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书声——我的平凡人生

王书題

第二章快乐的中学生活

4、载歌载舞游四方，欢歌笑语潤一生

从北京串联回来，学校就组织了各种战斗队，主要是分成两大派，一个是红卫兵大队部，简称“红大”，与地方工联互动；一个是红卫兵总部，筒称“红总”，与地方工总司互动。

一九六六年八月初红总组织了一支文艺宣传队，开始有三十多人，三名老师有拉手风琴的王长杰老师，还有吹笛的张华，张瑞福老师。女演员共十人，马英丽，刘百灵，郭玉凤，常林，郭敏霞，洛亚平，李娟，张蓓芳，胜媛、王书题。男演员十人，有毕林，薛云杰，吕世杰，刘向铎，柴石头，李文忠，张贵宝，郭明业，李鹏选，尚西安。乐队有十余人，吹笛子郭正本和张瑞福老师，张华负责鼓乐队，闫西恩拉小提琴，不记得是哪位拉低音大提琴，程锁印拉板胡，魏安宏，李许宝拉二胡，鼓乐队还有几位名字记不清了。

宣传队初期负责人是高中一同学，名字叫啥记不得了，他 叫我和马英丽，刘百灵等一起组织编排节目，编排一个两个节目好说，一台晚会这是超出我们的能力了，负责人就带上我们几个同学到城里钟楼旁人民大剧院，去看专业团队演出，去学习他们的形式和动作。

从灞桥到钟楼，路程较远，那时人都比较穷，没有坐车钱，要骑自行车去。记得那天是我人生第一次骑车上路，而且上的是西安最繁华的马路。年少胆大如斗，刚学会骑车，上车下车不老练就上路了。记得到十字路口，碰见红灯停车，我就会惊一身汗，嘴上大喊:“下不来了，下不来了。”一路上高中那个叫不上名字的大哥哥一会帮我上车，一会帮我下车。在大差市路口突然停车，我来不及下车，双手扶向两边停车人，我把停车的一个叔叔差点推到。我赶忙赔礼道歉，那位叔叔说我；‘’你咋这么聪明‘’，骚得我脸通红。

领导为了扩大我们的视野，还带我们到交大校园，观看交大文艺宣传队的演出。经过外出学习，书本里学习，大家想象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有创作灵感，没有多长时间我们就排出不同类型二十来个节目。

开始，我们到周围农村去演出，近的地方，我们步行前往，远的地方借自行车，一个带一个。白天十几辆自行车穿行在田野里，很是壮观，到了村里一群孩子跟随我们前呼后拥，半晚上我们又彼星戴月回到校园，一路上说呀唱呀，开心极了。也有难过时，车子半路坏了，把后面坐的女同学摔了。记得一次到水流演出，往回走时，郭正本带着我，我坐在他车子后座上，穿行在麦田的塄坎上，因塄坎太窄，路面坑洼不平，车一下滑到塄坎下面，我被摔倒在麦田里。那时没有累，没有苦，只有欢乐，摔倒麦田里不止我一个，大家摔倒爬起来，哈哈一片笑声。

那年代黄军装和黄皮带是主要演出服，是最好看的衣服。每次演出时，我最头疼的事，就是找同学借黄军装。我们在农村的演出获得好评，周围企业也邀请我们。一次到我父亲单位演出，我是报幕的，又是表演的，又是跳舞的，厂里的叔叔阿姨都夸我，我给父母脸上挣了光。母亲首次夸我，说我长得不难看，耐看。趁母亲高兴时，我提出要一套军装，母亲很爽就答应了。第二天就买了黄布，叫厂里最好的裁缝给我做了身军装，从这以后我再也不用向人借衣服了。

我们在农村厂矿的巡演，起到一定轰动效应，被省工联收编为省工联直属宣传队。

为了加强领导，高中同学王寿安同学负责我们宣传队，是我们宣传队队长，他的组织能力，社交能力都很强。他的到来使我们宣传队走向一个新天地，他带我们脱离了学校的派性斗争；他带我们到农村，到工厂，到煤矿，到学校；带领我们到宝鸡，到渭南，到铜川；他带领我们上平原，下矿井，进深山；近两年时间，他给我们一个五彩缤纷，充满欢乐，充满阳光，使人终身难忘的岁月。

我们到五十一号信箱演出，工人叔叔阿姨夹到欢迎我们，看演出的人有数千人，场面宏大。我们也使出看家本领，从动作到表情演出特认真卖力，演出非常成功。厂里高规格招待我们，吃的是我们从没吃过的好东西。住的是厂里接待苏联专家的宾馆，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开眼，两人一个房间，床被一色白。第一次见到坐便池，当时大家不会用，扶着墙踩上坐便，半天解不下手，都说外国人咋和人不一样，解个手还要上这么高。服务员告诉我们如何用后，大家笑死了，很长时间一上厕所大家就笑

