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保尔

独行侠

每个人都有过青少年时代，那是一个人的成长历程。青少年时代所受的教育对一个人的最后定格，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人在青少年时代读过什么书，同样会对人的成长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回忆我的青少年时代，我在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节选自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小说的主人公叫保尔，给我留下了至今都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部小说通过记叙保尔·柯察金的成长道路告诉人们，一个人只有在革命的艰难困苦中战胜敌人也战胜自己，只有在把自己的追求和祖国和人民的利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创造出奇迹，才会成长为钢铁战士！（摘自百度百科） 下面这段文字，就是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数十万字中最经典的一段：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斗争”。 过去中学课本中的这段课文，曾经激励了整整一代中国青年！哪怕后来他们去了黄土地黑土地，在人生的逆境中依然没有自暴自弃……因为他们知道了“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而且明白怎样度过人生才有意义。 如今这一代青年都已老去。但今天看来，他们中的多数人依旧不改初心！世人可以这样去评价他们：“他们是共产党培养的最成功的一代人。或许也是理想主义的最后一代人……” 上世纪90年代国内曾以群众投票的形式评选出“感动共和国的五十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位居榜首！此外据统计，在整个苏联历史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是最受欢迎的一部长篇小说。在作家生前即已出版41次，截至1986年有650个版本问世，发行量达到3650万册，主人公保尔·柯察金成为苏联乃至全世界心怀共产主义理想的青年的偶像。2020年4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列入中国《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中小学生阅读指导目录（2020年版）》初中段。 2015年6月，我和过去中航技、中航国际的部分同仁以及自己的几位老友自组团去了俄罗斯，那次的行程是我做足功课后自己设计的。我们从北京出发先飞伊尔库茨克（以贝加尔湖为旅游重点）。然后从伊尔库茨克飞莫斯科（以金三环为旅游重点）。再从莫斯科乘坐游轮沿伏尔加河驶向圣彼得堡。在圣彼得堡一日后从那里飞俄罗斯的黑海海滨旅游度假小城索契。这个行程是空前的，同时也是绝后的。连我们的地接女导游（自称圣彼得堡的中文“金牌导游”）在俄罗斯待了那么多年，她也从未带团去过索契。 我们为什么要去索契？因为2014年的冬奥会刚刚在那里举办过；更因为苏联作家奥斯托洛夫斯基，是在索契最后完成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经典名著。我们要去那里寻找保尔…… 风景如画的俄罗斯在这里就不多费笔墨描述了。我会单独做一部《从贝加尔湖到黑海》的美篇，与朋友们分享“诗和远方”。 这部美篇主要讲述这一群共和国的50后、60后们寻找保尔的心路。 在这一代人心中，北京的天安门广场是神圣的。莫斯科的红场同样是神圣的！ 能去亲眼看一眼红场无名烈士墓前永不熄灭的圣火，也是这代人的一个心愿。 我入住莫斯科市中心的贝尔格莱德酒店，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举世闻名的莫斯科大学。我在清晨5点拍下了这张壮美的照片。1957年毛泽东主席访问苏联时，曾经在莫大的大礼堂里会见过中国留学生。当时老人家即兴发表的一番讲话，让共和国同龄人牢牢记了一辈子！“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当我们从莫斯科乘坐游轮沿伏尔加河前往圣彼得堡的时候，我不但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暮色，还看到了苏联大作家高尔基笔下的海燕。高尔基的散文《海燕》，同样深深埋藏在了我们这代人的心底……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一边大笑，它一边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风在狂吼，雷在轰响。一堆堆的乌云像青色的火焰，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这是勇敢的海燕，在闪电中间，在怒吼的大海上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对于所有中国赴俄旅游团来说，新圣女公墓都是一个可选的自费项目。但我们这次自己设计的行程把它列入了旅游项目，因为那里有我们心中的苏联英雄……这就是女英雄卓娅之墓（她弟弟舒拉之墓就在对面），卓娅和舒拉的故事还在我们遥远的少年时代就听小学老师讲过，从此我们知道了人应该有敬畏之心！ 这就是奥斯特罗夫斯基的墓，我们终于找到了。我们集体肃立，向保尔致敬！ 我们终于飞到了俄罗斯的黑海海滨旅游度假胜地索契。索契常住人口只有37万人，但每年接待游客超过了300万，2017年被评了世界春城十佳。索契与中国吉林省吉林市处于同一纬度，但温度却是天壤之别。索契冬天的最低温度不会低于5℃。这里依山傍水，北部的山脉挡住了极地吹来的寒风，南部的黑海吹来了温暖的海风，如此奇特的地貌，让索契成为了俄罗斯唯一的亚热带气候地区，同时这里也是北半球亚热带气候带的最北端。 我们到达索契的时候，奥运元素依然还在。 这种前苏联生产的老式轿车，上世纪50年代曾经出现在北京街头，如今早已绝迹，没想到在索契还能看见。 中国游客赴俄罗斯旅游，以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双城记”为主。而在俄罗斯的亚洲部分，中国游客去的最多的是伊尔库茨克和海参崴，国人对索契多少有些陌生……去索契玩什么？