娘和老乡们，但由于青壮年时忙于工作，照顾家庭孩子；退休以后，身体渐弱，还有些社会工作缠身，加上不会开车，远途不易成行。儿子们工作繁忙，难以抽出整块时间陪伴。所以虽然心中未曾忘却，却一直没有前往探视。…… “吕老师，刘老师，大家同学，快进屋坐！”主人热情地将我们请进堂屋。屋里已摆上了茶水，大家一边喝茶，一边交谈。此时才弄明白，原来这次雅水之行是杨胜学同学预先策划好的，借过四月八这个民族节日，让我们来拉罗寨会会故人，了却多年的意愿。去年寒露节，才恢复联系不久的四十多年前教过的惠水民族中学杨胜学、赵朝文等同学来贵阳探视我，摆谈中讲到了这件事，后来他们又从我所写的文章中，知道了我们和拉罗寨、岑大娘的情感渊源。没想到的是，他们竟将此记在脑海，装在心里，寻找适当机会帮老师实现心愿。虽然岑大娘早已升天，连当年同她住在一起的儿子都已离世。但他的孙子、重孙以及堂侄子、堂孙子还能与我们欢聚一起，也足以让我们喜出望外了。大家合影留念，将这难得的相会，定格在永远。 大家在岑大娘孙子家享用了极富布依民族特色的午餐后，握别岑大娘的后人，并相约择时再相会后，同学们又冒雨驱车带我们去到四月八活动现场。 四月八是贵州苗族、布依族的盛大节日，全省各地各族人民都要欢度、庆祝。雅水周边活动和庆祝地设在离这几里地的糯米坡。在去糯米坡的路上，只见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打着伞，或开着轿车、电动车，或迈开双脚，有的妇女甚至背着小孩，兴致勃勃地向糯米坡行进！越是靠近糯米坡，人和车更加密集。摩肩接踵的人群，络绎不绝不断的车流将道路堵塞了。我们的车夹在中间，前进困难，后退更不可能。这样下去，天黑也回不了惠水县城。过了好久，车子才挪到一条岔路口。看前面两三百米处旌旗招展，彩旗飘飘，人头攒动，想来那就是正宗的节日活动场地了。然而我们的车却再也过不去了！最后大家只能忍痛割爱，从一条小岔路，绕道返回县城。如果耗下去，岔路也被堵死，那就不知啥时才能走得出去。惠水还有学生和和友人在等我们呢！ 在回惠水的路上，我们还去拜望了半个世纪未曾谋面的摆金小学的同事吴廷碧老师。 到县城后，吴真华同学热情邀请大家去他的盆景园参观。那造型奇特、风格别致的盆景，令人叹为观止、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在惠水县城环境优雅的“众品私房菜”酒楼，不但见到了前来聚会的其他学生，还见到了多年未曾相见的原惠水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文友张显华，原县政协副主席、我先生当年县委党校领导吴永福这些老朋友。老友相聚除了高兴和激动之外，还特别为学生们的情义、热心、细心，考虑问题周到大加称赞！是的，有这样的学生，我不后悔把最好的青春年华献给惠水的教育事业（我在惠水任教十年），有这样的学生，我感到非常自豪和骄傲！ 这些学生和我的联系、交往毫无功利目的，我在岗时，他们没联系过我。那时我虽不是领导，但凭我在各级各类学校任教多年，也有一定人脉，而且先生还在省报刊系统有过一定职位，手中也有点小权，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有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还厚着脸皮找上门来呢！可是他们却在我退休多年后，年迈体弱时主动联系，前来看望，并帮助我们实现多年愿望！在物欲横流的当下，实属难能可贵，令人钦佩！ 对各族学生的深情厚谊，岂能仅用一个“谢”字来表达？然而，我还是要说：谢谢胜学同学精心安排此次活动，你费心费力联系大家、为我们寻找友人，辛苦了；谢谢启学、玉桃、文奎，因你们的付出，才有了这次聚会的成功；谢谢玉欢、真华、秀才，你们冒雨相伴雅水同行，带给我们更多温馨；感谢永芝、通明、方华、科奎，谢谢你们来酒店和大家相聚，你们的到来使聚会更加圆满！在此，还要特别感谢全程陪同我们同行的，老家在拉罗寨的惠水县委办公室的蒋志先生，你的热情让我们倍加感动…… “谢”字难以抒发的情感，是天下最真诚最纯洁的情感，让这份情感牢牢扎根心田，开出更加绚丽更加令人陶醉的花朵！ 　　附： 应老伴学生之邀 赴惠水四八节感赋 （外二首） 刘彻东 人生缘分厚重山， 老伴师生典范宣。 学教一年长念挂， 离分卌载仍思牵。 拉罗幻梦惊喜显， 堂屋佳肴欢庆圆。 海味山珍心意表， 深情厚谊蕴胸间。注：51年前本人作为县支农队员，食宿被安排在响林大队拉罗寨岑大娘家。 探视半世纪前 岑大娘家旧居感吟 半世之前居此园， 今朝重返寸心酸。 岑娘幻影笑迷恍， 善目慈眉若菩仙。 被杨胜学先生安排 与老友吴永福、张显华相会 惠水有缘喜聚临， 人难晤面挂牵心。 今朝欢宴杯频举， 此世结识永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