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高山杜鹃

紫柏

文/图： 紫 柏 友情视频：梨花满园

见过香炉山山顶脊梁上长在悬崖峭壁处的杜鹃花后，不由得令人联想起一句霸屏电视的广告词：“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依葫芦画瓢，会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不是所有的杜鹃花都叫高山杜鹃。”商品广告可不是随便乱夸海口的，既然敢夸海口，必然就有夸海口的底气。杜鹃花常见，但高山杜鹃花却难得一见。

常见的杜鹃是这样的。别名映山红、山石榴等

高山杜鹃是这样的，悬崖峭壁是它们安身立命之处。相机内置GPS模块显示本图海拔2303.2米。拍摄地：香炉山

杜鹃花因其花形玲珑娇美、不肥不瘦、清秀端庄、色泽多彩艳丽，从古到今就备受人们喜爱。在自然界数以千万计的花品中，单论品相，杜鹃花被誉为花中第一美。

人中西施，花中杜鹃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就是杜鹃花的一位忠实粉丝，情有独钟。公元815年被贬为江州（今江西九江市）闲挂司马一职时，将当地山中砍回的杜鹃树枝条扦插在庭院里，翌年阳春三月（阴历），也正是杜鹃鸟鸣叫求偶繁殖季节，庭院里的杜鹃花（别名山石榴）如期绽放，娇艳无比，白居易心情大悦，触景生情地想起了与其同科进士、远在千里之外的好友元稹（好友熟称元九），伤感不能与好友共享杜鹃花盛开的良辰美景，心潮澎拜地写下一首诗《山石榴●寄元九》，寄托思念之情，诗中对杜鹃花给于了高度的评价，节选如下：

“山石榴，一名山踯躅（zhí zhú），
一名杜鹃花。杜鹃啼时花扑扑。
九江三月杜鹃来，一声催得一枝开。
江城上佐闲无事，山下斫得厅前栽。
……
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
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 ”
（注：江城上佐，指白居易自己。上佐，唐朝州府副职官员的通称）

从诗中不难看出，如果拿花来比拟美女的话，在白居易的眼里，杜鹃花就是花中的西施，古今第一美。而所谓的天姿国色的牡丹（芍药）以及芙蓉之流的花，与杜鹃花相提并论，那就都是些丑女人了（嫫母）。
白居易的这首诗也证实了杜鹃花的人工栽培技术在唐朝时期就已经成熟。如今我们在城市里的公园里见到的杜鹃均为人工培育的品种。
也或许是受到如白居易这样历代的文人墨客对杜鹃花钟爱的影响，花界一直流传着一句俗语：人中西施，花中杜鹃。

自然野生的高山杜鹃，现有的人工栽培技术不能使它们成活。

想要一睹高山杜鹃柔美的芳容，只有到适合于它们生长的家园去欣赏。

　　杜鹃花属于木本花卉，按其生长环境、花型结构、花色、开花季节等特性分类，迄今，全世界发现有九百余个品种，被称为“木本花之王”。我国杜鹃花种类资源丰富，自然野生和人工培育合计超过五百种，分五大品系：春鹃、夏鹃、高山杜鹃、西鹃和东鹃。前三种是我国固有品种。西鹃指主要引进比利时、荷兰等西方国家的人工培育的盆景、庭院栽培品种：东鹃为引进东洋日本的品种。
　　除过人工杂交培育的品种，我国野生的春鹃、夏鹃、高山杜鹃品系，主要分布在西南和中南地区的丘陵和高山地带的灌木丛林中。春鹃，顾名思义，就是在春季4-5月期间开花的杜鹃，此时也恰好正逢杜鹃鸟开始鸣叫求偶繁殖的季节，故此，杜鹃花的名称也有源自杜鹃鸟这一说辞。春鹃花色丰富，红、黄、粉、紫、白均有，尤其以血红色的数量最大、最为常见，又名映山红、山石榴等。当今著名的“杜鹃之乡”——贵州毕节市的百里杜鹃、江西井冈山杜鹃山、湖北麻城龟峰山等地杜鹃花均属春鹃品系。
春鹃也是移栽最易成活的品类，是现今城市的观景林苑、休闲庭院的主要品种。
夏鹃，顾名思义，在夏季5—6月开花，花型特征与春鹃类似，品种不如春鹃繁多。

