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去珠海之前,坦诚地告诉老庚,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赶海和实现吃海鲜自由,大都市的繁华对我们没有太多的诱惑力。</p><p class="ql-block"> 奈何天公不作美,在珠海逗留的这几天,天天都是风一阵雨一阵的,没法露营,没法沐着海风搞烧烤,也真够难为老庚的。</p><p class="ql-block"> 于是,老庚极力推荐我们到阳江市的东平镇小渔村走一遭,客随主便,我们欣然驱车前往。</p> <p class="ql-block"> 抵达东平镇时,海风湿咸,天气阴晦,乌云从海平面上铺天盖地而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我们有些许的失望。</p> <p class="ql-block"> 为了实现大家吃海鲜自由的愿望,老庚带我们到庚嫂的幺婶娘家撮大餐。幺婶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唤作英子,像许多电影中的女主角一样,勤劳,朴实。因她比我们小许多,我们都叫她英子,只我偶尔随庚嫂叫她婶娘,我如此唤她时,她总羞赧地垂下眼皮,忙不迭地做这做那。</p> <p class="ql-block"> 也许是他乡逢故知的缘故,也许是“老乡见老乡”的缘故,英子和她老公待我们极热情,把家里出海打渔宝藏的好货全拿出来了。这花花绿绿、刺刺包包的海螺叫辣螺,据说市面上极少有卖。见英子洗辣螺,我们眼馋口也馋,围着英子问这问那,像极了《故乡》中的迅哥儿缠着闰土那样。</p> <p class="ql-block"> 洗完螺,英子又掏出一大袋子类于珊瑚的东西,说是藤壶,也可以吃。我们愕然了。藤壶?不就是寄生在鲸身上的那个东东嘛?看着也不像啊,能吃吗?英子很利索地答道:能吃!这个东西也比较难得,要到较深的海域里才有。</p> <p class="ql-block"> 团长大哥拿着一大朵藤壶在端详。我随眼一瞟,觉得它极像怪兽的嘴。</p> <p class="ql-block"> 老庚在忙着撬他从珠海带过来的生蚝。帅哥们一半是帮忙,一半是体验,敲敲撬撬,忙得有板有眼。女士们负责围观。</p> <p class="ql-block"> 每次外出管我们伙食的饭长最卖力,并要我拍好图见证这历史的一幕。</p> <p class="ql-block"> 团长忙着切蒜米子剁蒜溶,边剁还边炫耀刀功。真是的!向大厨缺席,现在这一块是团长的天下。</p> <p class="ql-block"> 女人们也没闲着,忙着翻找珊瑚一样好看的藤壶,拿在手里摆POSS,并且还用手指着,作如有所语状。</p> <p class="ql-block"> 很快,热腾腾的辣螺出锅了,老庚招呼我们趁热吃,我们装矜持,假意推辞:“等英子忙完了,大家一起吃。”其时,每个人都已垂涎三尺了。英子憨厚地说:这个东西,我们赶海的人,经常有吃的;大家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语音刚落,我们已然操起牙签东戳西戳起来。</p> <p class="ql-block"> 最年长的喜哥尚且能顾着绅士风度,斯斯文文地挑着螺肉。</p> <p class="ql-block"> 团长和老庚边吃辣螺边开怀大笑,像“嫁对了人”似的高兴。</p> <p class="ql-block"> 有几个美女帮完忙后跑到东平镇的街头巷尾抱树去了,刚到东平时,就见她们艳羡那路边的菠萝蜜,想必要和菠萝蜜来一次亲密的接触了。喏,你看,她们那个高兴的臭美样儿已到群里晒出来了。可是,我们已经开始唆螺了哦。</p> <p class="ql-block"> 英子给大家调好蒜溶拌料,她好客的老公又买来了虾和白斩鸡,我们捋起袖子,正式大块剁颐地吃了起来。群主录视频召唤美女们回来参战。英子在厨房里忙着煮藤壶,炖蚝肉。</p> <p class="ql-block"> 分分钟的工夫,美女们都归巢了。这时候,藤壶和蚝肉也都摆上了餐桌。</p> <p class="ql-block"> 这个时节,最为热闹。唆螺的唆螺,剥虾的剥虾,吃蚝的吃蚝,大家忙得不亦乐乎。