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古蔺是泸州市最南边的一个边远小县。蜿蜒曲折的古蔺河水淌过县城之后,就执着地在层峦叠嶂的大山里穿行,最终在当年红军四渡赤水的太平渡口汇入赤水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县城东面十余公里的古蔺河边上,有一片被当地人称为“老山”的土地。在那个大山脚下的小山村里,我曾披着蒙蒙细雨插秧、顶着炎炎烈日收割。在那里,我度过了一段年少懵懂的青春时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4年的春天,高中毕业后我就去了老山插队。时光荏苒似白马过隙,不知不觉间五十年的光阴转眼间就过去了。今天是2024年的清明节,在家人的陪同下,一早就踏上了回乡之路,要去探望50年前曾经挥洒过青春汗水的那片故土山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明是个多雨的时节,我们自驾刚离开重庆主城,高速路上就纷纷洒洒地下起了小雨。远处的山峦在云雾缭绕中慢慢向后移动,高速行驶的车辆在路面上卷起一道道白色水雾。</p><p class="ql-block"> 雨水时而大时而小,断断续续地一直在洒落。好在高速公路上并无太多积水,因而也没有影响到我们的进程。借道重庆绕城高速和江(津)习(水)古(蔺)高速公路,仅三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已进入到古蔺县的地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想当年去古蔺插队的时候,父亲所在工厂专门派出车辆,把我们这批“上山下乡”的职工子弟,从重庆一直送到古蔺乡下。那时候的中国还没有出现高速公路,记得我们一行三辆卡车从重庆出发,经壁山、永川、泸州、叙永直奔古蔺。一路上晓行夜宿,带队的干部不敢有丝毫懈怠。送知青的车队风雨兼程,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我才风尘仆仆地到达了生产队。</p><p class="ql-block"> 与那时候相比,今天的交通条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速公路已经大大地拉近了重庆与古蔺的距离。当年需要三天时间才能跑完的路程,今天我们仅仅用了三个多小时就完成了,真是今非昔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当年插队落户的生产队,隶属于古蔺县太平区两河公社老山大队,是老山大队辖下的第二生产队。这次出发之前我就知道,老山二队那个地方现在已划归古蔺县永乐街道的两河口村管辖。而生产队这个曾经的中国农村最基层的集体所有制独立核算组织,如今在中国的土地上也已经不复存在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汽车风驰电掣般驶过了永乐服务区,我知道老山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想当年,永乐场是离我们生产队最近的乡场,我们也经常到这里来赶场并购买粮油等生活物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近乡情更怯”。望着车窗外那些熟悉的山山水水,本来一路上还算平静的心,似乎加快了跳动的节奏,我一下子感觉有些忐忑。心里在想:老山还是原来那个狗吠街巷里、鸡鸣院坝边的生机盎然的小山村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下了高速公路之后,我们的汽车行驶在古蔺县城到太平渡的乡村公路上。车窗外,远处绵延不绝的山峦似曾相识,但公路边的景象却已是面目全非。当年这公路边的土地里种满了绿油油的庄稼,如今公路两旁却被连绵不断的一栋紧挨着一栋的房屋所占据。始料未及的场景,竟让我一时无法判断离老山还有多远距离,只好根据远处的山峦来判断生产队的大概位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平整的柏油马路畅通无阻,我们的汽车飞速地向前行驶着。尽管在全神贯注地观察、判断,但路边那些看起来都相似的房屋还是有点让人迷失,当汽车在老山路段飞驰而过时,我也没有看出这里已是我们生产队的地盘。直到近距离地看清楚横亘于古蔺河岸边的那道山岭就是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鹅项岭的时候,我们的汽车差不多已经快要驶出老山垭口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汽车靠在路边停下后,我急迫地走向山崖边,想看看这片多年来一直梦牵魂绕的土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明时节是老山一年中最为生机盎然的季节,记得五十年前我也是在这春风化雨的时节来到这个地方。</p><p class="ql-block"> 当年第一次走进生产队的地界,我曾站在古蔺河边的公路上好奇地仰望过老山这片山野。那时候满山遍野的植被像刚刚被一场透雨清洗过一样,远山近岭苍翠欲滴。山里人家的那些白墙青瓦农舍,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山野林木间、掩映在蔽日浓荫里。整个老山看上去像童话故事里描绘的一幅山水画,满目清新,令人赏心悦目。</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走到鹅项岭上再往下看的时候,眼前却又出现了另外一幅春意盎然的画面。</p><p class="ql-block"> 正值春耕时节的老山,山野上下那些依山势铺开的柳叶般的冬水田,已被勤劳的人们唤醒。