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高考来临前二十天的晚上

和谐双城

再有二十天就高考了，时间真快啊，离2022年的那次高考马上整整两年了。谁家有高考生，谁就会知道当家长的那种种陪伴和煎熬，而我时至今日，还是不愿意去认真的写出回忆那次高考的前前后后，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再受一次折磨。趁着今晚值班，月朗风轻，明天休息，可以静心熬熬夜，就把往昔捋捋，讲出来吧。 2022年，孩子要高考了，十年寒窗苦读，其实窗户一点都不寒，因为我天天用手敲打着玻璃，用以提示孩子起床、吃饭、睡觉、学习……。那些时光里，记忆最深的居然是我和孩子之间出现的冷战，冷战的前凑是热战，没有一次不是因为学习。孩子卧室的门锁被我拆了数次，留下黑洞洞的锁洞在门上张望，就为了可以随时掌握孩子是睡是学还是在玩。孩子再迅速的把门锁装上，动手能力那么差的孩子，居然半小时不上就把门锁给又装上了。后来我的钥匙扣上除了家门钥匙就是孩子卧室钥匙，过来想想，是不是把孩子看得太紧管得太严？ 再往回倒退时光，退到五年前的2019年，我们都无法复盘往昔，谁也不知道教育孩子的法宝是什么，而我和爱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考进一高清北班，考上个好大学。虽然当时我对好大学还啥也不知道呢！在这个模糊不清的目标下，迎接那次中考前，孩子的学习状态超级的好，调研考试名列前茅，曾经有个他同班女生说成绩向他叫板，他居然能傲娇的说：“那我让你一门物理吧，看看你能赶上我吗”？那时候的印象是他半夜不睡觉坐在三斗书桌前想数学题，喃喃自语把我们俩口子虎的以为他学成信球了咋办？经常出现全家拉闸限电，强迫关灯休息，为此自己在卧室偷偷的乐呵，欣慰于孩子对知识的渴求。 2019 当孩子考进一高清北班时，我突然发现是不是上天眷顾我老孟家？70人的全县最优秀的高中，清北一年级班级，孩子居然他真的做到了。在这一年我这个小家庭有两件喜事，一件是我得偿多年心愿，提拔了，虽然只是个副主任科员，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叫花子捡金疙瘩了；另一件就是孩子中考进了一高的清北班。自从他进了清北班，这一家子突然对生活的激情如雨后春笋，拔节似的高涨。 高中的孩子们真辛苦，现在翻看三五年前以来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大多都是周练分数、月考成绩、中段考试、期末成绩排名！排名简直是让人心跳加速的不二选项，排前茅了，心想能不能再提高再稳定点？排名落后了，心想是不是思想跑毛了？早恋了？校园暴力了？唉，想法简直是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都未必有啊！ 2019年高一，一高清北班，成绩很稳定，进班十几名，一年下来还是十几名；这天天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家长感觉自己的服务成绩也不错，服务的还到位，孩子没有出现不适应，接回家从路上开始谈的都是学习，而自己还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带偏点儿，喷几句普大帝多牛，美帝国主义多可恶等等，说点他在学校看不到的新闻信息，让孩子转换转换心情。这一年过的很轻松，虽然自己的车来往奔波劳累了点，但是那种心情无可替代，感觉自己在为伟大的事业奋斗呢！ 2020年秋级，高二，唉，疫情在这一年进入了一个高峰，高风险，孩子们三天两头回家上网课，平板电脑那时候价格猛涨了一下，我没有买它，直接为网课给孩子接了专用网线，本来客厅就有网线用于看电视，为了网课另接一根。