螺,汁香而肉脆,有一点辣味儿;虾,味鲜而肉绵,口感妙不可言;最是那蚝肉,莹白而鲜嫩,有淡淡的海藻味……一阵好忙活,已是螺壳一堆虾皮一地了,此时那久负盛名的白斩鸡才有人动筷。英子的老公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我们吃,我们招呼他一起“干”,他摆摆手:“这些东西我们经常吃,大家吃好!”</p> <p class="ql-block"> 那蚝那虾那螺,贩卖到家乡,贵是自不必说的,关键是那个味儿,绝没有今日里的鲜香。我最是旷达不羁,左手抓螺,右手挑蚝,口里说着:“两手都要抓,并且两手都要硬。”想当年高考时事政治背得熟拗的。</p> <p class="ql-block"> 肉过三巡,春风满面,快乐满怀,手机镜头录下了这难忘的好时光。</p> <p class="ql-block"> 吃罢饭,老庚和英子他们收拾残局,我们前往大澳渔村勘察地形,顺便找一下今晚下榻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在一片宁静祥和中,郑和的雕像玉树临风,矗立在滨海一隅。</p> <p class="ql-block"> 饭长说郑和是他们郑家的骄傲,要打卡留念。我们揶揄他,建议他擎一柱香,作三个揖,动作要到位,祭拜要心诚。</p> <p class="ql-block"> 其实,郑和何止是郑家的,他是中华民族的,我们都以他为傲,感激他为民族所做的贡献。一番参拜,一番抒情,之后,辞去,前往镇上与老庚会合。</p> <p class="ql-block"> 天外,乌云密布,远处的飞龙寺迷蒙在一片雾气里。山雨欲来,露营的事儿,又渐是极飘渺的了。于是,舍长携团长、饭长一起去找旅店,先安顿好大家。我则与老庚两口子、英子两口子一起步行前往先前望见的飞龙寺。我们到了目的地后他们再来与我们会合。</p> <p class="ql-block"> 舍长他们忙他们的,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可没闲着。迎着海风,淋着小雨,撑一方小花伞,极有魅力地卖萌。</p> <p class="ql-block">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飒飒的海风,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p> <p class="ql-block"> 毛主席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任由细雨飘飞,女人们在风中简单地快乐着。</p> <p class="ql-block">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烟波浩渺的海上,葱茏的小岛渐变成了一道浓墨般的剪影,渔船仍“突--突--突--”地迎风破浪前行。我与他们两家两口子行走在鸳鸯大道上,毫无当电灯泡的不自在,饶有兴致地观景,不紧不慢地走。英子的老公很健谈,一路侃侃而谈,向我介绍这片美丽的海。他说:“每当出太阳的时候,就能看见海豚,它们一般是几只甚至十几只一起出现……”口拙的英子附和道:“那是真的!每当不出海时,我就喜欢到这边来看海,有时候有十几只海豚在海面上跳呀跳的,像人在跳舞……”我羡慕地咂巴一下嘴:“真的么!”英子老公又说:“有时候还能听见海龟叫。”说完,他嘿嘿地笑起来。我断定他忽悠我:“这个,我不信。海龟能叫多大的声音……”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心情都很好。</p> <p class="ql-block"> 望着那酝酿中的满天风雨,老庚不无担忧地说:“走快点啊,前头山坳上有凉亭,好躲雨!”我只带了把缩微的遮阳伞,真淋了雨的话,我也不怕,这可是地地道道的海雨!要知道前五十年我曾淋过的雨都只能叫山雨。</p> <p class="ql-block"> 这海边的雨,不像咱大湘西的雨,大湘西的雨多少会给大家来点序曲,海雨一下就是“风一更,雨一更”的,叫人猝不及防,我终成了落汤鸡,但毫不狼狈。</p> <p class="ql-block"> 山坳上的凉亭里,有母女三人在唱歌,许是太投入吧,她们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我们,自顾自地大声唱着,这情景,像极了邓拓笔下的三家村,风雨中洋溢着快乐。