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吴淞游相册

赵云康(林中老赵)

　　居住在上海吴淞口的学友，隔一段日子便会叫我们去吴淞小聚; 那几位学友，又都是曾共赴黑龙江大兴安岭的战友; 说是学友，我们都曾在吴淞的技校上学，人生的不解之缘，在不经意中便结下了。

　　2024年5月，学友中的群主夏秋英，在群里大招手，让我们9日这天去吴淞的临江公园相聚。

　　不知何故，近些年来，初中毕业后去吴淞就读技校的往事经常会浮出记忆。夏主一招手，我便又想起了那些岁月的陈年旧事。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往事了。1965年，我从上机厂子校初中毕业了。我从未对前程编织过华丽的憧憬，我只是不想升学，就想读个有住宿的技校，并离家搬出去住，以减轻七口之家的家庭负担(当时我住家的新村房子，也就四十来平方，住房没有卫生间，只有一只放在犄角的马桶，64年，姐姐考入了复旦附中高中部，住校就读了，但一家人挤在狭小的空间，仍不方便)。有一天，子校的教室里挂满了中专、技校、工读学校的报考简章。我挨着打量了一遍，有个技校的称谓吸引了我的眼球。技校叫“上海7029技术学校”——部队似的番号——校址在上海吴淞地区，能住校就读，并要求学生入校后将户口迁入。于是，我第一志愿报考了这所学校。

　　不久，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九月一日，我背了铺盖行李卷，坐公交去吴淞报到了。

　　车驶过当年木质吴淞大桥(最初叫“蕰藻浜大桥”，1992年改为“吴淞大桥”)，到吴淞镇终点站，我拿了行李，倒53路公交，向北坐二站到了上钢五厂2号门。我在2号门马路对面的楼房底层报了到。在那儿二楼住了几天，随后又被要求搬到上钢五厂7号门内的技校校置居住和就读。四年的技校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开始了。

　　学校另有个大专班和技校64届各专业班，看来此处建校时间不长。我们65届分冶炼、轧钢、机械、汽车、电器、行车数个专业班，我被分到冶炼班。不久，我戴了安全帽，穿了炼钢服，到镇上的淞滨照像馆拍了一张照片。那年我16周岁，因着每月能拿到学校发给的7元现金(第二年发给14元)，每天能在食堂吃到肉而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如今回忆起来，我们冶炼班的同学大致有三十多人，班长是费耀邦，同学中能记得的有张罗才、曹谓民、徐民富、李有智、王勇、陆毛毛、王勤仁、杨其龙、陈寿年、林耀忠、朱荣华、王忠兴、钱昌茂、封福宝、顾富林等。通过徐民富和张罗才，我又结识了轧钢班的王志明和郁德权。王志明、郁德权、徐民富的父辈都是在上钢五厂工作的，同时他们都居住在五厂的家属区——海滨新村里。去大兴安岭林区前(后来我们常相聚的同学)，因为专业的不同，夏秋英、金志明、叶凤仙、黄秀文、陆少华、李大成、沈忠华等对我来说，仿佛不存在，当然，那时的我和费耀邦肯定也没进入他们的法眼。

　　我和费耀邦、张罗才、郁德权、王志明、封福宝、王勤仁、陆毛毛等，有时星期天相约着去临江绿地玩耍。我们漫步在江堤一侧，廵视辽阔的江面，举目眺望远处的大轮船。每遇晴天丽日，浮云点缀，这长江口岸大美的风景真是越看越像一幅五彩画作。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有一次，封福宝拿了手上的足球，向堤岸旁三个姑娘使劲扔去。此作派让我们大吃一惊，这不是耍流氓吗？！当时我们真不知他是咋想的。

　　学校附近，厂区内有个轧钢车间。车间边有座高耸的水塔和玲珑的长方形冷却池。我常将冷却池视为游泳池，仰面浮在水上，打量着水塔的高度。后来听金志明说，他曾沿着垂直的梯子爬上过水塔。这水塔有几十米的高度，他应该已过了《红楼梦》中所说的“上蹿下跳、弄鬼掉猴”的年龄了，但仍那么皮猴，我自然很佩服他的胆量。

　　在技校，我们隔一个星期要去车间实习。我和李有智分在一车间三号电炉上跟班实习。炼钢电炉像个大铁锅。炼钢过程有: 加料、吹氧助熔、造渣、出渣、熔池搅拌、电炉底吹等。夏天战高温，电弧辐射和吹氧助熔时的烈焰沸腾，灼热炙烤着皮肤，平台上降温用的不是电扇而是鼓风机。为补充身体出汗而缺失的水份，除喝冰冻“正广和”汽水外，还喝不限量的冰镇酸梅汤（酷暑中喝冰水，其实很伤脾胃）。处在高温作业环境下，身体细胞分裂加快，每天都在加速人的脏腑和肌体的老化，但为着祖国的建设事业，一线工人因此作出了极大的牺牲。每个学期的实习评定，炉长总给我个“优”，给李有智个“良”，可见我干活还是不惜流汗出力的。

