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闲听落花

文 / 小闲

远远地，一位穿明黄色蓬蓬裙，戴宽边系带草帽的小姑娘，在两三大人的簇拥下向公园门口疾疾走来。

五月的下午，风轻轻的，柔柔的，吹入心田，极为舒适。小姑娘的头高高地昂着，眉目流转。泛着香气的空气也愈发添了宛转动人的气息。

走近了，对面戴口罩、草帽的家长突然喊我，才发现是单位同事。而小姑娘是我一两年就会见一次的，她的女儿了。隔了秋冬季节，小姑娘已经和之前迥然不同。草木出芽、萌叶、开花，小姑娘则嗖嗖地长个儿，增娇羞的神情。

同事说，要赶着去公园里选景，给女儿拍照片。给她拍十岁成长礼照片。

成长，多么美好的词。大抵，如池塘对面，那一大簇开始绽放的嫣红蔷薇；如小河河面，荷的新叶渐渐隐盖了残梗；如香樟树嫩绿的枝桠衍生指向湛蓝的天空；如微风里鸟雀响亮的欢鸣。

那蔷薇，不知何时蓬勃成这么大一簇。早春还不起眼，枝条软软的，细细的，缀着小小的叶，纠缠在一起。初夏的风一吹，现在足足开了几百上千朵的玫红色的花。向着绿水，满目鲜明，娇艳无比，颇有些水满池塘花满枝的意蕴。

领略过盛夏碧荷的亭亭，早春残荷的清韵，但真的不知道，最后那些荷梗，如果没有被人工拔除，又是如何萎败坠落至河底，成为新一轮荷的植物肥料的。今天看到河面散散落落、细致的小浮叶，涌动着新的希望。清澈的河水里隐约可见许多软塌的、褐色的荷梗。

这座城市，每年的五月开始就散发着一股好闻的草木香。有杜鹃、月季的花香，有各种树木、青草的香。草木在生发，在成长。走过一棵树，“啪嗒”，有细微的花落地的声音，淡黄色细小的花；“啪嗒”，又一声响，似有一股香在鼻尖划过，清新而淡雅。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花毯。这就是所有草木香里，香气最盛的香樟树美妙的花香坠落。

鸟雀也来凑热闹。但它们不是凑人类的热闹，它们是凑大自然的热闹。鸟喜林木，肯定不是雅好，而是一种天性。天气暖了，虫子活动频繁，树上开始结青色的果实。虫子与果子，是鸟雀的最爱；又有繁木可以休憩、筑巢，何乐而不为？鸟啼声较春天更为清脆，声声入耳，大增游人游园的逸兴。

今天的公园里的游人有点奇怪，每隔不远，就看见有小姑娘在拍照。有父母拍，摄影师拍；手机拍，摄像机拍。我相信同事的话，她们都在给自己的女孩子们拍关于成长的照片。这是多么好的父母亲，让女儿在鲜花、绿叶，在大自然的芳香里，记录自己的成长。

想想自己不免有些遗憾。如果我们那时候有成长礼照片，我们就可以看见自己十岁时自己的模样，可以看见那一年年伴随自己成长的四季风景。

有谁会记录身边的风景呢？有。 认识一位网名叫“解道”的老者，福州人。他频频在他的公众号文字里记载他眼中，那座城市的季候，那座城市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日日年年。人生有道，身边有美。自然与人是和谐的，合体的。他的文字淡雅、素净，却折射与自然一样的美。

而我，五月的初夏，却似乎重新拥有了小姑娘那股孩童的天性。我期盼自己常常着不同的长裙，自由地流连于季节的风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