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

贾春花

<p class="ql-block"> 此情可待成追忆</p><p class="ql-block"> 文/何雷 贾春花</p> <p class="ql-block">  父亲何应龙,于公元二O二二年农历六月二十二日未时初刻无疾而终,享年八十六岁。悲痛之余,我们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该写一写他老人家,特别是安排了他老人家以后,这个念头愈发的强烈,只是不知从何下笔而已。</p><p class="ql-block"> ——题 记</p><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一百天了。在我们这里,逝者去逝后要过“七”,一共过七个“七”,即四十九天,然后是一百天祭,民间叫“百日祭”,再就是“一周年”,“二周年”,“三周年”。这些祭日,儿女们都要上坟祭扫,今天是二0二二年农历十月初二 ,是父亲的“百日祭”,又是一个心情沉重的日子,兄妹们都拿了许多供品,早早相约一起上了坟。自从父亲去逝以后,我们两口子就想着写一篇关于父亲的文章,一方面为的是在父亲“百日祭”时拿出来祭示父亲,另一方面是想用文字来记载一下家族历史,以示后人。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我们的初稿终于完稿。忽然感觉,有些时候,时间并不是抚平伤痕的柔荑,并不能让人忘记所有,相反,一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跫音越来越清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父亲的童年 </p><p class="ql-block"> 我们祖籍是河北省曲阳县沟里村人,一九三五年,我们那个颇具经商头脑的爷爷尤正其,一路从河北做生意到偏关,为了进一步拓宽市场,带着妻子李玉珠和两女一儿一家五口人,在天峰坪梨园村定居下来,我们的奶奶负责在家照顾孩子,爷爷和同来的亲戚以挑担卖货为生,父亲就是在一九三七年五月在梨园村出生的。爷爷为了养活一家六口,不辞辛劳,走村串巷,担着箩筐叫卖各种日用品,生意做得刚刚有起色时,不幸于一九三八年积劳成疾,突发疾病去世,那时父亲才刚刚一岁多。本来我们爷爷做生意还挣了些钱,只是还赊账在外,奶奶托了那个跟我们爷爷常做生意的亲戚去催要,不承想,钱却被那个昧了良心的亲戚卷走了。我们奶奶本来就是外乡人,平日里只是在家照顾四个孩子,丈夫走了,钱被卷跑了,在那个举目无亲的小山村,奶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我们爷爷去世后,日本人已经占领了河北省曲阳县,一九四一年,老家又传来一家三十多口亲人惨遭日本人杀害,返回老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无奈之下,经人介绍,奶奶只得将十三岁的大女儿嫁人,十岁的二女儿给人做了童养媳,她领着我们父亲兄弟俩过起了流浪乞讨的生活,当时日本人已经入侵了偏关,普通老百姓都是东躲西藏,四处逃难,他们母子的日子就更难熬了,为了养活两个儿子,不得已,一九四二年,也即我们父亲五岁的时候,我们奶奶改嫁给曹家村一个姓何的穷人为妻,去了曹家村,大儿子便跟着大人给人放羊养活自己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继爷爷叫何满喜,家里也很穷,突然添了两三个人吃饭,对那个过惯了独居生活的人来说很是不适应,稍微有点不顺心,便拿我父亲他们母子出气,拳打脚踢是常事,用皮绳抽打的时候也不少,每次都是以我们奶奶跪下求饶告终,最严重的一次是把我们的父亲直接从炕上摔到地下,跌得他半天没有声息,我们奶奶赶紧哭着跪下求饶,继父才从水瓮里舀了一瓢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哭出声来。农忙时节,奶奶挪动着小脚,跟随何满喜下地劳作,中午回来做好饭,便让父亲先给我们爷爷送到地头。有一次,父亲因为上午割草时镰刀把脚底割了一个很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他不敢跟母亲说,怕误下送饭,会遭毒打,他强忍着疼痛给继父把饭送到地里,把饭交给他的继父后,便忙着到地头用沙土往流着血的脚上洒,继父发现不对劲,悄悄走过去,才发现他的脚流血不止,一问才知道是镰刀割的,继父叹了口气,就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破布包好,让他别动,等晚上往回走时,脚不流血了,从那以后,他的继父改变了态度,再也没有打骂过他。