层层叠叠的梯田每一块都已被耙得平平整整、犁得软如膏泥。田坎边刚搭上的一溜溜新泥,就像刚梳理出的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发辫,让原本有些杂乱无章的山野,变得井然有序。水田靠山一边的坡壁,像被熟练的理发师刚刚剃过一样,也被人们铲得干干净净,平整如洗。山脚下一些秧田里育着稻秧。那些茂密生长的秧苗像一片片嫩绿色的地毯点缀在山林之间,渗透着大山里生机勃勃的浓浓春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老山的空气还是那么清新,我甚至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野花香味。然而,眺望山野看到的却是一片陌生的土地。我反复地搜寻,仍找不到当年那些熟悉的场景。</p><p class="ql-block"> 站在山崖边上,我一时有些茫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不到熟悉的道路,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我得先找个人打听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时光已流泻了五十年,当年的小屁孩如今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当年那些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如今都已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以大山里面并不乐观的医疗条件,我所熟悉的那些人今天仍健在的大概也不会太多了吧?</p><p class="ql-block"> 想到这些,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过往的行人可以问一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开车过来的这一段公路两旁,房屋一栋紧挨着一栋,但公路边却几乎看不到有人走动。当年人气满满、鸡鸣狗吠的老山,如今有些冷清,显得格外地安静。</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一栋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人。远远看去,那个人与我的年龄大概差不多,于是我快步迎上前去。</p><p class="ql-block"> 一边走我一边暗自思忖,眼前这人应该是生产队里的哪一位呢?不过,脑海里怎么也找不到与眼前这个人相匹配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概看到我快步走过来,那个人就站在公路边上不走了,同时也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从那个人的目光里看得出,他也没认出我来。</p><p class="ql-block"> “请问您是住在这个地方的吗?”我只好走上前去冒昧地询问。“不是的,我是那边的”,那人指了指我们来的方向。哦,怪不得我一点印象都没得,看来这个人并不是我们队里的。</p><p class="ql-block"> 随后,那个人对着旁边的房屋喊了一声,但喊的啥意思我居然没听明白。看来几十年没回来,连故乡的方言都有些忘记了吔!</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随着这一声呼喊,从那栋房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人。尽管距离还有点远,但我一眼就认出这个约有五十多岁的壮实汉子应该是我们生产队里胡家的小弟。当年我离开古蔺的时候,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而他兄长胡老四却是经常在我知青房里进进出出的好哥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见我们几个是陌生人,胡家小弟走了过来,问到:“你们找哪个?”</p><p class="ql-block"> “你是姓胡噻?我也是老山的人哦”。听我这样说,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张开嘴好一阵没说出话来。</p><p class="ql-block"> 随后,他显得有些激动,对着房屋方向大声感到:“哥,哥”。显然他已经认出我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知青本来就是生产队里的外来人,特别是知青们返城之后,哪个人去了哪里、哪个知青在外面做什么事,自然是乡亲们家长里短的话题。再说,当年,两河公社曾举办过大山里面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次游泳比赛。我代表老山大队参赛,并且把全场唯一的一个游泳冠军拿了回来。当年的小孩子们肯定对那次大山里面少有的热闹场面印象深刻,所以现在六十来岁的人大概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随着胡家小弟的呼喊,从屋子里慢吞吞地走出来一个戴着帽子的老人。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且岁月的风霜已在那人脸上刻下了很深的印记,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胡老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来老山插队的时候,胡老四还是一个身材魁梧、性格开朗的小青年。