粉红春鹃

　　回到本文的开头，重点的聊聊高山杜鹃。
　　高山杜鹃，一般指生长在海拔1500米以上的杜鹃，品种和数量都非常稀少，没有目睹过高山杜鹃风采的朋友，不要以为它们就是一般常见的春鹃或夏鹃生长在高海拔的地区的杜鹃，只有当你见过高山杜鹃那别具一格、清新脱俗的模样时，你就会感叹造物主的神奇：“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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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高山杜鹃可查阅的资料很少，这大概是因为难以人工栽培成活而鲜有人去研究它们吧。花草树木不仅具有观赏价值，也能产生一定的经济价值，但前提是要能够把它们从远离人们活动范围内的地方搬运到抬足就能观赏的视线之内。 现代人做事都讲究一个经济效益，如果移栽或培育不能成活，这种出力不讨好的研究活动，有几个人愿意劳心费神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高山杜鹃，比较罕见，资源稀缺。

　　　　以笔者有限的认知和粗浅的阅历所知，秦岭山脉的南麓、巴山山脉的米仓山支脉、黄山山脉等一些高海拔地带有高山杜鹃的踪迹。秦岭的东梁地带以及南坡一些高海拔的山峰、诸如坐落在汉中市留坝县境内的紫柏山等地有生长，还有黄山山脉以及很小范围内的局部高原地区有生长。不过这些区域里的高山杜鹃十分零散，走过几面坡才会令人眼前一亮，难以引起人们的观赏兴趣。这就像一座城市只有那么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缺乏生气，难以形成视觉冲击效应。

上述的几个区域内，唯有米仓山的高山杜鹃可以说是独树一帜，树株分布密集，面积广，繁花似锦，鲜艳夺目，具有强烈的视觉美感。

上述的几个区域内，唯有米仓山的高山杜鹃可以说是独树一帜，树株分布密集，面积广，繁花似锦，鲜艳夺目，具有强烈的视觉美感。

香炉山高山杜鹃

龙头山高山杜鹃

米仓山系大巴山山脉的支脉，自西北向东南延伸于川陕边界，是汉江和嘉陵江的分水岭。米仓山多为石质山地层状地貌结构，区域内的诸多山体，峰如刀削，崖似斧劈，奇伟峥嵘。其中两座山山势险峻，古木参天，奇花异草丛生，它们就是已经被打造成著名风景区的姊妹山：龙头山和香炉山。

笔者之所以称龙头山和香炉山为姊妹山，是因为这两座山的地质结构基本一样，植被种类也基本类似，两座山比邻，遥相呼应，中间隔着一条大峡谷，分别站在两座山的山顶上可以直视彼此全貌。海拔高度基本接近，2300米左右。两座山的名称都取之于它们的山势造型，站在香炉山上远视对面的龙头山，山体走势宛如一条巨龙，断崖处，酷似龙头。站在龙头山上远视对面的香炉山，几个山峰突兀而起，峰顶平缓，云雾缭绕时，犹如焚香的香炉。这两座山，明清时归属陕西南郑（今汉中）管辖，据《续修南郑志》载：“香炉山，孤峰插云，高与龙头山并，古孤云山也”。新时代，北侧的龙头山归属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区管辖；南侧的香炉山归属四川省巴中市南江县管辖。现如今，分别被各自管辖区打造为旅游风景区。