</p><p class="ql-block"> 转眼到了上学的年龄,因为继爷爷家也很穷,根本供不起父亲去村里的私塾上学,父亲经常是把牛放在草地里,他偷偷地在私塾窗子外偷听偷看,结果是他识的字,算的数比坐在家里的孩子还好,私塾先生爱才,知道他念不起书,便让他晚上跟先生一起住,为了向先生学习更多的知识,他每天晚上给先生磨墨,煮茶,铺床等等他能干的活他都主动干好,私塾先生看他又勤快,又爱学习,就严格要求,认真施教。就这样,父亲白天放牛,割草,晚上学习,到十二岁时,他就能用算盘很熟练地打出“凤凰双展翅”、“狮子滚绣球”等珠算领域里最难的计算级别,那种计算模式,是给出一个固定的数字,必须准确无误地连续垒加,最后达到要求的那个结果。后来经先生说情,继爷爷把他送到城里去上学,因为家里实在拿不起他在学校生活的粮食,念了一年偏关完小后,懂事的他便跟家里谎称学校的饭菜难吃,他不愿意念书了,就这样,只念了个初小的他便回村劳动了。</p> <p class="ql-block">  人生的转折</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一年秋,村里来了一组收公粮的人,想在村里找个记账的人,父亲被推荐给他们,收公粮的负责人万万没有想到,在曹家村这么一个穷山沟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算盘打得又快又准,账记得清清楚楚。负责人便想领他去各村收公粮,只管饭,没有工钱,他当即表示愿意跟着去,从此,每年收公粮时父亲都被带去收粮算账。因为人勤快,算账算得好,又了解到他的家庭情况,一九五五年,那个收公粮的负责人又把他推荐到县团委当通讯员,一九五六年七月被正式分配到偏关县新华书店工作。在新华书店,在老经理张淳的培养指导下,他从业务员一直干到负责人。他刚分配到新华书店时,也正是国家百废待兴的时候,新华书店也是成立时间不长,是偏关当时唯一一个传播文化的阵地,各种规章制度,运作模式等等的工作都有待改进,父亲和大家一起,边学习边工作,在较短的时间内按照国家的要求把所有的书籍整理归类上架,一九五八年,为扭转“开门等客”的经营模式的弊端,他大胆提出了“图书流动发行,上门服务”的工作模式,这样的结果是:读者满意,书店的营业额明显上升,他也因此也被评为省、地、县三级先进工作者,他提出的工作方法在全省新华书店范围内进行了推广。在新华书店的十三年里,除了在一九六五年被抽调去五台县做了一年多的“四清运动”工作外,他利用在书店工作的便利条件,白天认真工作,晚上自己努力学习,期间阅读了大量的书籍,记录了许多读书笔记,工作之余,参加了偏关县文化补习进修班的学习,于一九五九年春至一九六0年冬参加了山西省图书学校的在职学习两年,拿到了山西省图书学校会计统计专业的毕业证书。用他自己的话说,书店工作的十三年,是他系统地学习文化知识的十三年,也是他确立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重要时期,对他以后的工作、生活影响是很大的。 </p> <p class="ql-block">  仕途人生</p><p class="ql-block"> 从一九六九年三月担任偏关县城关公社副主任开始,到一九八二年七月调回县级机关,父亲从事农村工作也是十三年,在这十三年里,他走遍了城关公社,尚峪公社,陈家营公社所属的所有村寨,心系百姓,为民解忧,振兴农业,兴修水利,在偏关农村工作中功不可没。在城关公社担任副主任时,在下乡过程中,他发现全公社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是人多地少,粮食短缺,他便向组织提出在桑林坡村打坝造地的建议,县委采纳了他的建议,先后在桑林坡周边打坝4座,造地500多亩,创下旱地年平均产量多增近千斤的收入,受到当地群众好评。直到今天,桑林坡一带老百姓还在享受着那时打坝造田带来的福祉。</p><p class="ql-block"> 记得二O二一年偏关传统古会“龙华盛会”期间,我们开车带他老人家去护城楼游玩,遇见几个同样游玩的妇女,其中有一个认出了父亲,对另外几个妇女说:“这个老汉曾经是我们那地方的领导,很是个好领导哩,哎,也到老成这样了。”