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

王子彦

<p class="ql-block">  因为车子送去修理厂,今天早上打车送豆豆上学,送完豆豆,时间尚早,我决定步行至公司。</p> <p class="ql-block">  悠哉游哉,漫步在人行道上,行道花坛里的各种花,开的正艳,沾染着昨夜的雨珠,一朵朵,水灵灵的,娇艳欲滴。平日里开车一驰而过,丝毫没有发现路上还有那么美丽的风景。</p><p class="ql-block"> 公司在时代广场,我的路线是走完珊瑚路,转到红塔大道,经过聂耳公园、广场公园即到达。</p><p class="ql-block"> 走到聂耳公园,不进入公园,只是沿着公园外部道路穿行,以前公园是有围墙的,现在所有公园、小区拆除围墙,所有景致都是融通的,这也蛮好,树与树之间,花与花之间,没有隔离,可以相互对话,风来了,无所阻挡,一吹到底。我看着公园里茂密的树木,打造海绵工程时种植的水草、菖蒲、芦苇郁郁苍苍。靠近人行道种植一层迷迭香,旁边有石桌、石凳,我靠近迷迭香坐下。雨后的清晨湿漉漉的,迷迭香上也是覆着一层湿漉漉的水珠,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迷迭香气味,我很喜欢迷迭香的香气,用手抹了一下迷迭香的叶子,把手放在鼻子下,一股浓烈的香气沁人心脾、直入肺腑。</p> <p class="ql-block">  小憩片刻,我接着向上走,其实我是向东走,可我为什么说向上呢?因为玉溪东边是红塔山,地势东高西低,去师院、红塔山总是要爬坡,所以总说上红塔山,如果走得是南北方向,北边说上、南边说下。比如我们总说上北城、上昆明、下峨山、下新平。过了聂耳公园,穿过文化路,就到了文化小区,这里好几家一楼的住宅,都改成了卖米线的早点铺,新开的铺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但却鲜见顾客光顾,足见现在生意难做,老百姓能做的营生也不多。</p><p class="ql-block"> 来到这里,我的感触不禁丰富起来,父母的旧居就在这里的一个二楼小三居室,在这里我度过了我的青春年华,那时17、8岁的光景,房子下面是一畦菜地,种着绿绿的青菜、圆圆的茄子。斜对面是红塔大酒店,那时红塔大酒店还没有建,那个位置是一个矮墙围成的水潭,里面养着牛蛙,每到晚上,蛙叫声总是响如洪钟,此起彼伏,有时也能在路上看到一两只逃跑的牛蛙。因为都是田地,菜地总是要浇水的,免不得田地之间总有小小的沟渠相连,小沟里或多或少总是有水的。</p> <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大概12点了,我隐约听得窗外有哼哼声,仔细听时似乎又没有,初秋的风丝丝地吹着,“这是风吧?”我迟疑着睡下,睡了一阵,哼哼声再起,我披衣起来,推开朝着菜地的窗户,夜空中黑洞洞的,但从菜地边,靠墙根的地方传来“哎哟….哎哟”的呻吟,这回我听得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赶紧穿上衣服,拿着手电,就往外面走。绕过围墙,来到菜地。菜地里蔬菜长得茂盛,我战战兢兢地打着手电,那些爬墙的瓜秧,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影影绰绰,像巨型的怪物,我紧张地喘不过气。我看不到人,这时候,又有一丝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我寻着声音,鼓足勇气,瓜秧架下,菜地的小水沟里,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一半身子泡在水里,白色的的确良衬衣和裤子大半都湿了,虽然不是冬天,但玉溪早晚温差较大,30多年前,生态比现在好,晚上比现在凉很多。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长时间,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我赶紧去拉她,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大概25、6岁的样子,比我大,但身体很瘦小。我虽然18、9岁,但我长得结实,因是体师毕业,力气比一般人要大,我把她拉起来,问她:“你怎么了?怎么会掉到这个沟里来?”我琢磨着她是不是想不开寻短见。她神智不太清楚,只是小声地,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我问她:“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她还是絮絮叨叨,不知所云。没办法了,先把她弄回去再说吧,再这样怕是要命呢!我把她扶好在地梗上,转过身,把她背起来,还好,她不太重。到了家,我给她倒了热水洗洗她胡乱的脸,给她喝了些热水,换上我的干净衣服,然后把她弄到床上。因为没有多余得空床,只能睡我的床了。这时她似乎续上了一些气息,我听清楚了她的絮叨:“我再也不喝酒了,乙醇中毒太难受了….”乙醇?说得那么术语,她应该是个医生?</p> <p class="ql-block">  我的床因为是单人床,我胡乱地挨着床边睡下。早上6点,她就醒了,她梳了头发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我看到她也赶紧起来,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瘦削、白皙的略带病态的脸庞,那是医学生特有的脸庞。当然,事隔多年,我也不清楚,是在我知道了她是医学生之后才留下她是医学生特有的脸的映像,还是医学生本就是白皙的、病态的脸。</p><p class="ql-block"> 她告诉我,她和她男朋友是外地的医学生,他们俩在玉溪中医院实习,他们吵架后她就喝了很多酒,现在她要赶紧回去了,因为还要赶早上的课程。过了几天,她带着男朋友来向我道谢,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不知道后来他们是回老家去了,还是被分配到别的城市。</p> <p class="ql-block">  这是我少有的救人经历,我有时候想,在我人生山穷水尽的时候,上苍也许因着这个事由,免除了我的一些苦难,带来转机也未可知。又或许,这本就是一次上苍安排,让我行善的机缘。</p> <p class="ql-block">  走走停停,浮想联翩。过了旧居,隔壁就是《商业干部学校》,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门柱上赫然挂着《红塔区人力资源创业园》的牌子,我记得那时侯,我经常拿着书到商业干部学校去读,有一位老先生,总是客客气气地跟我说话,那个时代总是对读书的人给予更多的敬意。老先生养着一只小狐狸,油亮亮的毛衣,毛茸茸的尾巴,甚是可爱,我经常带着苹果去喂它,我还为它写过一篇小作文,具体写得什么,我都不记得了。</p><p class="ql-block"> 穿过东风路,就到了大广场公园,里面古树参天,你可别以为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公园,其实聂耳公园才是伴着我们长大的公园。这个公园也就近几年修建的,那些参天古树可是大山上刨来的,在号称植物王国的云南,这可不是什么难事。</p> <p class="ql-block">  沿着铺成扇形花砖的石径,两边排满高大的银杏,现在是5月,绿色的叶子和周围一应俱全的绿并无区别,但是,我能想象,秋天金黄的树叶纷纷扬扬,铺面小道,是如何瑰丽的景致,难怪那些遛鸟的大爷们早已占据了公园最美角,树枝上挂着他们的鸟笼,各种黄的、灰的、花的、黑的鸟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在小鸟们的欢迎曲中我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开始了我美妙、舒畅的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