孩子上大学一年后，才知道当时一根网线都完全够用的。 因为疫情，我们大家都付出了许多代价，开始说病毒发于冬季，必然消失在夏天。但是夏天我们四处封闭在社区在单位；我们三伏天在道路卡口值班，过了夏，到了冬天，我们又围着火炉值班于路口！ 进入2021年时，我们终于发现了好办法，做核酸，妈的，做一遍又一遍，做不出来不放心，一遍又一遍，从春到夏，从夏到冬。终于来做核酸的医生做出来了，他们是阳性。村上干部从最初的负责值班卡口值班外围值班，到最后扫码登记，直至亲自换上大白亲自采集核酸……，这一年的孩子们真是在怕中学，学中怕……疫情过来的后疫情时代，我不质疑过往。 正是在疫情时代的最高峰，2022年，孩子要迎接高考了，高考，谁都知道不能说一考定终身，但是谁都知道，这一考就是人才选拔赛道上最严格最公平最无法逆转的一次裁决，没有之一。 高考临战百日誓师大会刚过，疫情让所有高三学子封闭在学校内，打算一个月不准出校，孩子又出现了严重的高考前心理应激反应，测验考试不进则退，他的自我认知是自己精神衰弱了，脑神经有病了，需要补脑补营养。 这时候任何思想工作用处不大，老师也焦虑，家长不知所从。我试着找了两个医生开了几付中药进行调理，但是效果不明显。我大概知道了，孩子是压力过大，目标定位过高，任何劝解都很难入心入脑。让他多休息，他又自我加压于不休息，这形成了恶性循环，越学越累，越累效果越差，越差越急于求成。 无论如何都感慨于在校园内，孩子的母亲有一大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可以安放两张床，还能放两张简易床桌子。就这样定了吧，我亲自陪孩子住办公室里，在这个办公室里，我们放置着电饼铛、电饭煲、电蒸锅、电洗脚盆！各色水果、饮料各种各样、零食五花八门。 每天下班，先去小学门口接了小女儿，进到这个办公室，当小女儿作业写完由爱人带回家去。我则把孩子需要吃的备齐、更多时候是爱人已经做好了，我只用等孩子回来，给他打到饭碗里。那是一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光。在那段时光里，每天晚上等着孩子入睡；早上喊醒孩子，再目送他跑步进入学生们进教室的洪流中。 理想是什么？我认为理想是你努力争取并百折不挠勇于去为之奋斗最终能够实现，这才是理想！当今世界，学生不上大学是肯定饿不死的，只要双手勤奋，干什么工作都绝对饿不死的！上了大学也未必都能够吃多好穿多好，这是个伪命题，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孩子做实验啊！所有人都想，在孩子学习的时间里，能够有个好的成绩。 曾经有个同事在高考前夕问我，对于孩子的期望值多高，我说考上清华北大都中，当时高考前的信誓旦旦自信满满完全来自于我啊，我给予孩子的压力是无形中的，而这恰恰是两年后的今天我才觉醒。 但是，我那时候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至今仍可以写进教科书里。考前二十天左右吧，通过多日的饮食调整，起居陪伴，孩子仍然感觉精神不好，睡不着觉。其实那是他学习太累了，他不自知啊。非逼着我要吃一种抑制精神兴奋的药，大概是叫丁螺环酮的吧，我看孩子那种表现确实无法用语言打动他，那是种执着啊，离了丁螺环酮就无法安静睡觉了。我让做医生的表哥开了四片，我又要了十片维生素B2。 药买回来了没？买回来了，这个药可不是轻易敢喝的。那么喝半片吧，第一晚上，一片维生素B2切一半喝了，然后上床休息，凌晨五点十分喊了数声，才喊醒孩子。第二晚上，孩子说那个药太厉害了，今晚喝四分之一吧？维生素B2被我切成四份，一份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吧。睡着了，孩子说这个药劲真灵。哈哈哈哈哈哈哈！ 延续到高考，十片维生素B2没有喝完，那治疗精神兴奋的四片丁螺环酮我用纸包着，放在我的皮夹子里，至今我都不舍得丢弃。