</p><p class="ql-block"> 英子两口子临时有事,被朋友开车接走了。雨,仍在狂飙。我给团长大哥发微信,卖惨博同情:“大哥,接我们来哦,我们动不了身了。”卖完惨,我们继续听歌,继续看海,挺闲的。</p> <p class="ql-block"> 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团长大哥接我们来时,雨也停了。我们前往飞龙寺下的沙滩,与大家会合。我们先行抵达海边,边拍照边等。</p> <p class="ql-block"> 许是文学作品看多了,我特别喜欢这延伸到海中央的灯塔。海浪一层追赶着一层,层层相叠,掀起狂澜,飞溅到我的衣裙上,我忘记了害怕,兴奋地跳了起来,惊呼着,笑声大而响。</p> <p class="ql-block"> 标志性的景观前,不轻易出镜的团长与舍长比翼双飞。</p> <p class="ql-block"> 臭美的姐妹们也狠狠地秀了一把恩爱。</p> <p class="ql-block"> 门栏上的那两盏灯,像极了螃蟹的两只眼。有美女的陪衬,景致显得十分生动。</p> <p class="ql-block"> “滟滟随波千万里”,海浪一浪推着一浪,簇拥着从天边滚滚而来,携带着泥沙,也携带来五色的贝壳。我弯下腰来,看大浪淘沙,看浪中飘飘悠悠的贝壳螺壳,捞呀捡呀的,留下那中意的,心情超好,竟还有些许成就感。</p> <p class="ql-block"> 老庚也叼着根烟,撑着伞,顺着海浪认真地给我淘捡贝壳。老庚眼疾手快,捡的贝壳都是极有特色的。N年前的我们,谁会想到今天会有机会一起看海?</p> <p class="ql-block"> 姐妹们都来了,脱了鞋,光着脚,浪里来浪里去的“淘金”。汉子们都站在岸上抓拍有创意的景。</p> <p class="ql-block"> 一面要捡贝壳,一面要合影,有一点忙得“不亦乐乎”的感觉。我性格极张扬,迫不及待地炫耀手中美丽的贝壳,队型到我这里掉了链子,婕嫂子并不纠正我,极宠地挽起我肉乎乎的手,一起狂欢。</p> <p class="ql-block"> 五十岁的大妈们,没有红丝巾,没有黑墨镜,没有标配的穿搭,精神状态却是最好的,心态好,咋穿都显年轻。</p> <p class="ql-block"> 师姐喊“一二三,跳!”,那身形苗条的,往上蹿得老高,头发在风中凌乱成孔雀开屏;像我这般壮实的,配合的做个样子,用自己舒适的动作表达喜悦;不善于展示自己的,别过脸去,对着大海羞涩地笑。真是各具性情,各具情态。</p> <p class="ql-block"> 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各自回房间休息。团长和旺旺去海边夜钓,我疑心他们根本就钓不到海鱼,因为他们的武器不行,拿的是湘西的钓鱼竿。总之,撇下我们去钓鱼,鱼肯定不会上钩。</p><p class="ql-block"> 我对赶海很是向往,大家也说要去赶海,但听老庚说海潮真正落到最低处要到半夜十二点后,也就是说,最佳的赶海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大家瞬间泄了气。我倡议了半晌,无一人响应,但并不失望,我属于那种九头牛拉不回来的人,即使没有人与我做伴,我想,我一定会去赶海。先前回宾馆的路上,我已默默地记好了路径。</p><p class="ql-block"> 末了,老庚对我说,他陪我去赶海。我把眼睛望向庚嫂,庚嫂大方地说:“让你老庚陪你去,我就不去了,我昨晚出海撬生蚝,通夜没休息。”心里,又多了点底气,不然,黑魆魆的夜,异地他乡,我踽踽独行,不心虚是不可能的。</p> <p class="ql-block"> 夜十点,团长和旺旺收竿了,至于钓到鱼没,只有他俩知道。他们在群里喊话,报告说潮水退了好远好远,喊得我心里慌慌的,却又只能干着急,时间也走得恁慢了点吧。</p> <p class="ql-block"> 又晒出那肉乎乎的、软绵绵的、亮晶晶的奇形怪状的螃蟹来,让人艳羡不已。我差不多是每隔十分看一下表,度日如年啊。</p> <p class="ql-block"> 经不起诱惑,我催促老庚出发,前往白天玩的那个沙滩去赶海。没有经验,又想得简单,没有准备任何黑武器,我拧个食品袋就出门了,所谓轻车简从嘛。