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访俄罗斯见闻

钟爱和平

　　1994年5月，我在166舰任职时，曾随编队出访了俄罗斯远东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在靠岸的三天时间里，所见所闻颇多，三十年过去了，当时许多事情至今仍印象深刻。

　　在俄方的协助下，顺利进港并靠上金角湾码头。5月17日天还没有亮（当地时间应该是两点多钟），俄方派出的引水导航船只与我们联系上，随即安德烈中校（驱逐舰舰长）从我舰放下的舷梯登上了我舰，我在梯口迎接安德烈中校一行，更位长在梯口向其敬礼。然后，我带他们一起到海图室，在海图室他向蒯舰长和我介绍了金角湾的一些情况，随同上舰的还有一位俄海军上尉和一名穿西装的翻译（后来上尉告诉我们，那个翻译是克格勃的人）。介绍完金角湾的情况后，我们跟随北救121船进港，此时天已经渐渐放亮了（当地时间差不多三点钟）。我带着俄方的三人先到会议室稍事休息，在会议室我方有机关的一名干事、我方翻译和我，正好与俄方人员数量对等。不久，通信员端来了早餐，包括肉包子、面包、牛奶、小菜，俄方人员似乎对肉包子挺感兴趣的。快靠码头的时候，我陪着安德烈中校重新回到驾驶室。金角湾这里潮差很小，基本上看不出水流，海面十分平静，俄一艘小型反潜舰伴随在我们的左舷，经过岸边炮台的时候，我舰前主炮按预先约定鸣放了21响礼炮（空包弹），随后，俄方炮台也回敬了21响礼炮，这种礼节属于国家礼炮，是军舰鸣放礼炮的最高规格。北救121船先靠码头，可能因为该船在国内遇到这样靠码头的机会不多，其抛锚的位置离码头太远，最后因锚链长度不足，没能将舰艉靠上码头，只是用艉缆将船艉固定在距码头差不多十几米的地方。蒯舰长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基本上不需要安德列中校指导，我们一次性就靠上码头，并且有意识地将舰艉靠近北救121船，随后，与北救121船之间用跳板连接起来，这一番操作之后，北救121船的人员即可从我们舰上岸了，当然这也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因为这样一来，原本仅在北救121船进行的活动，我们也要相应地进行一些准备了，比如北救121船迎接高级别官员参观时，我们舰的仪仗队也要跟他们一样来进行准备并执行礼仪。

　　按照分工，我主要负责靠岸期间俄军方一般人员、普通市民及我在俄留学生的参观接待工作。这项工作难度不大，通常成批次的参观都是按计划实施的，即使时间上有些变化也会事先通报我们。我则根据相关要求，组织相应的观摩引导人员就位，对俄军方校级军官的到访，我通常会到梯口，按规定执行礼仪，必要时也会陪同参观。俄军方的参观，大多数是有组织进行的，个人来访的很少，显然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当时的军舰与他们的军舰相比差距较大，这也是一个事实，甚至连我舰尽管已经有很多改进，但从外观上看，除了导弹发射架与舰艉的拖曳声纳外，大体上还保留着苏制“科特林”级驱逐舰的影子，这也难怪俄海军官兵来访时不屑一顾的样子，我想当时他们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留学生上舰参观也许是最值得高兴也是难忘的，据说在我们访问期间，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中国留学生放假三天，我们接待了好几批留学生参观，基本上每次我都会陪同参观，在陪同留学生参观的过程中，他们许多人由衷地感叹伟大祖国海军的日益强盛，看到他们那种兴奋的表情，我也深深地受到感动。我心中虽然也同样高兴，却免不了深思我们在技术和资金方面的不足，真希望我们能尽早地进入到世界海军的前列。当然，在开放舰艇参观的时候，也有部分战位是不开放的，这似乎也是各国军舰开放的惯例。

