鳯 凰

河 牛

龙年话凤美篇与共。2023年9月我和老伴自由行湘西之旅。这是相隔15年后，我重游湘西凤凰古城，无论是旅途和景点都有天壤之别的变化。“湘鄂西”是革命老区也是昔日距离我生活的武汉偏远的山区。我总感觉往日闭塞的大山褶皱里蕴藏有深邃的岁月之谜，却又留给世人值得探究的地名：咸丰、宣恩、吉首、来凤、凤凰，这些深藏于大山中的县城名似乎总在给后世子孙昭示曾经的历史风云？！

凤凰县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首批中国旅游强县，国家AAAA级景区。凤凰古城内明清建筑保留完好，有县级以上文物保护单位85处，其中国家级2处、省级8处；全县共有古遗址116处，特色民居120多栋，是西南现存文物古迹最多的县市之一。

《凤凰厅志》记载，夏、商、殷、周以前，这里即为“武山苗蛮”之地。自秦代建制以来已有2200多年历史。唐代（686年）“在坡山西址设渭阳县”，坡山即凤凰山，渭阳古县城址就是现在的黄丝桥古城。坡山地貌像一只展翅的凤凰而得名“凤凰”。

明、清朝廷均在此地设有地方行政管理机构。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朝廷推行“改土归流”，即废除原少数民族的土司管理；改由朝廷派出的流官管理地方，设置凤凰营于今县城（沱江镇）并驻军镇筸，因此，凤凰也被称为“镇筸”，这也是“镇筸军”的由来。民国二年（1913年）设凤凰县，相沿至今。凤凰县政府驻地沱江镇。

我在凤凰古城“田君健故居”看到图片展，有“无湘不成军，无筸不成湘”，说的就是凤凰在中国近代史上“武才”的一面。今天的凤凰古称镇筸，历史上为苗族居住地。宋、明时代，朝廷不断向此地移民，引发不同民族间的争斗，逐渐形成了常年拥有一只以驻地为名的军队“镇筸军”。“无湘不成军”说的是曾国藩统帅的湘军，特别是他的五虎将之一的凤凰籍将领“田兴恕”。“无筸不成湘”最为彪炳的应该是抗日战争中，以 “凤凰筸军”为主组成的国民革命军第128师。1937年11月，师长顾家齐率该师奔赴浙江嘉善狙击侵华日军第六、第八两个军团；以及以田君健为师长的77师，两次投入抗击日寇的“长沙保卫战”，彰显了中国军人的民族气节。特别是128师嘉善阻击战，喋血苦战的七昼夜。筸军兄弟们以血肉之躯与日军肉搏，使全师官兵伤亡四分之三。彼时的凤凰城内外，家家挂白幡、户户哭儿郎。在南昌保卫战、宜昌反攻、荆沙争夺、长沙会战等一系列抗日战役中，都有筸军斩日寇的身影。每一批新应征的子弟离开家乡去为国家征战的时候，凤凰的家乡父老总要在城门口打出 “ 筸军出征，中国不亡 ”的横幅为他们送行。风凄凄兮沱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抗日战争胜利之后的1945年，凤凰二十五岁以下的男丁战死沙场，使三千少妇守寡；上万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凤凰古城有一处“名人墙”，以图片向游人介绍与凤凰有关的人物，筸军头领不在少数。湖南卫视播出的抗日大戏《血色湘西》描叙筸军的彪悍。我没到凤凰之前，对于筸军一无所知。但沈从文的《边城》所展示的“凤凰文脉”应该为多数国人熟知；让我没想到的是，沈从文最初出道竟是筸军中的副爷。《血色湘西》中的主角龙耀文即是以他为艺术原型。沈从文十四岁就是筸军中士，退而从文是离开军旅以后的事情。

