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西部撞个满怀

小米

归来数日，仍后劲十足，遂以文记之。 五一是一定呆不住的，那就走到旷野去看看。最初的目的地是泾源附近，可赏晚开的山花和山间的溪水。最后一个工作日下班，我们慢悠悠的下楼装行李上车，准备吃了晚饭出发，下高速的时候赶过十二点，享受第一波五一高速免费福利。过程中我问姐夫，你最想去哪里，姐夫说，最想去嘉峪关，就是有点远。那嘉峪关多远呢？一千一百公里。不过就一千公里，那就去最想去的地方。几乎不加思索的，四个人迅速达成一致，向京藏高速进发。 网络有一句热语，“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这个五一假期，纯粹是走出了一场想起走哪就走哪的旅行，到了嘉峪关，发现敦煌不远了，到了敦煌，又不想走回头路，那就从青海返回吧，结果一不小心，来了一个西部穿越。 四个年龄加起来二百岁的人，赶时髦来了场特种兵式旅游。四天三千六百公里，从乌海出发，过宁夏，到武威、嘉峪关、敦煌、大柴旦、刚察、西宁，经兰州返回乌海。 西部，是历史书中中原与边塞的战火纷飞，河西走廊丝绸之路的古老记忆。也是地理书中柴达木盆地的戈壁荒漠，亚丹地貌如月球表面般荒芜。我们一车四人，穿梭在广袤的西北大地，看雄关漫道，大漠孤烟，连绵的古城墙诉说历史的风尘。赏柔美湖泊，高原苍茫，西部的荒凉孤寂一览无遗。 凉州词话 到武威刚好过十二点，省高速费的小算盘稳啦。和我们一样算计的旅友们真不少，高速口排了长龙。 武威是第二次去，但因为同行的是号称只比百度少四十八度的姐夫，（下文都称之为五十二度先生），所以知道了武威就是霍去病横刀立马树立大汉国威的地方，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醉饮琵琶马上催”的边塞豪情。是丝绸之路的门户，古中国由此走向世界。一面铜奔马，一面凉州词，就是武威的侠义与柔情。 去了武威的雷台汉墓，是著名的“马踏飞燕”出土的地方。墓道低矮，需猫着腰进去，院子里的牡丹花开的繁盛。 武威城里的老城门，在当下的时代追溯千年的历史；整齐的小吃街，小店的早点可以免费续面，早市闲逛的人们，是市井烟火气。以下这些照片都是五十二度先生探访所得。 离开武威，车子行进在绵延的河西走廊，这条曾经扛起中国对外交流的半壁江山的重要丝绸之路通道，曾经是令我这样一个地理盲迷惑的地方，如今，我穿行在这戈壁之中，绵延的祁连山脉脚下，不时有黄土堆砌的古长城遗址，断断续续，断壁残垣仿佛带我们回到金戈铁马的岁月。五十二度先生一路都在讲述跟长城相关的史料，据姐姐总结，有一大部分都是他本人编纂的。但我确实听到了龙首山、乌鞘岭之类的地名，换我是记不住的。 经过张掖，放几张十多年前去时看到的丹霞山，荒凉孤寂的戈壁之中，却有这般璀璨夺目的斑斓。一不小心又上演了回忆杀，十年前少年游，十年后老年团。 嘉峪关城 到达嘉峪关是下午，这座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古城关依旧巍峨，站在城门上，远观隐约可以看到长城第一墩，祁连山上还有新落的积雪，身后的黑山静默。我们也穿过城门，去到关外去看看，骑马的射箭的，好不热闹。看着这喧嚣，恍惚已经了然，雄关漫道，而今再越，关内外已不是防御和攻守，“严关百尺界天西，万里征人驻马蹄”的盛景，不觉已是昨日。 “天下雄关雪渐深，烽台曾见雁来频”五十二度先生一路吟咏，我们走遍关城的角角落落，嘉峪关，这座明代万里长城西起点的关城，见证了商旅的往来，历史的变迁，烽火连天的长烟和血气。 五十二度先生给我们讲述了定城砖的故事，专门找到，拍张照。我是顶佩服这个能掐会算的工匠，也唏嘘古代建筑艺术的高超。 在嘉峪关的时候是下午，西部特有的蓝天，城墙的灰黄交相辉映，红衣女孩舞出剑侠的模样，这历史的尘烟一望千年！ 夕阳的余晖撒下来，我们气喘吁吁的爬到悬臂长城的顶端，俯瞰下去，一侧是绵延的山脉，一面是依偎在祁连山脚下的嘉峪关市。悬臂长城如一条巨蟒缠绕在山脊上，没有军旗烈烈，没有战马声声，山脊寸草不生，只有风。 放上面这张照片是为了说明，这些照片都是我爬上去照的，很累，但值！怎么也得把门票赚回来！ 接下来去哪里？决定去敦煌！是蹲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决定的，据说还剩三百多公里，听上去不是很远。而且在之前的印象中，敦煌是一个远的不得了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三百多公里啦！网上搜索一下莫高窟的门票，有应急票，可以去呀！那就去吧！ 从悬壁长城下来就七点多了，预计只能今晚先到玉门市住宿。和路边卖烤肠的大姐打听，大姐啧啧的说，大晚上的走不得，玉门那地方荒得很，凉的很。