</p><p class="ql-block"> 到海口时,遇到团长赶海撤退回来。他告诉我们,海滩上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啥也没捡着。我半信半疑,但不甘心,像赶考的范进一样,“不试它一试,如何甘心?”我义无反顾地奔向海。</p> <p class="ql-block"> 海里果然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连白天所见的那些贝壳、螺壳都消失殆尽了。我失望极了,仍不甘心,嘟囔着:“团长说啥也没有,难道就真的啥也没有!”</p><p class="ql-block"> 颇有经验的老庚告诉我,平整的沙滩上,有一个小小的孔的话,孔下面一定有生物,小孔就是它们呼吸留下的气孔。认真地拨开小孔,果然能找到或螺或虾或蟹类的海洋动物,简直是百试不爽,有趣极了。</p> <p class="ql-block"> 最有趣的是那小小的寄生蟹,顶着个螺壳,爬得飞快,拱沙的速度也快,分分钟内,就钻进沙里,独留一个小孔在外面了。</p> <p class="ql-block"> 老庚教我认识蛏子。但我们貌似没有挖出真正的蛏子,所见的管状物可能也只是它们的食管或呼吸管吧。天太黑,时间又仓促,我无暇深究,也不想深究,因为海洋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也没法弄清。</p> <p class="ql-block"> 夜已深,赶海的人寥寥,我和老庚踏着动荡的海波往回走。映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三道黑影依稀入眼。女的拿着个红网兜,男的拧着个桶,后面跟着个女娃娃,挺和谐的一幕。</p> <p class="ql-block"> 见我们来,他们顿住了脚步,热情地与我们交流,向我们展示他们的收获。他们的收获颇丰,虾呀,蟹呀,螺呀,鱼,种类繁多。还向我们炫那两条黑线条的身体会膨胀变大的河豚。他们才是真正的赶海人,我充其量只是个捡螺的。</p> <p class="ql-block"> 撤退之前,我们专程来到白天照相的防风堤下,看看海水下降了多高。防风堤整个的裸露出来,水位下降将近三米吧,毕竟白天时节那滔天的浪曾吓得我花容失色。</p><p class="ql-block"> 乱石上,贴满了各种大螺小螺。老庚忙着给我捡螺,我提着裙摆,拿着手机照亮,东偏西歪地挑好走的路。</p><p class="ql-block"> 忽然间,看见岩石的罅隙里,有一只大大的黄橙橙的螃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蟹?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帝王蟹,只是凭想象而已。我惊呼起来:“老庚!螃蟹,好大一只!”等老庚赶来,那蟹早已麻溜地退到更深的罅隙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搬开一块大石头,又见一窝小蟹。有前车之鉴,这次,我不惊呼了,而是果断出手,迅速地去按那一窝蟹。也许是海蟹比河蟹精明,无论我怎么快,怎么毫不犹豫,我只按住了一条蟹腿,我拼命地按住它,它拼命地往后缩。难怪,我们白天央英子带我们出海,英子会果断地拒绝:“我才不带你们呢,我到前面走过去了,还得掉过头来接你们。”这,是个大实话,这旅游胜地的海我们尚且征服不了,何况出野海呢。</p><p class="ql-block"> 最终,一无所获,但我们收获了快乐。</p> <p class="ql-block"> 在中国好老庚的陪同下,我总算实现了赶海的愿望,虽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赶海。但,我还是想出一趟远海。英子的老公承诺我们,把我们送到海中央的小岛上,让我们赶海赶个够。其实,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我,又开始羡慕英子那乘风破浪意气风发的潇洒了。我灰太狼一样的宣誓:我一定会回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