从凤凰牌坊的巷子进去，中营街10号即是“沈从文旧居”。旧居是一栋四合院砖木结构的平房，建于清同治五年（1866）。沈从文在这里度过了幼、童年代。进院的右侧是沈从文的书房。我立于临窗的书桌前，仿佛看到《湘行散记》《边城》的田园牧歌从这扇窗中飘出，滋润了人们的精神家园。沈从文不愧为“乡土文学之父”，其作品曾两度被评为“诺贝尔文学提名奖”。解放之初，沈从文停止笔耕，转而专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填补了我国该项的空白。我在先生的故居购买了《边城》以此来纪念这位著名的文学家和历史学家。2006年，沈从文故居被确立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古城老菜街上的“陈斗南宅院”值得一看。宅院呈回廊式，建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是江南典型的四合院。陈斗南将军曾与贺龙为湘西巡防军同僚。1928年，贺龙领导工农革命军在鄂南、湘北闹革命受挫来湘西。陈斗南曾援助过贺龙领导的工农革命军。陈斗南宅院是《乌龙山剿匪记》《湘西喋血记》《未代苗王》《湘西往事》等影视剧内景拍摄地。

开国元帅贺龙是湘西走出的最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1896年3月22日，湖南桑植县洪家关一户贫苦农家诞生了一个男婴，取名贺文常。常伢子13岁就帮人赶着骡马奔走于湘鄂川黔。1914年他参加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党。1916年2月，贺文常手持两把菜刀，带领20余人，杀了地方税警队长，组建桑植讨袁（世凯）护国军；3月，他又发动湘西农民暴动；8月，部队被打散，他只身到长沙，更名为贺龙。1927年，贺龙已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在蒋介石“4.12反革命政变”的大革命低潮中，贺龙坚定地站在共产党和工农大众一边，率部参加共产党领导的“八一南昌起义”，担任起义军总指挥。在伟大的长征路上，贺龙领导的红二、六军团反“围剿”创建了“湘鄂川黔边革命根据地”。长征路上和四方面军会师后，贺龙坚定地维护党中央北上抗日正确路线；他与朱总司令一起，在我党粉碎“张国焘分裂党中央”的路线斗争中，维护了党的团结，促进了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建国后，贺龙致力于军队和国家体育事业。在众所周知的“动难”岁月中，贺老总被诬陷而死。一部《元帅之死》让人揪心。好在历史是由人民写的，我在张家界天子山景区瞻仰了贺龙元帅的雕像。贺龙元帅矗立在家乡的山水之间。雕像后是元帅与夫人薛明的合葬墓。贺龙元帅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

凤凰古城，曾被新西兰著名作家路易艾黎称赞为中国最美小城。景点主要包括三部分：古民居、古城墙和沱江风情。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杨家祠堂，以及东门城楼、万寿宫、崇德堂、古城博物馆等建筑承载了厚重的人文历史，值得住下来慢慢品味；沱江泛舟、凤凰旅拍是游人与凤凰的交融互动；打卡沱江吊脚楼及沱江景观桥，会让你留下难忘的甜蜜回忆。

沱江是凤凰古城的母亲河，自西向东贯穿全境后汇入武水和沅江。凤凰景点依沱江和南岸城墙眺望的民居、街道展开。

沱江上的景观桥最是游人心念的地方。虹桥和雪桥是其代表作，其次还有风桥、雾桥、观光桥。沱江跳岩是一大特点。漫步在凤凰的城墙上，北眺沱江的逶迤；南观古城的建筑和石板街道。

虹桥是古城最具历史底蕴的沱江首桥。桥面有廊亭覆盖，所以又叫虹桥风雨楼。我过桥时，桥廊两侧是商铺。虹桥北端连通高铁接驳车奇峰广场车站；桥北有铁链和隔离桩阻断机动车驶入古城；走过虹桥就进入古城核心景区。