　　在接待工作的空暇，我到位于同一码头的俄大型反潜舰“潘捷列耶夫上将”号（舷号548）参观，对于该舰也有称其为驱逐舰的，只是说该舰更趋于反潜功能，所以也称其为大型反潜舰。其长度大约160米左右，排水量七千多吨，配有2架卡—27反潜直升机，2座四联装反潜导弹，2座四联装533反潜鱼雷，2坐反潜火箭发射装置，反潜火力很猛且范围很广，手段多样。走进舱室内，墙壁上有很多海军人物的肖像，据说有不少就是该舰人员，这是俄军激励官兵的一种方式，陪同我们的俄海军上尉还在胸前佩戴了俄罗斯共产党的徽章，并且通过翻译告诉我们他是布尔什维克。这让我想起了安德烈舰长也佩戴了这样的徽章，说明他也是俄罗斯共产党党员，据我们多方面了解，平时他们并不佩戴这个徽章，只是因为我们的到访特意佩戴的。看来俄军在激励官兵士气方面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毕竟当时俄共党员在军官阶层人数不少，有些传统还留在军队中。俄舰装备的反潜武器也引起我们极大的兴趣，遗憾的是很多武器部位并不是俄方开放参观的部分，倒是那些雷达天线、导弹发射筒等确实让我们羡慕不己。在那以后不久，我们就引进了当时与该型舰搭配的主攻反舰功能的“现代〞级驱逐舰，并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成为我海军的主力战舵。参观中还有两件事印象比较深，第一件事情是，俄舰内部暖气放得很热，回来后想想俄罗斯果然是能源大国，在能源消耗上不差钱呀；第二件事是，在兵舱参观时竞然发现床铺上趴着一只猫，经翻译解释说是舰上用来捉老鼠的，但我还是存有疑问。

参观俄舰留影

　　另外，在汪政委和陈副长的替换下，我也得到外出参观的机会。按事先分工，组织参观原本是陈副长带队去的，他说我一直呆在舰上就让我出去看看。这样我就带着一部分官兵乘坐俄方派出的大巴，先后参观了马卡洛夫海军学校和海军陆战队第55师。马卡洛夫海军学校建于1937年，后以俄杰出的海军上将马卡洛夫的名字命名，是俄罗斯海军的一所培养初级指挥员的院校，该校从地方高中和部队士兵中招收学员，学制为5年，学员毕业后授予中尉军衔，主要专业包括航海、枪炮、导弹等，跟我们海军大连舰艇学院应该是差不多的样子，主要为太平洋舰队培养初级指挥员（估计俄海军还应该有初级指挥院校），曾经培养了许多舰队、区舰队、分队以及水面舰艇和潜艇的优秀指挥员。该校很明显地将美军作为主要作战对手，并将美军舰艇、飞机和主要武器装备的战技术性能都粘贴在学校走廊的墙壁上，促使学员能够经常、反复地看到并留下深刻印象。俄海军陆战队第55师也是一支具有光荣传统的部队，海军陆战队在俄语直译为海军步兵，其象征为“黑色贝雷帽”，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涌现了著名的狙击手瓦西里，他一人消灭242名纳粹分子，其中包括11名敌狙击手和德军狙击手学校校长托瓦尔德少将。该师师长是一名上校，在欢迎仪式上简单致辞年后，由其他引导人员分组引导我们参观。在这里，他们为我们展示了劈砖、钻火圈、伞降、格斗等表演，感觉与我们海军的陆战旅相比还差点劲，也许人家就是意思一下吧。

这是听俄军官介绍情况 这样的场面挺热闹

　　短暂的访问很快就过去，现在想想当时中俄的关系，尽管俄方在经济上对我们有不小的依赖，但他们还是将我们当作小弟弟来看待，我们在交往中也发现自己确实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这些差距既有装备技术方面的，也有思维认识方面的，我们必须急起直追。实际上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期间，从许多同志的言谈中感觉还是挺羡慕人家的，比如说最吸引人的俄罗斯光学器材等，不少人都买了照相机，的确是价廉物美，还有钢琴，航海长毛国杰挺惋惜地说搬不回来，假如搬得回来肯定买了，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三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老毛子也得正眼看我们了。今年五一期间，我们自己的“福建”号航母海试，也证明我们的奋发努力终于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