我们经常在一起干活、一起参加民兵夜巡,还曾经一起风风火火地追赶过盗窃生产队苕藤的小偷。</p><p class="ql-block"> 当年胡老四娶我们生产队里扶家的漂亮姑娘,我们这些知青就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里的主力,大概可相当于现在婚礼上的那些伴郎。</p><p class="ql-block"> 记得当年我有一双黑色的长筒雨靴。那雨靴不透气,又很重,其实我很少穿它。然而胡老四却非常喜欢,还多次穿着那雨靴去吃酒(也就是出席亲友的婚礼或生日宴)。大概那时候他觉得穿着那双雨靴还有些新鲜感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胡家小弟走过去对他哥低声说了些话,只见胡老四立刻就睁大眼睛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随后他快步地走了过来,并大声说到:“老啰”,“老啰”。</p><p class="ql-block"> “怎么会不老嘛,都五十年过去了”。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我们都有些激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与胡老四一番寒暄之后,我们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生产队里一些老熟人的情况。遗憾的是,我所问到的那些人,如今大多数已不在人世了。即使有些人还健在,但大都随着打工大潮去了外地,现在还在老山生活的人已寥寥无几。</p><p class="ql-block"> “我住过的知青房还在不在”?我又问了一个一直以来有些关心的问题。</p><p class="ql-block"> “你那间还在”。胡家小弟抢先帮他兄长回答了这个问题。</p><p class="ql-block"> 听说住过的知青房还在,我就想过去看一看。于是,胡家兄弟陪着我们一行向半山上的老街走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遥远的过去,老山这地方曾经是从古蔺县城到太平渡之间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驿站。我们到这里来插队的时候,老山垭口上仍有一条小小的街。在这里,供销社、学校、裁缝铺、饭店等公共机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医生(赤脚医生)和理发等人员为村民服务。那时候每天还有过往的班车,在老山街上停车上下客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沿着一条盘山小公路慢慢往山上走。别看眼前这公路坡陡路窄,当年在古蔺县城与太平渡之间往来的车辆和行人都要从这里经过。据说前些年这条公路升级改造时,在老山切开了自古以来所有大小道路都为之绕行的鹅项岭,过往的车辆和行人从此才免去了在这里爬山下坡的烦恼。</p><p class="ql-block"> 看着眼前这段几乎没有车辆通过的盘山公路,当年知青们在这里大显身手的往事好像又浮现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从太平渡方向过来的汽车在这里进入盘山爬坡路段,其速度就会慢下来。于是,赶场天从永乐镇上爬车回来的在附近山上插队的知青们,就会选择在这里下车。有些知青要到古蔺县城去办事,也会选择在这里爬上速度慢下来的汽车。</p><p class="ql-block"> 当年曾经在汽车行进中勇敢地在这里上车下车的老知青们,还能记得那些惊险刺激的场面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潇潇晨雨浥轻尘,山野苍翠柚叶新。据说老山这片土地非常适合种植柚子,退耕还林之后,满山田土都种上了柚子树。借着春风春雨,路边的柚子树正在茂盛生长,枝头上已冒出来许多嫩绿的新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路走来,公路边增加了好多房子。不过,周围山野寂静、院落冷清,这里既看不到中、青年人劳作的身影,也见不到在院子里出没的小孩。</p><p class="ql-block"> 大概看出我有些疑惑,胡家兄弟告诉我:村里贯彻退耕还林政策后,原来的水田和土地都停止了耕种,中、青年人大都外出打工去了。现在很多人都在外地生活,孩子们也随父母去了外地读书。</p><p class="ql-block"> 后来,政府鼓励种果树,镇里还免费提供柚子树苗和技术指导,老山大部分土地上都种了柚子树。虽然没有了种庄稼的收入,但这几年柚子树长势不错,大家每年也因此有些收入。在家里的老人们只需种一点瓜果蔬菜,就基本能满足自己的生活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边走边聊,只见前面公路上出现了一个约90度的急转弯。我记得转过这个急弯就能看到老街,而我的知青房就在前面不远的老街边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当年的知青房前。哇!那栋经过了五十年风风雨雨的知青房果然还在。只不过原来一共有两个房间的知青房,如今只剩下我曾经住过的那一间,而另一个房间不知啥时候已被拆除了。</p><p class="ql-block"> 只见知青房大门紧闭,房前的公路上没有了往日来来去去的汽车,也没有了当年人来人往的热络氛围。是啊!