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诗句，但我们仍然决定，向更荒芜的西部出发！夜间十点多到达玉门，我们终是走出了一曲边塞诗！ 在玉门住了一晚，不是烤肠大姐说的荒和凉，反倒和很多西部的城市一样，街道整齐宽敞，建筑宽和大气，也不失小繁华。才明白烤肠大姐说的那个玉门，应该指的玉门老城区，途中经过了，黑黢黢的，偶尔有几处昏暗的灯火。感谢高德地图，没把我们带到黑豆地！没有时间在玉门驻足，而且边塞诗中的玉门关古迹，其实离敦煌不远。 莫高窟情 到敦煌，只为莫高窟而来。一直以来，敦煌的漫天黄沙和莫高窟的飞天神女一直活在我的向往里。和西藏一样，是此生一定要来一次的地方。经历黄金周人潮汹涌和走马灯似的排队。终于，莫高窟，远至千年，近在此刻。大大小小的洞窟悬于石山之上，九层楼依山势而建，里面是世界上最高的35.5米的北大像。长约15.8米的卧佛宏大而神秘。洞穴里的壁画丰富、绚丽，历经沧桑，确还保持着鲜活的颜色。 余秋雨在他的散文《莫高窟》中写到“看敦煌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标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莫高窟一直等着，那些必然会来到她身边的人。五十二度先生讲述王道士和莫高窟追溯不详的故事、斯坦因和后来的西方劫掠者对莫高窟带来的浩劫，我想，这是每一个远道而来的旅人，心里的意难平吧！ 从莫高窟出来天色尚早，吃了敦煌特有的美食胡羊焖饼、驴肉黄面。就又犯愁，接下来去哪呢？假期即将过半，但我们决定不走回头路，转个弯再回吧。 一梦入敦煌，一眼望千年；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我们在夕阳的余晖中再次踏上行程，耳边回响起“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曲调。很遗憾时间有限，很近的阳关和玉门关没来的及去，估计是等待下一次机缘。 头一天从嘉峪关到玉门是晚上，没有什么感觉，等到今天从敦煌出发，继续向西行进的过程中，才发现戈壁越发荒凉，几乎寸草不生，看不到一棵树，甚至一株植物。有的只是漫漫黄沙覆盖着的荒原，亚丹地貌在公路两侧一路排列，无声，静寂，死气沉沉。一直以为在西部，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西部！ 到了鱼卡服务区，就正式进入青海了，有黝黑的西北汉子在做安全检查，放眼这满眼的苍凉，服务区墙上的宣传标语“扎根边疆、无私奉献”让我突然落目。 晚上宿在大柴旦，吃了青海美食炕锅肉，酒店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 那一抹蓝 那一抹蓝 第三天早起，我们准备去探访两个高原盐湖，翡翠湖和东台吉乃尔湖。翡翠湖就在大柴旦边上，有趣的是，我们实际住在景区里，开着车七绕八绕，硬生生又开出去，再买了门票和小火车票进来，等反应过来，不经自嘲，过于老实本分哪！ 采盐挖出的坑，长久又被盐覆盖，在太阳的照耀下，泛出深浅不一的蓝色、绿色，就形成了像调色盘一样的翡翠湖。单是远处的雪山在湖中的倒影，就令人目眩。 阳光耀眼夺目，翡翠湖如柔美的少女，婉约迷人！ 去东台得从大柴旦折返一段路，我们就决定去走一走315，据说是西部最壮美的公路，我们也确实被连绵的亚丹地貌和网红U型公路惊到啦！这真是一个造星的时代，也因此，才让我们看到如此壮美的西部！ 东台吉乃尔湖消失了三年，去年开始又回来了。大柴旦烧烤店的小哥自豪的推荐一定要去。因为是企业用地，很有可能会封闭。 到了之后果然发现，路边已经在加装护栏，也挖了很深的沟，慕名而来的人们，翻沟爬壕，我们随着人流往前走，爬上一个土梁，眼前赫然出现海天一线，银白和海蓝像碧玉一般铺在眼前。 这里是柴达木盆地，寸草不生，荒芜无边，在你惊异于自然造物主的雄宏之力时，漫漫荒野上突然呈现出最浓烈的蓝，像一块巨大的水晶，铺陈出满眼的炫目，澄澈而治愈。 这一路的奔波，真的值得！ 晚上住在刚察县，吃到了大盘鸡！小城横竖两条街，刚刚下过雪，空气冷冽。早点铺点着火炉。骑行的小伙整理行装，要出发了。 还想走，但某人要五号值班，看来我们只有一天时间奔袭回家，我们在一片雪原上出发，准备回到已经是暮春的家乡。 一路上，渐渐的由荒芜变得苍翠，由雪原变成草原，热浪一点点袭来，西宁到了，兰州到了，银川到了，回来了，北方海南。 回来一段时间，才把美篇写出来，似乎那几日的疲惫还在。但中国好对门常委们一合计，端午假期又不远了呀！赶紧策划点啥吧！五十二度先生平时腿疼的连楼都爬不上来，这时候又亮一嗓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