　　一年后，文革开始了。我班的班主任吕大锦老师首先在扫四旧中受到了冲击。夏日里，她常穿着一件连衣裙，因为这衣裙的拉链是按在背部的，穿上后，必须由爱人将拉链拉上。只因为她曾跟人说这是夫妻裙，所以红卫兵小将勒令她将裙子取来，当众将裙子作为小资产的产物而烧了。吕老师是教语文的，她讲的课文《从水牢中活出来的人》，对我印象深刻，后来我大串联到了成都，还特意从成都去了大邑县刘文彩的庄院，去一睹地主老爷所建的那个万恶的水牢。

　　工宣队入驻后，我箱子里的《青年近卫军》《魔窟余生》等十余本翻译书籍，被当作封资修的东西被毫不留情地搜走了。

　　1967年，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三夏劳动，到长兴岛与农民同住同吃同劳动一个月。

　　我与同学有一次坐在江边，见上游漂下来一具肿胀的男性尸体。快艇将尸体拖到了近岸，后被车子拉走了。

　　1968年4月，我班有三位同学参军入伍了。

　　1968年年底，终于说要分配了。分配的取向都下来了，并说1969年元月后就可以去工厂报到了。然而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的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之后我们被告之，技校生作为知青，也须加入上山下乡的行列，原先的分配意向不作数了。于是，1969年10月20日，我和夏秋英、费耀邦、郁德权、王志明、夏庭贞、李大成、沈忠华、黄秀文、卜登云、金志明、叶凤仙、明正庆、周宝楚、宋鸿兴、杨其龙、王勇、陈怀邦、陈雅芳、刘德金、徐祖康、聂玉地等，在上海彭浦临时车站，踏上了前往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的专列。

　　我与校友在大兴安岭的那段日子，都记载在我的美篇《大兴安岭的记忆》中了。匪夷所思的是，由于有着林区共同的经历和记忆，返回上海后，我们经常会相聚言欢，而另一拨学友，自他们去了甘肃、安徽等地，返回上海后，几十年中，我们只极偶尔地见一次面，有些多年来竟一直杳无音信。

　　我们回到了上海后，林区的知青战友，曾有过多次在江湾镇酒店的聚餐，也有过在吴淞新长江大酒店的相聚。另还参加了在吴淞的游园活动。

　　吴淞自新增了宝山钢铁厂，上海第五钢铁厂加入宝钢集团后，吴淞更像是一座钢城了。

　　记得2018年4月10日，因学友之邀，一早我就赶到了吴淞。从淞滨路地铁站出站，到达集合地点，夏秋英与塔尔根林场的夏夕等人已到。我原以为也就我们几位学友参加当天的吴淞游，然而这一瞧，竟是大团体活动，心里自然增加了一层快意。

　　我们坐车到达“馨意汇”酒店，这是当时刚兴起的集娱乐和用餐为一体的农家乐。酒店上下两层，楼下用餐，楼上有k歌和打麻将的包房。

　　学友、战友陆续到齐后，“馨意汇”派车分批将我们送到吴淞的炮台湾国家湿地公园游玩。

　　上海吴淞炮台湾国家湿地公园正门，在塘后路上。公园东临长江，西倚炮台山，南迄塘后路，北至宝杨路，沿江的江岸线约2250米，因清政府曾在此沿江构筑水师炮台而得名。作为昔日的军时要塞，这里是鸦片战争(1842年)、“1.28”淞沪抗战(1932年)、“8.13”淞沪抗战(1937年)、解放上海吴淞战役(1949年)的著名战场。公园2007年一期建成开园，至今已十余年。

　　园内树木蓊郁茂密。林荫道上，朋友们兴致勃勃，迈着快乐的步伐，热烈地交谈着，走向江边。

　　当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飒飒和风，气候宜人。我们踏着碎步走上栈桥，到达江边滩涂湿地。

　　眺望长江口，视线开阔:江岸线划着直线，伸向远方; 近处岸边枯黄的苇子在风中摇曳，沿江滩涂有几处已绿意盎然; 江水迎着微风向岸边漫来，波澜涟涟; 左侧可以望见远处的邮轮码头。

　　河岸边巨型的岩石，是一道风景。

　　鸟语花香，花红人更美。

　　吴淞炮台与天津大沽炮台、广东虎门炮台、海南秀英炮台同为闻名遐迩的中国海岸四大炮台。

　　炮台摆放了几种火炮: 有清-水师实物火炮、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所使用的复制小钢炮。

