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甲辰

家织布

60年前的1964年（甲辰）8月24日，生产队大马车进城，车上拉的干草，我坐在高高的草垛上，我爸骑自行车随行，送我。到城乡结合处（西大桥）我下车，马车向南，我们向北，步行一路打问找到学校——《石油工业部锦州石油技工学校》接待我的是化验班漂亮的学姐张素兰和高桂兰，钳319班牛士秀同学单肩背着我的行李带我上宿舍楼。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仪表114班。同学47名，其中男生27名，女生20名。来自沈阳、锦西、锦州。一切一切都是陌生的，都要从零做起。 沈阳的同学说话柔和亲切：“咱爸咱妈咱小弟”；锦州同学说话尾音上扬，愣呵呵的——“嗨，这孩子！那孩子！” 我大约是全班唯一的乡下人（屯部的😝🤑）董洪学小朋友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说话窜烟子味儿！”至今清晰记得他一双弯弯的笑眼睛，一口小白牙儿。 尽管沈阳同学听不惯锦州味儿，我们还是很快融合一起，“一辈子的同学，三辈子的情”——歌里是这么唱的。 也不知道我们是修了几辈子。 一不小心就老了？想想60年前的风华正茂，看看眼下的白发苍苍，现状是：动作迟缓，老眼昏花。 我们会忘记昨天的事、早晨的事、刚才的事，却不会忘记六十年前的往事——叫着老同学的名字过瘾似的，想念着老同学，怀念和大家在一起度过的好时光。 在相识60年的纪念日，借用美篇说说心里话。 当年，命运的手，把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拎”到一起，说大不大，童趣满满；说小不小，人五人六的。 手针缝胸罩（束胸），神秘兮兮，代号“伟大的事业”；做短裤缝成了一条腿儿；补裤子把补丁补歪，讪笑辩解“是斜洞”；互相剪头，把后脖颈剪破出血……一本小说抢着看，最后协商：轮流朗读，大家边做针线活儿（比如补袜子）边听书。“牛大水今年21岁了，还没有娶媳妇——”《新儿女英雄传》开篇。这样读小说效率高，记得牢。 教室、实习厂，更有许多故事令人难忘。一天上第四节课，唐宝琚回过头悄悄问我：中午吃啥？我抖抖手，被老师看见，笑着说：“甩袖汤啊？”哈哈！羞死了！孙文举同学的皮鞋后跟掉了一个铁掌子，他一进走廊就有动静，大家笑说“空半拍”来了！史家林把一个蝲蝲蛄放在我和温玉兰的桌子上，她吓得大叫一声往我身边躲，就坐在了地上（她忘记了我们是每人一个方凳而不是长条凳）………还忘了问了，那蝲蝲蛄是从哪里抓来的？ 左（右）手食指根部关节被铁锤敲得血肉模糊，谁没经历过？那是凌玉玺老师的严格要求，钳工基本功之一。 说说这个唯一的大合影吧！摄影的老师叫周廷武，照片整个不清晰还罢了，后边的男同学伸长脖子也不看到脸，他们应该站在板凳上啊！这才叫一辈子的遗憾。 周老师还负责学校放电影，经常中途断片儿，鼓捣一阵，对着扩音器吹两下，低声向同学们表示遗憾！大家扫兴而归，从此我们背地里叫他“遗憾”老师。 二郎洞有学校的农田，有位叫“夏老师”的老头带我们铲地，我们都累得不行了，夏老师挥锄示范说：“这不跟玩儿似的！”我知道，铲地是最累的活儿，我是乡下人我知道啊！夏老师的“玩儿似的”说的真挺好玩儿！ 有一天馒头有点酸，我们逗陈厨师：“馒头酸了，给我们退碱钱吧！”陈师傅张口就来：“傻丫头啊，还没管你们要醋钱呢！”看，我们的大师傅多么睿智幽默。 好日子过了两年，一场变故从天而降！快乐戛然而止。（此处略去10000字） 朱国华校长在开学典礼大会上说过：进了校门就有石油部的户口，张老师说毕业了全国分配。在蹉跎两年后的1968年秋天，我们被分配了。 羽翼不丰，稚气未脱，带着“轻伤”，肩着重负，一群雏燕被撒向天涯海角，远走高飞了！那时候他们这样—— 三十年后再相逢 于成河、史家林、王世魁、吴定一、杜法民。都认识还是写出来吧，过瘾呗！ 赵德凤、高文姗、段玉秋、宋丽娟、王旭 30年后我们是这样 　 三十年后的1998年9月，张有宽张罗我们班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在沈阳。请了班主任张老师。 看看都有谁： 张老师、张有宽、李福琴、娄素珍、王正泰、张旭 李凤斌、吴定一、张顺、毕永和、史家林、郭凤仙、 于萍、于成河、孙爱萍、杨占元、温玉兰、吕淑仁、 孙文举杜法民、段玉秋、宋丽娟、高文姗、赵德凤 王旭 全班47名同学，实到24名，超过半数。有张有宽同学把大家聚在一起，有杨占元同学为大家提供了聚会场所和食宿，满足了同学们的共同愿望，第一次同学聚会圆满成功，如今回头看看，感慨万端！——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啊。 张老师和全体男生合影，我们总是认为张老师是喜欢男孩子。 同学们有心啊！那天是9月19日，晚上看到孙文举和张旭捧着大蛋糕笑嘻嘻的进到大厅，我还傻乎乎的问：是谁？哎，你看，是谁谁知道！ 精英们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2013年秋天，我们的第二次聚会还是张有宽组织，在锦州——母校所在地。 点名吧：沈玉琴、李福琴、唐宝琚、温玉兰、高文姗、段玉秋娄素珍、孙爱萍、李淑英、王旭、王正泰、李凤斌、张旭、于成河、郭凤仙、唐明智、张顺、杜法民孙文举、王正泰、张有宽、毕永和、董洪学 从玉门回来的同学合个影吧！哈哈！ 2016年在济南的大聚会，又一个高潮在这里！这是唐明智同学组织的，他们夫妻俩做了充分的准备，吃住行，参观等项，妥妥贴贴——当年的生活委员做这些更是轻车熟路，完美！ 怎一个美字了得！ 自从有了微信，同学们彼此互通信息，聚会就不是问题了，只要想念了，想聚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在东戴河，张有宽夫妇邀请。 在锦州 在沈阳 在海南 孙儿孙女都不在身边，好好的疯吧！看，这姿势优美的也没谁了！ 珍贵的师生大合影！2017年夏天，陈玉梅老师和她老公刘左老师回来探亲，宴请老师们和几位学生。我是怎么混进来的？忘了。学校是“铁打的营盘” ，我们是“流水的兵”，老师提起学生会敲着脑门说“哪届的那个谁谁谁”……但是我们终生难忘。 那是我自从离开学校以后第一次见到老师们，他们当年的的风彩已不复存在。毕竟，岁月谁也不放过。 制图课上，陈玉梅老师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嗔怪着说：“呦，你画的箭头怎么像铁锹啊！”而宋丽娟就总是受表扬，说她的图画的很干净。 赵菊芳老师教语文，第一课是杨朔的《茶花赋》：“久在异国他乡，有时难免要怀念祖国的……”她的嗓音甜润通透有磁性，是标准的普通话。她还读过我的作文《我爱新学校》。 一日为师，一世为师！敬爱的老师们，你们都好吗？ 四载同窗，一生情缘！亲爱的老同学，你们都好吗？ 惟愿大家晚年幸福无恙无忧！ 写于甲辰七月二十，2024年8月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