往来的车辆和行人现在都直接从下面的新公路上通过,当然就很少有外来车辆和行人上老街来了。</p><p class="ql-block"> 据胡家兄弟说,知青房现在的房主没有住在老街上,可能一时半会拿不到钥匙来开门。</p><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进房间里去看一看是有些遗憾。不过,还能看到自己半个世纪前曾经住过的房子,抚摸一下那扇熟悉的大门,心里已经足够欣慰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罢知青房,我们又往老街走去。</p><p class="ql-block"> 远远地看到当年整个老山最气派的那栋供销社楼房还矗立在老山街上。我们走近一看,供销社居然还敞开着大门,门楣上贴有“老山春灿百货店”几个大字。看起来这里如今是一个为山里人服务的百货小店,但里面肯定没有了当年那个捧着铁饭碗的、常常以居高临下的气势面对着山里人的营业员了。</p><p class="ql-block"> 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霜雨雪,这栋楼看上去已经非常陈旧,如果不及时进行保养大修,恐怕也经不起多少岁月的风雨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供销社附近,当年孩子们人头攒动、热闹喧嚣的老山小学,现在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荒芜寂寞的大杂院。据说,由于年青人大量外出打工,孩子们也纷纷跟随父母离开老山到外地去上学,这个校园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孩子们的读书声,原来学校里的老师们,也都被分配到其它学校去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离开老街,我们来到鹅项岭上,这里视野开阔,远山近岭可以尽收眼底。</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后我又一次站在鹅项岭上眺望。早晨的一场春雨,把山野洗得格外干净,山下静静流淌的河水蜿蜒曲折,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青黛如画。天上云卷云舒千姿百态,园里枝繁叶茂苍翠欲滴。站在这里已看不到层层叠叠的稻田,当年那些连接山里山外的石板古道,也已淹没在茂密的丛林中、消失在阡陌纵横的公路旁。</p><p class="ql-block"> 老山变了,过去那些年年耕种、水土不断流失的田地,如今已变成了枝繁叶茂、花果飘香的漂亮果园。老山变了,当年山里人居住的泥墙青瓦房,如今已被一栋栋崭新的砖混小楼替代,农家的院坝也变成了绿荫掩映、整洁干净的清爽庭院。</p><p class="ql-block"> 苍海桑田,山川河流已然斗转星移。满目清新,眼前的老山更加温馨如画。“变则通,通则达,达则久远”。世间万事万物大概都跳不出这个恒古不变的法则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故乡就是那一片不变的土地。然而在外面生活的人们,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变得越来越好?</p><p class="ql-block"> 过去那种终其一生只在土地里刨食的理念在老山人心里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山里人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胡家兄弟告诉我们:这几十年来,老山一代又一代的人们不断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里去寻找自己喜欢的生活。而出去打拼了几十年的老山人,现在又陆陆续续地回到山里来,要在故乡这绿水青山间的家园里,享受那轻松惬意的晚年时光。</p><p class="ql-block"> 是啊,落叶归根是植根于所有中国人血液中的不变基因,告老还乡永远是老山人心中那不变的宿愿。谁不为自己的家乡变得山更清、水更秀,田园更加温馨而感到感到自豪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凝视着老山这片绿意盎然的田园,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来鹅项岭下租一个院子居住,空闲的时候到古蔺河边去钓钓鱼、在庭院的绿荫下看看书,有兴趣的话还可以种点花草瓜菜之类以活动筋骨,岂不是也能享受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惬意。遍寻养老之地,这里不就是自己的世外桃源吗?</p><p class="ql-block"> 想到这里,便向胡家兄弟打听老山有没得可以出租的房子。</p><p class="ql-block"> “租啥子房子哟,我家楼上的几个房间都空着,你随时都可以过来免费长期居住”。胡老四的一番话让我倍感亲切,山里的乡亲还是这么真诚、这么热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插队时那些美好的时光已经离我们远去,能够与当年的小伙伴在一起回忆过去那些快乐的日子,聊一聊乡亲们当下自在美好的生活,也是人生难得的愉悦之事。</p><p class="ql-block"> 又要与老山告别了,感谢胡老四的陪伴和热情相邀,我会再来叨扰。</p><p class="ql-block"> 愿老山永远山清水秀、家园静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