　　绕过江岸，走上林荫大道，我们漫步来到了吴淞炮台纪念广场。这里曾是难忘的风云故地。怀古思今，见证了中华民族百年的苦难与新生。

　　公园内的南极石岩石，来之于南极大陆拉斯曼丘陵，重约4.05吨，由中国南极考察队于2010年2月15日采集。

　　矿坑花园的产生，是因为建国初期，炼钢技术有限，在此处堆积了很多钢渣，如今，人们将钢渣挖出重新提炼，于是就形成了今天的矿渣坑。现又按照“盆景园形式进行生态改造。就变成了现在这盆景园的模样。

　　自离开技校，将专业知识忘得一干二净，这炼钢的过程，还是见了墙面上的文字，再次认知: 凡是含有铁化合物的矿石都可以叫做铁矿石，通过高炉炼成生铁，再以生铁为原料，用不同方法，或转炉，或电炉，炼成钢。

　　离开公园时到了午饭时间， “馨意汇”农家乐的菜肴，主要特色是清淡，没有用浓汤赤酱作为烹饪手段，很适合老年人的口味。

　　饭后来一曲动人心扉的歌曲，很像开胃的佐菜。

　　2024年5月9日与学友共游临江公园。一早，我坐车到上海火车站，然后坐地铁3号线，到达吴淞的淞滨路地铁站。我在淞滨路上的小吃店吃了早餐，见时间尚早，就向江边走去。近淞浦路前，我见有个宣传栏，专介绍吴淞历史过往的。吴淞在清乾隆年间曾称胡巷桥镇，有“重洋门户、七省锁钥”之称。吴淞炮台、淞沪铁路、吴淞开埠、淞沪抗战、吴淞解放战役，是中国近代以来吴淞所留下的厚重历史。吴淞又是中国沿海的著名渔市，当年，码头上渔号子此起彼伏，街面酒肆茶馆生意兴隆。

　　宣传栏又介绍，1898年9月1日，由中国人自建的第一条淞沪铁路正式通车营业，1899年冬铁路延长至长江边的炮台湾。铁路全长16.09公里，沿途有宝山路、天通庵、江湾、高境庙、吴淞旗站、张华浜、蕴藻浜、吴淞镇、炮台湾共9个车站。

　　另外又说，1932年的“一-二八”与1937年的“八-三”爆发两次淞沪抗战，淞沪铁路遭侵华日军炸毁，1958年起几经改造使用至1970年后逐步拆除。现修建的吴淞火车站景点，其旧式燃煤机车车头，由宝钢集团上海五钢有限公司捐赠。

　　从淞浦路返回到淞滨路，我坐116路直达盘古路滨江大道。这里是临江绿地的最佳观景点。

　　这次集中后清点人数，夏夕因一早身体不适故未来，黄平江有事未能来，所来之人有夏秋英、金志明、叶凤仙、郁德权、陆少华、费耀邦、魏晓浵、黄秀文、盛玲凤、赵云康、梅之英共11人。

　　如今的临江绿地与当年有所区别，区别在于，江堤筑高加宽了。沿江建了些观景楼，衬着高楼、江湾拍照，显得更为漂亮了。我们向北漫步。当日晴天薄云，江面上波光粼粼，有船静静地泊在岸边。

　　陆少华指着江面说，远处有三岛，分别是崇明岛、长兴岛、横沙岛。

　　崇明岛和长兴岛我去过，听说横沙岛也不错，早就让人安排，但至今没能成行。

　　不久向南折回。我打量了这支队伍。都是奔八的人了，体力和膝盖或多或少都有了些问题，不似刚回上海那阵子，可以在江、浙一带到处走走。过往，我们曾上过泰山和黄山，还曾从重庆一路下来，到万州坐长江游轮，浏览了三峡风光。

　　由夏秋英带路，我们从临江濒海的上海淞沪抗战纪念公园后门进入。公园位于上海市宝山区友谊路1号。其东临长江，西接友谊路和南门街，北为居民住宅及农田。原宝山县护城河南北纵贯园东部，然后向西折，成为公园南部界河。公园于1956年动工兴建，先定名为友谊公园，1962年10月更名为临江公园，2015年更名确定为上海淞沪抗战纪念公园。