我们到铜川各大煤矿去巡演，所有煤矿都逐一走到。知道了煤矿有井下，有露天。露天的煤自己还会燃，看见煤矿的煤堆着火，工人用水在浇。全国劳模救火英雄冯玉萍接见了我们，她的脸被烧得变了形，脸皮一愣一愣，听她讲述了救火过程和煤矿工人的艰辛，她的事迹真感人。看到煤矿工人从井下出来乌黑乌黑，就一双眼睛显白色在转动，我们到澡堂洗澡，碰那哪就黑，呆了几天，鼻子里有黑，吐的痰也有黑。煤矿工人是世界上最辛苦最伟大的阶级。

我们到124信箱演出，实际是到秦岭深山演出。这个信箱厂是地质大队，地质队的人员大都在秦岭山里工作。

那天开了两辆车，一辆轿车一辆汽车，进秦岭深山，路途遥远，那时的路况不好，坑洼不平，车疾尘扬，在汽车上的同学都灰头土面。

到了山里，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感到山里的星星比城里的星星大，月亮比城里的亮。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了解地质人生活工作状况，他们成年是在野外干活。他们文化程度都还很高，许多人是大学生，女的也不少。我们进到他们的帐篷，坐他们的马扎板凳，看他们工作用的锤子，耙子等工具，听她们讲工作的艰辛和快乐趣事，增长不少见识。

在山里不太大一块平地上，悬挂多盏马灯，前面坐着地质工作者，半山坡坐了许多农民，树杈上也有人。山里凉风习习，场景别具一格，看演出的人虽不很多，演出场地简陋，招待比较简单，但我们演出毫不懈怠。因地质人员是我国最宝贵最杰出的人才，他们跋山涉水，无畏艰辛，别离家小在深山寻找矿源，他们是我们最可敬的人。我们的演出非常成功，受到热烈欢迎。

晚秋时节， 我们到蓝田原上演出。原上干旱缺水，蔬菜很少，给我们吃的面，没有菜，用勺子在炉膛里热点油，放点葱花，浇到面上就是了。到了一个叫金鱼沟的村，我们想金鱼沟有水有金鱼，该是多好玩的地方，大家争先恐后跑到金鱼沟旁，唉，是一条很宽很深的沟，无水无鱼，大家齐喊，起这么好听的名字，太名不副实了。秋天的原上，景色也很美，一棵棵柿子树上，挂满了红红的柿子，十分诱人。在城里没见过柿子树，吃过柿子，灞桥离临潼近，吃的是一兜水的火晶柿子。原上柿子红红的都熟了，我们摘下就吃，“啊！啊！”的一声声叫喊，柿子吃不成，这种柿子再红都是涩的，要加工后才能吃。

我们到礼泉县烽火大队演出，大队支书，全国劳动模范王保京伯伯，头上扎个白毛巾，人很精神，给我们讲他们在农村战天斗地科学种田的故事，讲到北京见毛主席的激动场面，这是一次精神洗礼。

在这我们发现，当地农民男的头上都爱扎个白毛巾，毛巾两头相结要朝下。女的特别是老年人头上爱顶个方手帕。根据这一现象，我们编排了一个节目，【农村老太学毛选】，穿着大襟衣服，把裤腿扎实，头上顶个方手帕，台上一走，头上方手帕被风一吹飘起来，很精神哦。记得开头两句；收了工，吃罢了饭，我们一起学毛选。这个节目贴近老百姓生活，很受大家欢迎。

我们演出的节目，有大合唱，小合唱，有独唱，有表演，有快板，还有天津快板，有独奏，还有合奏，舞蹈有洗衣舞，丰收舞，红绸舞等等。有的节目和现在电视上演的差别不大。我当时主要任务是报幕员，也演一些节目，有时别人没来我还的顶替上去。

我们曾在西安人民大厦东楼住过一段时间，在人民大厦礼堂排练和演出。我们曾在纺织城工人俱乐部居住和排练节目，也在五路口一栋没盖好的楼里居住和排练节目。

我们到处奔跑演出是辛苦的，但精神是无比快乐的。那时大家天真烂漫，纯真无邪，争吵也不计较。大家互相帮助，互相关照，有难事，男同学总是当仁不让冲锋在前。从内心讲这功劳要归我们队长王寿安大哥哥，他领导的好，举无遗策。人们都说文化大革命不好，是无恶不作，但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我感觉好，是良辰美景。它给我带来一生最欢天喜地最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它让我知道许多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它使我增长了许多本领，为我踏入社会奠定了厚实的基础。感谢王寿安大哥辛劳付出，使我们人生有这么一次与艺术结缘，使我们人生有这么难忘得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