多个山峰似香炉，故称香炉山

山体走势型如巨龙，断崖处型如龙头，故名龙头山。

　　笔者所说的独树一帜的高山杜鹃，主要就生长在香炉山和龙头山上。由于这两座山距离笔者生活的城市汉中较近，笔者多次登临这两座山欣赏高山杜鹃别样的风采，以个人的体验而言，如果专程去赏花，香炉山的高山杜鹃给人愉悦的感受和惊奇更胜一筹。
　　2024年5月11日，受巴中市南江县米仓山（香炉山）风景区的邀请，由汉中市《汉中在路上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组织本市30余名业余影视爱好者前往香炉山进行高山杜鹃赏花体验活动，笔者有幸参与其中，对高山杜鹃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感悟。

高山杜鹃与同科属的春鹃和夏鹃类比，它们在树株大小、高低、叶片的形态、开花的花型和花序以及色泽等生物属性方面和生活习性方面都有着很大的差异。常见的野生春鹃，通常都生活在山坡上的灌木丛林中，适合在半阴半阳的环境里生长，对土壤的要求不是很高，所以，通过移栽或者扦插等人工培育方式容易成活。春鹃和夏鹃的树株一般不高，丛生，树径通常为人的大拇指粗细，多为灌木，罕见乔木。花朵为一芽一花，一枝多芽，由于枝芽密集，花朵也看起也密集，花朵小巧玲珑，多色多彩，血红色、紫红色、粉红色、淡紫色、白色、黄色均常见。

春鹃，一枝多芽，一芽一花，花柄较长，树叶多呈卵园型，青

绿色。

　　　　香炉山和龙头山上的高山杜鹃可谓是特点分明，其生活习性，令人叹为观止。
　　首先，几乎所有的杜鹃树都生长在山顶上的悬崖峭壁或岩石体上，周围少见比它们还要高的其他树木，完全裸露在全天候的日晒雨淋之中，这与生活在灌木丛林中树荫下的春鹃完全不同。众所周知，绝大多数的植物离开土壤是难以生存的。不过，仔细的观察，你就不难发现，悬崖峭壁和岩石体的表面都是经过了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风化而形成的岩石风化土壤层，不用化验就可以准确的推断岩石风化的土壤层里必定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元素，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大自然造就了这种树干粗壮、苍劲特别罕见的高山杜鹃，生命长久不衰，花开花谢长达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一个令人十分惊奇的现象是，在那些没有岩石裸露的山坡上、即便是接近山顶，却看不见这种高山杜鹃的踪迹。

其次，香炉山和龙头山上的高山杜鹃是一芽多花，花芽发育在枝桠的顶端，刚开始孕育时，外观看似只有一个花芽，呈浅黄白色，继续发育分化为数个血红色的花蕾，每一个花蕾最终就是一朵花，当花瓣展开时，又呈现出粉白色。故此，高山杜鹃，花朵密集，远观繁花似锦，近瞧白里透红，柔美可爱，楚楚动人。
像生长在这种环境下和独特的生活性的高山杜鹃，想把它们移栽在城市的园林里作为景观，根本就不可能，这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个道理。说到这里，真心得感谢一下景区的开发工作者，如这种生活在高海拔悬崖峭壁上的杜鹃花，没有搭建的凌空栈道，想抵近一睹他们的芳容，那只能是望花兴叹。

人中西施，花中杜鹃。这样对杜鹃花的赞美，不知是否受白居易那首《山石榴●寄元九》诗的影响而形成了千年的共识？从诗意上看，白居易栽培的杜鹃花属于常见的春鹃映山红，想必他一定未曾见目睹过高山杜鹃芳容，要不然，白居易怕是会写出一首高山杜鹃是西施妈妈的感悟的诗，没有一个漂亮的妈妈，怎么会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有一首歌的歌词写得很好：“看过的才叫书，走过的才是路。”再加两句：吹过的才叫风，看过的才是花。登高望远、观花赏月并非是消磨时光、意志颓废的表现。相反，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有其自身的内在规律，我们在感受它们的时候，会给我们很多的启示。就如这高山杜鹃，它们屹立在海拔2000多米高的悬崖峭壁上，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霜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生生不息，春去秋来，每年都会绽放出灿烂的的生命之花。是不是会给我们的人生道路上给点某种启示和感悟呢？

紫柏 20240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