一是上山，二是下海。为迎接2014冬奥会，俄罗斯人修建了世界上最长的索道。从山脚下坐到山顶，索道分好几段，全程要花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哪怕是盛夏季，山顶依然残留着白雪。 而在山下放眼望去，满是热带的棕榈树。 索契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山上穿羽绒服，山下穿比基尼。冬奥会期间，居然还有俄罗斯美女穿着比基尼表演滑雪。 索契的气候如此独特，就在于我身后的黑海。黑海仅有一条窄窄水路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与地中海相通，几乎等同于一个内陆大湖。经过夏季阳光给海水加温，到了冬天海水储藏的热量又释放出来，所以索契才有北半球同纬度最温暖的冬季。 俄罗斯拥有超过1,30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可惜温暖的区域仅在黑海沿岸等有限的区域内。更令人遗憾的是，黑海边几乎没有沙滩，全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所以中国的三亚、越南的芽庄，乃至泰国的普吉岛，就变成了俄罗斯人钟爱的度假胜地！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故居就在索契城里。上世纪30年代初是斯大林亲自下令，把奥斯托洛夫斯基从莫斯科接到这里来，专心创作那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并给他提供了一套起居室。为什么选择索契？因为斯大林的夏日别墅也在这里。他知道索契是整个苏联气候最好的地方！而且这里也远离喧嚣，适合专心写作。 这里就是斯大林别墅。房屋建筑呈绿色，呈现出低调的奢华，真可谓“大隐隐于市”。 而参观奥斯特洛夫斯基故居，是我们这次俄罗斯之行的重头戏。旅游大巴停在街口，我们步行走进小巷里一栋白色的房子。 这就是奥斯特洛夫斯基故居。他在这里最终完成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经典名著。 走进故居院子，先参观一个介绍奥斯特洛夫斯基生平的展室。 然后走进这扇门，去看奥斯特洛夫斯基在索契的故居。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难以平复……我回想起了自己在哈尔滨市第六中学读初中一年级的时候，语文课金满林老师在课堂上详细解析奥斯特洛夫斯基小说段落的情景。金老师不但从中文角度诠释了这篇课文的文学魅力，还从信仰角度弘扬了一位革命者的伟大胸怀！下课时金老师布置作业，要求每位同学写一篇读后感，还提出下次上语文课时，要在课堂上点名。点到的同学必须当场背出“人最宝贵的是生命……”那段课文。我们哈六中初一二班每位同学都很要强，下课后利用晚自习时间主动背课文并相互检查。 我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我走进了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故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餐厅。 再往里走是个小客厅。客厅桌子上摆放着小茶炉（俄罗斯人也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墙上挂着奥斯特洛夫斯基和他两个姐姐的合影照。 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奥斯特洛夫斯基已经全身瘫痪并完全失明。他的个人生活完全靠他两个姐姐照顾。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坚持创作，直到最终完成《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长篇巨著。 我们在奥斯特罗夫斯基照片前合影留念，向这位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 这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大姐的房间。 这是奥斯特洛夫斯基二姐的房间。 这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房间。 故居的女讲解员深情回忆了奥斯特洛夫斯基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情景。她说，这时的奥斯特洛夫斯基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了。每天他是靠口述由他大姐来记录。笔录下的文字再交由他的二姐用打字机打印出来念给奥斯托洛夫斯基听。奥斯特洛夫斯基认可了，小说的这一部分就算完成了。可以想像当年作为一名残疾人，奥斯特洛夫斯基创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多么艰难…… 这就是卧室旁边小书房里的打字机。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书稿，就出自这部老式打字机。 故居里的女讲解员看到我们这些中国人不远万里来这里参观不免有些小激动。她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人很少来了，因为现在的俄罗斯青年，已经不再信仰共产主义……索契的奥斯特洛夫斯基故居，虽然还不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但近年来这里的主体观众，却是你们中国人。因为你们的执政党一一中国共产党还在高举马克思列宁主义大旗，你们中国人至今仍然被保尔那为人类解放而献身的精神所感动着！ 我们旅游团的团长，原中航技总公司党委书记汪鑫炎对讲解员说，衷心感谢她对奥斯特洛夫斯基故居的精彩介绍。我们专程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有我们的信仰。我们这个团队中大多数都是中国共产党党员！ 讲解员听了汪书记的这番告白后也很激动。她指着墙上那个挂钟说：奥斯特洛夫斯基在这里完成《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后就返回了莫斯科。