高考结束，成绩揭晓，我才告诉他，喝的是维生素B2的四分之一！ 2022年，疫情的一年，数学高考题不是炸锅，简直是掀了锅台的一年！超级难的数学题，直接把信誓旦旦靠数学闯天下的孩子给打败了，听着孩子躺在床上，被子蒙头呜咽哽咽的泣声。我啥也做不了，我睁着眼熬了一晚上，等到了第二天天亮，看着孩子匆匆吃几口饭去迎接考试的样子，我把泪硬给憋回。 高考结束了，满院子的莘莘学子们，拖着行李箱哗啦啦的撤离，撤离他们的一高。孩子的班级最后聚会，有蛋糕有鲜花有掌声有各色水果有各色糖果……可是我看到了孩子郁郁寡欢的表情，那种表情只有父母能懂。我知道他没有答出让他自己骄傲的答卷，但是那都不重要了，高中毕业，大学才是起航。 在焦灼的等待中，期盼成绩排名发布，周边省份已经相继发布成绩了，已经可以查询成绩了。我们也提前准备了啤酒、蛋糕…… 查出成绩的那一刻，孩子直接摔门而去，愤恨悔怒怨气涤荡……。那箱啤酒放过期后找人帮忙喝时，被人好揶揄了一顿。做为家长，只能从好的方面想，从好的方面找，参照江西省成绩排名发布情况，立即预判625分在河南高考大省名次不会低于6000名，宽慰孩子，宽慰爱人，最后宽慰自己吧，在这个百万考生的第一高考牛省里，6000名已经可以了啊！可是我自己却也想哭，但是我忍得住！ 名次出来了，5771位次，和我预测的很接近。孩子同学们的成绩通过老师和家长相互印证了，孩子把高中三年最差的一次成绩留给了高考，这怎么能让人平复心情？高考，不可逆转。 填报志愿，我几乎翻遍了两册报考指南，对应大学对应专业对应位次对应升降趋势……；走访报考名师，多方咨询同学朋友，参加名校招生会议。孩子，始终耿耿于怀，对他的成绩排名不甘心，父母只能从劣势中找有利于他未来发展的学校。 不记得熬了几个深夜，把西安交通大学的医科实验班做为第一选项，在学医和有转专业机会中平衡押注，这是我几年来押的最好的一注宝啊！但是，两年前孩子执着于读北师大，妻子受自身填报志愿的久远历史影响，反而不敢替孩子主张也没有主张。一家四口人三大派系，女儿太小排不上。我扯了多少喉咙坚持己见，希望拉来同盟，最后填报志愿录入时爱人钻厨房烧菜，不敢直面。 那个夏天，等待录取，煎熬；录取，西安交通大学医学实验班，更煎熬；她们母子让我现在就得肯定住转专业机会有多大？这山高，那山高，山高不高总得先用脚量量啊！ 时光就那么快，孩子们从高考的阴影中很快走了出来。他们组合了高中预科辅导班，从谋划到实践，从讲课到收费，全部独立完成。辅导结束后，每个人的收入还各不一样，他们早已经具备了社会实践的能力和本领，只是我们家长一直以来不允许而已。 2022夏，拿到了自己挣的第一笔辛苦钱，哈哈哈，几个孩子商商量量逛了一圈青岛，游了大海！不让游，你管不了啊，游了出来给你个电话已经很礼貌了。 2022夏，爱人收到了一瓶昂贵的眼霜，眼霜放不住，应该早用完了；而我收到了一瓶台子，这瓶台子，好好的放着吧，生活虽然吃饱了穿暖了，但是远远没有到自己坐下倒杯台子喝喝的地步，我的计划是在他未来的订婚宴上打开它。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仅仅从两年前高考的回忆写来，不觉数千字了，而今，孩子已不需父母时时耳提面命，天天鞭策。他用自己的行动在那所百分之九十八点五的人都读不了的大学里，顺利完成了专业转换，不用闻福尔马林的气味了。 以后学习的状态以后再说，以后的保研以后再说！大一已经拿到了二等奖学金；已经抽空拿到了驾本；大二已经双飞杭州参加大学生竞赛拿奖了；已经在寒假里晚回家几天拿了数学建模竞赛二等奖。 夜色撩人，思绪万千！停笔之时，想到前天自己因为逗猫咪，手心上被猫咪爪子挂破一点点肉皮，不想打狂犬疫苗。孩子听说后从生活费里转账回来一千元让我打狂针，深夜还再三强调我去打针。这样的孩子，我以后该听他的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