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姑,朱谷氏,一生的幸福是姑父的宠溺和所育三子六女的热闹,身体硬朗,头脑灵活,93岁还能清醒愉快搓麻将;有关大姑的最初记忆,每逢年关,大姑拎着一锅金针烧肉来孝顺爷爷,一走一晃,小小的个子,后脑勺挂着根又粗又亮又长的大辫子,似乎是辫子把她往下拽,拽得个子更矮;人未开口,露齿先笑,每次没呆二分钟就回家,身后立马响起爷爷嫌弃的骂声,生那么多兔崽子,整天蓬头垢面,来一趟娘家,也不会好好收拾自己;爷爷一个后所移民商人,为了扎根虹桥,跟东街大户瞿源顺、朱同丰联姻,原以为孵坊朱同丰家境不错,岂料朱家阿公被小日本枪杀后,剩下孤儿寡母,族人扶持有限,日子日渐艰难;待大姑带着当时不菲的嫁妆嫁入朱家,一起抚养姑叔的日子就不是很有滋味,接着的日子不是在怀孕就是在坐月子带娃的路上,跟爷爷感情是越走越远;也许因此,大姑于我只是年关临近的一个符号,少了点血亲的亲近感;渐渐长大,大姑头发白了,剪短了,看到我就直呼眼镜眼镜,打个招呼也就没了下文;大姑不善言辞擅长开口笑,与人为善,没心没肺,不算计人;年前看望,已不大认得出,我说我姓谷,她很开心的说我也姓谷……大姑,我们最大的交集也就是这个“谷”,之后几次再看望也只有握手不言,一切话语都是多余……不言是最大的慈悲…… 别了,大姑,天堂也有麻将桌,了无牵挂开心玩吧[合十][合十][合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