当时父亲已经八十五岁高龄了,还是我们搀扶的走着,我听见那几个妇女的对话了,便调侃他说:“人家夸你是共产党的好干部哩,你听见了没有?”他笑了笑说:“听见啦。”类似的夸赞不知有多少次了,自他老人家退休以后,我们两口子经常利用节假日开车带他在偏关境内短途游玩,经常遇见一些人,见到我们父亲,很多人都是激动地紧握住他的双手,诉说着过去那些事,这个问他记不记的那年因欠口粮款分不到粮食,是您给掏了十几块钱才解决了问题,那个是因为看病急需钱而着急的时候是我们的父亲给解了燃眉之急,人家问他记得记不得了,他都是说不记得了;有一年秋天,我们领着他去看“春雷”大坝,快到大坝附近时,我故意问他:“知道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坐在车里的他老人家立马答道:“这是尚峪那个大坝附近了。”我真的是服了他了,曾经帮助过人的事他都不记得了,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时隔几十年他都清楚地记着。这就是我们的父亲,一生无私奉献,不计个人得失。</p><p class="ql-block"> 二O二二年农历七月十五,我们两口子回老家上完坟,返回来的时候,再一次来到距尚峪乡约五华里的“春雷”大坝附近,来看这座曾经名扬偏关的大坝,它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完全靠人工开山,小推车倒土,人工垒石方而建成的。说到“春雷”大坝的辉煌历史,不得不提到两个重要人物,也是大坝的总指挥,也即时任尚峪公社党委书记张芝玉和我们的父亲何应龙,时任尚峪公社主任(即现在的乡长)。“春雷”大坝以及其他的两座大坝,是当时尚峪公社领导班子最出色的政绩之一。大坝自建成以来,有效地拦截了来自上游的山洪,阻断了水土流失,为促进当时农村农业、水利建设起到了示范作用。这里曾经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奖惩分明,领导和民工同吃同住同劳动,他们的口号是“战天斗地,保质保量。”实行人轮流休息,工具不休息,不分白天黑夜,历时三年,筑成了“春雷”大坝。我曾记得,大坝竣工之日,这里云集了全县各公社的领导干部,偏关县级单位的干部以及尚峪公社所管辖的各大队男女老少齐聚大坝,参加竣工仪式,我那时还是八九岁的小孩,跟着老师来大坝参观的,记得当时这里锣鼓喧天,红旗飘扬,大扩音器里有领导的讲话和播放的革命歌曲,竣工仪式结束后还进行了大坝到公社的大游行活动。继“春雷”大坝以后,在尚峪境内以同样的方式又修好了两座大坝,分别称“春雷二号”、“春雷三号”大坝。这三座大坝的建成,既保持了水土,又增加了耕地面积,确保了尚峪成为偏关县的粮油生产基地的地位。现如今快五十年过去了,这三座坝还在发挥着它们的作用,因建大坝改造出来的大片土地,也成了当地百姓旱涝保收的“保产”田,“春雷”坝基周围的小叶杨,柳树,油松等树木郁郁葱葱,高大挺拔,已经成为防洪固沙的又一道防线,今天的“春雷”大坝在大片绿色的掩映下显得更加成熟稳重,它自建成之日起,一直在保护着尚峪人民,让他们告别了山洪带来的灾害,成为偏关最主要的粮油生产大乡。同时,父亲他们还开展植树造林工作,创办了公社、大队办林场的方法,大规模地栽种了油松、杨树等,现在分布在尚峪乡的寺洼沟林区,寺岩山林区已经是森林茂密,绿树成荫,也是偏关县颇有名气的林区。</p> <p class="ql-block">  据我们母亲杨玉先曾经跟我这个儿媳嗔怪过,说父亲一辈子公家的事比自家的事重要,家里的大小事情他管得较少。她跟我们父亲结婚时住的是两间旧土窑洞,她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住上亮堂堂的大石窑,然而,随着孩子们的相继出生,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当时整个国家也穷,他们家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们姥爷经经常背着粮食给送来接济,才让他们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渡过难关。等孩子们十几岁时,她就领着几个孩子们养猪、养羊、养鸡、喂兔子等等,来减少缺衣少食的日子。孩子们放学、放寒暑假后,分工明确,大的担水,砍草,背石头,小的挽兔子草,她自己每天劳动完往回走都要捎带着背几块石头,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畏严寒酷暑,通过全家人的共同努力,大约在一九七0年左右,修起了三间大石窑,窑修好了,可吃的粮食全部给修窑的匠人吃光了,还是父亲托人给捎回三十多斤莜面来,才救了急。