没过多少日子，他在索契故居墙上的挂钟突然不走了……不久从莫斯科传来噩耗一一奥斯特洛夫斯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他辞世的时间，正是挂钟停摆的时刻！ 讲解员指着故居出口处小桌上的留言簿，希望我们这群中国观众能在那上面写点什么。她还说，所有来这里参观的中国人都写下了感言。虽然她看不懂中文，但她相信，中国人留在奥斯特罗夫斯基故居留言簿上的文字，一定在传递着一种不朽的正能量！ 打开留言簿，里面果然有不少是用中文写下的。首先看到的这段留言，用俄文和中文交替写出，显然留言者是一位精通俄语的年迈的学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一我们儿时的集体记忆”。说的好！这本书的确是共和国同龄人的集体记忆…… 这是一段有着深刻思考的留言。留言者感叹，“半个世纪过去了，人们还会记得他吗？……”不过最后留言者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初心：“奥斯特洛夫斯基追求的社会和理想是正确的！它永远会有价值的。” 这篇留言有署名，是上海外国语大学的教授，看来也是一位退休老者。流言中他不但表达了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崇高敬意，同时也说明来这里“是为了再次思考，我们该有怎样的人生……”显然，人生虚度年华以及碌碌无为，不该是我们这代中国人的选择！ “童年的记忆，心灵的震撼”一一这段留言，言简意赅。 这位留言者写下的是肺腑之言一一“影响一代中国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个定位，恰如其分！ 更多中国人的留言，彰显了一种质朴。文字虽然没有那么华丽，内涵虽然没有那么深，但毫无疑问，这些中国访客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们旅游团的团长、中航技老书记汪鑫炎代表全团，郑重在留言薄上写下一段发自内心的感言：“向伟大的、照亮我们人生道路的奥斯特洛夫斯基致以崇高的敬礼！” 汪书记写完感言之后，我们每一位团员都在留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我在汪书记代表全团书写的参观感言下面签署自己名字的时候，那一瞬间我读懂了什么叫做“继往开来”！人生道路有许多十字路口，有时会在黑暗中摸索很久，这时灯塔的作用尤为重要！而奥斯托洛夫斯基是用他的小说向我们指明一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样我们的人生才不会步入歧途…… 在奥斯特罗夫斯基故居里，我像所有到这里来参观的中国人一样，怀着一种对英雄的崇敬之情，最后在他的旧照前向他道别。 由于故居很小，我们这个中国旅游团全体团员分成两批，在出口的阳台上合影留念。 回头再望一眼奥斯特洛夫在索契的故居，同时我也在审视着自己所走过的人生之路……共和国的50后们可谓“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他们既经过历时十年的青春浩劫，也赶上了后来的改革开放。今天这代人发自内心地感叹一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因为当下一些他们的同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人的生命真的只有一次，现在我们终于到了可以客观评价自身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还读不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经典小说？我在国外的海滨，曾经看到过漂亮的俄罗斯女孩儿斜靠在沙滩椅上，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在读，或许看书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哪怕是在度假……可我们中国年轻人呢？如果你登上地铁车厢，你会看到周围几乎人人都在刷手机，公共场合几乎没人看书，这点和欧美以及日韩形成了鲜明对照。 索契有个老港，那里的暮色之美令人终身难忘。太阳沉入到黑海的后面，但我相信明天照常升起。我们这个世界也是这样，一代人离开了舞台中央，又一代人终将粉墨登场。而老人对新人的寄语是：那些对人类社会有进步意义的价值观，希望后人能光大发扬。 平心而论，我们这代人整体上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就因为我们年轻时接受过理想主义教育，并且自身为年轻时就树立了的人生目标努力奋斗过。众所周知，当下社会出现了两个极端现象，一个是“躺平”，另一个是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很想推荐年轻人读一下马克思18岁时写下的高中毕业论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特别是结尾部分的精彩华章：“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而工作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作出的牺牲。那时的我们所享受的就不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全人类。我们的事业正悄然无声地存在下去，但它会永远发挥作用。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会洒下热情的眼泪”。当我站在奥斯特洛夫的故居前，我心中的确为他洒下过热情的眼泪！ 保尔.柯察金一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的主人公，也是我年轻时心目中的英雄。我一生都在默默寻找你，我想我终于在俄罗斯的索契找到你了…… 不是结束的结束语寻找保尔，曾经是共和国整整一代人的追梦，如今这代人都已到了可以“回首往事”的时候了。当他们中的某些人有幸来到天边的保尔故居，并且把心语写在留言簿上，我们看到的是传统价值观的回归。人世间总有一些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消失的东西，比如“人最宝贵的是生命……”那段至理名言。一百年前保尔曾经的信仰也许今天的人们不以为然了，但终究还是有人会在他的墓前献上花圈。因为高尚的人永远都会让众生仰视！一一完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