　　公园内有淞沪抗战纪念馆、淞沪抗战纪念广场、主题雕塑、艺术文化碑廊、姚子青纪念碑、陈化成纪念广场、古黄杨山等景点，另有孔庙大成殿、古城墙、古水关、宝善桥等历史古迹，以及有核桃、青枫、枫杨、香樟等不同品种的古树名木。整个公园人文历史及自然景观丰富，不仅可以给游客提供一个舒适的休闲、娱乐空间，而且是一处有特色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从远处就可看到淞沪抗战纪念塔。我们在淞沪抗战纪念广场稍作停留，欣赏了主题雕塑。既然这公园已改为淞沪抗战纪念公园，展馆我是必看的。我从纪念塔入馆，浏览了对淞沪抗战的图片、文字介绍。

　　8-13淞沪会战，是一场规模巨大的抗日战役，战场辽阔、交战激烈，中日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重要的战斗不下数百次。中国官兵浴血奋战，以高昂的士气顽强抗击装备精良、穷凶极恶的日本法西斯军队海陆空联合进攻达三个多月之久，粉碎了日本的“速战速决”战略，极大地鼓舞了广大民众抗日救亡的爱国热情和必胜的信心。

　　淞沪会战的最初10天，中国军队抓住日军主力尚未到达上海的有利时机，先发制敌，围攻盘踞于虹口与杨树浦的日军据点。张治中统率的第九集团军在空军的配合下，经过多次激战，基本扫清了日军之外围各据点，把日军驱压在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等几个狭小的阵地内。

　　9月5日，日军对宝山城发起进攻。中国守军第九十八师二九二旅五八三团，以姚子青为营长的第三营，抱着血战到底、与城共存亡之必死决心，誓死抵抗，虽孤城无援，仍予敌以重大杀伤。9月6日，日军施放硫磺弹，并以坦克为先导攻入城内，姚营与之展开巷战，大部分官兵壮烈牺牲，其余被俘后遭残酷杀害，宝山城随之陷落。

　　驻守上海的第十九路军与随后驰援参战的第五军以及其他部队，在全国人民抗日高潮的推动和影响下，以劣势装备和血肉之躯，与日军浴血奋战30余天，日军被迫四次增兵、三易主帅，海、陆、空相继登场，还屡屡败北，死伤逾万。中国军队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鼓舞了中国人民反抗侵略的斗志。

　　一-二八淞沪抗战是局部抗战阶段给予日军沉重打击的首次战役。此次战役共毙伤日军万余人，遏制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中国军民的英勇抵抗，将九-一八事变后全国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激发了各界民众的爱国热情。这场在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展开的战役，也使中国人民反抗日本军国主义侵略的事业开始赢得国际关注和支持，改变了国际人士对中国抗战形势的认知，有力推动了反对日本法西斯的国际阵线的形成。

　　从1932年到1937年，近90万的中国军人曾在淞沪大地洒下鲜血，这是我们永远不该忘的。日本军国主义的这笔血债，我们牢牢记着，它们胆敢再犯，老账新账一起算，必将将它们从地球上抹去。

　　梅之英说，这张相片，好象自己在做传销……拉人下水，正比划着，说得津津乐道。

　　从纪念馆出来，见到了古水关、湖中的宝善桥，又进了孔庙大成殿。孔庙后门，看到了陈化成纪念广场。

　　爱国将领陈化成，福建同安县人，行伍出生。历任金门总兵、福建水师提督等职。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六月，鸦片战争爆发，因海防需要，调任江南水师提督，扼守吴淞口并亲自驻防西炮台，积极设防。

　　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八月，英兵入侵，定海、镇海相继失守。次年四月，乍浦陷落。六月十六日凌晨，英军向吴淞窜犯。陈化成亲临西炮台，手执红旗，下令开炮还击。从日出到近午，炮轰千数发，击退英军数次进攻。而两江总督牛鉴仓惶逃走，陈化成仍率部坚持战斗，终因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呕血阵亡，时年67岁。

　　2021年1月，根据2019年、2020年两年综合测评结果，上海淞沪抗战纪念公园被评为“上海市四星级公园”。

　　中午聚餐，菜肴很丰盛，难得聚在一处，真该对自己好一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话一点不错。有个“原始世界信念”的说法：说有一类人，认为世界本质上是无趣的，故愤世嫉俗，对眼中所见抱漠然的态度；另一类人，认为世界是精彩和美好的，那怕年龄上去，也是老年豁达，不惜远足，到海边看日出，到山巅观山高水长，过舒心惬意的日子。我们群里大多是后一种人，所以我们将闯荡江湖视作乐趣。此种原始世界信念将我们牢牢地绑定在一起，令友谊长存。

我们还得感谢叶凤仙的两个弟弟叶建民和叶民及两个弟媳妇，经常陪我的出去旅游。

　　韶华匆匆，飞一般掠过的都是好时光，期待着夏群主近期安排我们去一次农家乐，好好过几天舒心惬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