终于在一九七二年搬进了我婆婆梦寐以求的新石窑里。据我老公也回忆,新窑修好后,他们在院子里种上南瓜、白菜、豆角等时令蔬菜,用来缓解吃不饱饭的问题。我老公经常给我讲那些曾经在宽敞明亮的新窑里的事,因为相似的经历,我能感同身受。他挺怀念新石窑里的生活,有兄妹们一起嬉戏的欢乐时光,也有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缝衣做鞋的日子,也有他们兄妹在小炕桌前学习、写字的岁月,还有围在父亲身旁听他讲外面的故事的时候,每当那样的时候,兄妹们都坐得端端正正,生怕父亲不喜欢自己哩,父亲让他们兄妹比谁背得快,谁算得数准,以此来活跃家庭学习氛围,增强共同学习的乐趣。父亲曾不止一次给我们讲过:“咱们虽然家穷,但每个人必须念书,只有念好书,才能懂得更多的道理,做更好的事。”虽然当时对父亲的话似懂非懂,但迫于他的严格要求,也就只能好好念书了。兄妹几个更喜欢父亲给带回来的“小人书”,《闪闪的红星》、《地道战》、《林海雪原》、《红旗谱》等等,经常是兄妹几个你看完这本,他拿起那本,看完还相互交流书里的故事情节,是父亲给他们开启了通往未来的窗户,以至后来他们离开曹家村随父亲外出念书,认识了更广阔的天地,小时候也有因淘气被父母责骂和惩罚时的委屈和不满等等。父亲虽然因工作忙,在家的时间少,但对孩子们念书的事从不放松,每一次离家都会叮嘱母亲监督孩子们好好念书,母亲没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却竭尽全力让孩子们念书,只要哪个孩子能上初中了,父亲便接走,到他工作的地方念书,以便严格管理。</p><p class="ql-block"> 父亲当时挣的钱也不多,除了他在灶上吃饭及下乡交的伙食费也就所剩无几了,就剩下的这些钱,勉强够家中的“口粮钱”。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行走在乡间讨吃要饭的特别多,父亲因为悲惨的童年生活,他每次看见那些可怜人,只要身上有,就毫不犹豫地给个一毛两毛的救助一下,有时候给家里拿回几块钱来,村里有遇到难事的人听说父亲回来了,就来家里借钱,他就慷慨地借给了,这样的钱经常是几年后才能慢慢还上或者是用粮食顶了。在尚峪工作的七年时间里,他每年回家的次数极少,特别是修大坝那三年,连过年他都是在腊月里回来安顿一下家里,又匆匆忙忙走了,把过年回家的机会让给其他同志,他负责在单位值守。就连我们的奶奶去世后,家人几次打电话到尚峪公社,人家都说他下乡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没办法,母亲说了实情,公社书记张芝玉听说后赶紧派人去把他找回来,等他回到家,母亲已经把老人入殓,墓葬也找人挖好,只等父亲回去安葬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们翻阅了他老人家留下的大量工作笔记,也走访了许多老同志,他们说,老何在尚峪公社的1970年至1977年,正是我国开展“农业学大寨”的时代,全国各地都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大修水利工程,普通老百姓过年都要出去“修大寨田”,干部顾不上管自己家的事是很正常的,更不要说像他那样的公社主要领导了。由于父亲在尚峪的工作突出,在1977年10月份,他被任命为陈家营公社书记,时年他正好四十岁,在陈家营公社书记的位置上,他一干就是五年,在这个阶段,正好我老公念初中,他是跟着他父亲在陈家营念书,据他回忆,他是和其他同学一样,吃住在学校,基本上是星期天才到父亲工作的公社才能见到父亲,父亲对他的学习管的比较多,有空就查看他的学业情况,及时了解他在学校的表现。早在入学伊始就给学校的老师打过招呼,要求对自己的孩子严加管理,不能搞特殊。因此,我老公平时的吃饭洗衣都是自己解决,学习更是不敢马虎,这样的生活锻炼的我老公他们兄妹五人独立生活能力很强,遇事都是自己动脑动手去解决,从不敢向父亲提出要求帮助,他们兄妹从十三岁左右开始相继跟着父亲生活,除了老二后来出去当兵就业外,其余四人都是靠自己念书分配的工作。当时由于年少无知,感觉父亲对他们过分严格:在学校不准跟同学吵闹,要尊敬老师,放学按时回住的地方,没事不能在公社院里活动等等的不准,他们都牢记在心,都不敢有些许的违反,生怕给父亲丢脸。