虹桥贯通沱江，也穿越了古城六百多年的历史风雨。虹桥始建于明洪武初年。沱江在回龙阁处折弯向南，留下一条青石板的回龙阁古街。在古代，沱江发大水而祸害两岸的居民。民间传说沱江是一条孽龙，修虹桥以扼住龙颈使其不能兴风作浪。虹桥的三个桥拱各垂一把锋利宝剑威逼孽龙，它一动弹就会疼痛难忍、电闪雷鸣，天泼大雨。民国3年（1914），沱江的确涨了一次三百年未遇的大洪水。沱江上漂浮的房屋、树木漫过桥顶而使虹桥受损。时任湘西镇守使的凤凰人，田应诏主持修复虹桥。拆除了桥上木栏，改建成木结构吊脚楼。桥两侧各建木房12间开设商铺；中间是3.6米宽的人行长廊，上有屋顶遮盖，可避日晒雨淋。桥两头各立牌坊门一座，由田应诏亲书“虹桥”二字。这便是虹桥风雨楼的由来。岁月流逝、百年战乱，昔日的虹桥已满目疮痍。游人现在看到的虹桥是千禧年重修的产物。宽敞的红石板桥面通道上人来人往；两侧木板店面经营着各种民间工艺品、杂货土特产，欢快的吆喝，游人的赞誉声中，虹桥风雨楼迎来了新时代的繁华。

凤凰的古城墙，用紫红沙石砌成。城郭有东、北两座城楼，虽经沧桑风雨却依然壮观伟岸。漫步在城郭北眺沱江，可见碧波上画舫般的游船。沿江而建的吊脚楼伸出细长的腿扎入江中，抬起秀美的玉臂手牵着手托起雕梁画栋的板房；隔岸相对而立，好似穿金戴银的苗家秀女对歌吟唱。夕阳西下，到古城一日游的人潮退去，是沱江最美的景致。五彩的灯光勾勒出吊脚楼的婀娜身姿。游船上的人们如同飘渺在神幻般的仙境。风桥江面上的舞台演出苗家轻歌曼舞。南华山上的射灯光柱，将古城描绘得如痴如醉，如同一只腾飞的凤凰翱翔在天地的山水之间。

古城廓保留有东、北，两座城楼。城楼高11米，厚约0.33米，山形顶盖，飞檐翘角，精美壮观。东门城楼原名"升恒门"，始建于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城门上方的“升恒门”三字，和头戴官帽的雕像寓意“升官”，是游客留影的必选景。城门下部由紫红砂岩砌成，上部城楼则用古砖砌筑。门额匾四周还雕刻有“福、寿”二字以及花卉、太阳、等图案，虽历经数百年风雨侵蚀，至今仍清晰可辨，是难得的珍贵文物。北门城楼临近雪桥、跳岩和沱江泛舟码头，是游人云集的景圈。

漫步在古城墙上，南边是古城民居的聚集区；现在与城墙相望都建成了临街的商铺，从商铺边的巷子进去就是深藏历史风云的古宅。如：从吴弄的巷子进去即是陈斗南宅院；从史家弄进去就是古城博物馆；星街的街口就是熊希龄故居。

这张古城手绘图也许对你游凤凰古城有参考价值。

从跳岩上走过沱江，是多数游客与沱江亲密接触的选择。

距跳岩几米的上游有一条木板桥，据说这是老跳岩的遗址。人们加固留下的基石铺设木板，成了往上游拍摄雪桥；往下游拍摄跳岩的绝佳摄影点。

雪桥是沱江景观第一桥，由第一层的平桥和第二层的拱桥，以及飞檐亭盖组成为沱江上一道靓丽的彩虹。虹桥的创建人是土家族黄永玉。1924年，黄永玉出生于湖南常德，祖籍为湘西凤凰。他12岁即外出谋生，当过童工、学徒，14岁开始发表绘画作品，擅长版画，被称为“鬼才画家”其作品遍及世界各地，也获得过多种荣誉。1952年，黄永玉听从表叔沈从文劝导，从香港回到北京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黄永玉游历世界多地，唯家乡凤凰独有情钟，将家乡称之为“感情的摇篮”“故乡是自己的被窝”。沱江边的吊脚楼中有黄永玉的画室——夺翠楼。2011年，黄永玉为凤凰捐资1100万，兴建风、雨、雾、雪，四座沱江景观桥，并亲自为雪桥的造型构图。

凤凰古城厚重的历史人文底蕴、沱江的蜿蜒和城墙的巍峨，为神秘的湘西泼墨出仙界的魅力。走进自然、穿越历史，凤凰带给我愉快的回忆。

史料搜寻于网络而编辑，不妥之处敬请指正。谢谢！

河 牛

2024年5月 于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