到长大成人后,才感觉没有父亲当时的严格要求,他们兄妹也不会有今天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陈家营公社是偏关重要的种植糜子、谷子的基地,父亲担任书记以后,深入农村,走访种地经验丰富的老农,研究增产增收的方案,发挥属于陈家营种植优势,大搞农田基本建设,采取南北两山植树、养羊、种油料,沿河实行抓粮打井造水地的工作方法,先后打井18眼,改善扩大水浇地面积800亩。他在任的五年里,陈家营公社的粮食是年年稳增,由于开发出了大片水浇地,从根本上解决了偏关吃菜难的问题。现在陈家营对面的大面积的林区,那就是我们父亲带领干部群众一锹一锹挖鱼鳞坑,人工担水栽种出来的。据曾经参与种树的干部讲,我们父亲那工作态度是丝毫不能马虎的,栽好的树,我们父亲要亲自检查,试着用手拨,能用手拨起来的,他会全部给拔掉,要求重新栽种。当时的鱼鳞坑的尺寸要求是方圆一米,深一米,他的认真让那些偷奸耍滑的人望而生畏。正是因为他一贯坚持原则,身先士卒的工作态度,才有了像“春雷”大坝,陈家营林区等惠及后人的工程。1982年10月,父亲被调回县级机关,先后任纪委副书记,县直机关党委书记。在县直党委,他除了做好全县党务工作外,还积极投身机关干部义务植树造林工作,带领干部先后绿化了30里长的一条沟,一九八七年,父亲被省绿化委员会评为义务植树造林模范,一九八九年被忻州地委评为优委党务工作者。直至退休,无论在哪个岗位上工作,他都是以满腔热忱,积极投入到工作中,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一心为公,秉持正义。</p> <p class="ql-block">  典范后人</p><p class="ql-block"> 曾经有一位老干部这样跟我评价我们的父亲:老何一生信仰共产党,坚持组织原则,勤勤恳恳,艰苦朴素,不谋私利,清正廉洁,为偏关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这位老同志的评价我非常认可,我跟我老公结婚三十多年来,跟他老人家的相处中,已经感受到他刚直不阿,无私奉献,严以律己的工作作风和生活态度,在家庭里,经常提醒大家诚实做人,认真做事的为人之道。对子女的严格要求近乎苛刻,有哪一个哪件事做的不好,他会毫不留情地严厉批评并要求你立即改正。在父亲那样近乎严苛的教育下,五个子女都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工作、娶妻生子,教育后代,而且每个人都是单位的业务骨干,兄妹五人中有四个党员,孙子辈中的党员也已经有五人了。大家在工作中都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生怕给老父亲丢脸。在家庭生活中,一大家二十多口人都和睦相处,姑嫂妯娌之间相处无矛盾。他老人家一生勤俭持家,自己舍不得吃好穿好,可对大家庭里后代的教育却舍得付出,无论是孙子还是外甥,第一次离开偏关去外地求学的,他老人家都是给一千元钱作为鼓励,以后每学期给五百元,直至孩子们走上工作岗位为止。他老人家一生生活俭朴却从不贪图钱财,却非常看重名誉,注重业绩,子女们,他要求你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孙子辈,他要求念书念出好成绩,做对社会有用的人。</p><p class="ql-block"> 由于母亲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她自己默默承担了绝大部分家庭里的责任,特别是国家实行“包产到户”后,耕种了大量的土地,以至于积劳成疾,在晚年,她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经常疼痛折磨的她生活都不能自理,父亲从退休以后,又担负起照顾我们母亲的重任,他看书学会了按摩,随时给老伴揉揉,他学会了做饭,一日三餐尽心尽力。这就是我们的父亲,在工作岗位上,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把每一份工作做得令人称赞,回归家庭,全力以赴,任劳任怨。他曾经是一位颇具亲和力的好领导,一位严格要求子女的父亲,到老了,变成了一位和蔼可亲的慈祥老人。经历了坎坷童年,经历了事业有成,享受了儿孙满堂的和睦大家庭的快乐晚年,他始终都会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老父亲这本厚书,够我们一生卒读。</p><p class="ql-block"> 然而,无情的岁月催促着我们那饱经风霜的父亲渐渐老了,老得让人想到了日薄西山,老态龙钟……他老人家日渐黯淡的双眸,也曾经炯炯有神;虚弱无力发声的嗓子,也曾经让多少人记住他那洪亮而掷地有声的讲话;他老人家那已经无力的双臂,也曾经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托起过无数老百姓在希望的田野上奋斗的理想,也曾经托起过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更多的希望。让我们最不愿接受的是,他老人家在二O二二年农历六月二十二中午一点多钟,寿终正寝,无病无痛,安详地走了,像熟睡了一般。</p><p class="ql-block"> 人生有太多的生离死别,这是无法改变的必然法则。渐远的是亲人的身影,渐近的是无尽的思念,继续前行的动力是传承他们留给后代的良好家风和风清气正的做人品格。</p><p class="ql-block"> 令他老人家骄傲的是:无论是儿子、媳妇、闺女、女婿都是单位的业务骨干,有的还担任了领导职务,孙甥辈更是捷报频传,孙甥辈八个,有博士1人,重点大学的研究生3人,3人本科毕业,1人在读本科。他们中有公务人员,大学教师,企业职员,自主创业的,都成长为国家振兴和家族兴旺的生力军。值得庆幸的是,他老人家在有生之年,看到了他的后代们一个个都成长为他所希望的人,传承着他自强不息,积极奋进的精神,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谱写着自己的辉煌人生。</p><p class="ql-block"> 慎终不忘先父志,追远当存孝子心!父亲虽然走了,但他在我们心中的榜样作用、健康形象、殷殷嘱托、温暖亲情,积攒汇聚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澎湃力量,这种力量,早已渗透到我们生命中来,将会伴随我们走过一生并不断传承泓扬,让更多后辈勇敢面对生活中遇到的诸多困难与挑战。</p><p class="ql-block"> 初稿写于 2022.8.修改于2022.10.</p> <p class="ql-block">附:</p><p class="ql-block"> 1937年7月7日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爆发了,1937年10月2日,日本人第一次占领了曲阳城,10月中旬,被115师骑兵部队夺回。1938年10月16日,日本人再次占领了曲阳城,1941年至1943年双方处于相持阶段,日本人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沟里惨案。1941年9月22日,隐居在曲阳县黄台村和行唐县幸园村的500余名伪军将沟里村包围,杀害村干部和群众83人,抓走4人,杀绝4户,烧毁房屋240余间。2015年9月7日,曲阳县在沟里村举行了“沟里惨案”纪念碑揭碑仪式。</p> <p class="ql-block">网友無畏的留言:</p><p class="ql-block"> 打开美篇,我一口气看完,很受感染。老一辈革命者为我们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他们的精神财富是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是1991年10月调回县委组织部后才认识了何老的,共事五年,在我的人生轨迹中又增添了一位良師益友。转眼30多年过去了,物似人非,草木轮替,可有一样东西永远也不会改变,那就是一个人的精神魂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63年,父亲在青年军训现场</p> <p class="ql-block">1966年,父亲与前进战斗队合影</p> <p class="ql-block">1975年,父亲在尚峪寺窊沟植树造林现场</p> <p class="ql-block">1980年,父亲在陈家营与模范村干部合影。</p> <p class="ql-block">1989年,父亲在南堡子林区查看松树长势</p> <p class="ql-block">1989年,父亲在火头沟植树现场</p> <p class="ql-block">黄河入晋第一县偏关境内黄河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