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呼吸道异物的排除</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陈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〇年四月,我在兰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动手术之后,该院五官科主治大夫杜大夫来看望我。一眼看出,她是一位精明干练的医生。她说她到通渭下乡锻炼时,住在我们村,对于我家的情况,她很熟悉。回兰州后她就打听我,谁想我就住在兰医一院外科。和杜大夫相见时,我做过手术已有十来天了。由于健康状况恢复得快,我和杜大夫已能畅所欲言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病室里有两张病床,多时住着我一个人。医护人员和病友们都喜欢到我的病室来凑热闹。有一天晚饭时间,大夫护士都下班回家了。我刚要去打饭,杜大夫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陈老师,赶紧来帮我做个手术。”我跟着她跑到五官科,见一位中年妇女怀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在椅子上坐着,孩子的脸铁青,呼吸很艰难。杜大夫说:“这孩子是呼吸道异物,急需手术,他妈抱不住,现在需要你来把他抱得紧紧的,一点也不能动。”我接过孩子,把他控制得紧紧地,杜大夫叫一个小护士卡住孩子的头,她在孩子的喉头上做了常规消毒,紧接着轻脚利手地拿起手术刀在孩子的喉头轻轻一划,只见有一粒发胀了的包谷粒卡在那里。杜大夫用捏子轻轻地把包谷粒取了出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好了好了。”同时对刀口作了处理。很快,孩子的脸红了,呼吸正常了,并睁开眼睛说话,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杜大夫说:“时间就是生命,呼吸道异物处理得越快越好。多亏陈老师配合得好,节骨眼上一丝也没有动,要不然危险就会发生在眼前。应该特别感谢陈老师。”我说:“吓死我了,我的心还在噔噔地跳!”杜大夫对孩子的妈说:“现在没有危险了。开上些药拿回去服,你可以领孩子回家了。明天上午来换药。”孩子的妈怕就这样回去,有问题不好办,要求住院观察治疗。杜大夫同意了她的要求,便办了住院手续。但杜大夫说:“其实没有住院的需要,只要去除了异物,就没有问题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〇年七月,兰医一院被撤消了,医院所有职工被分配到全省各地医院,病人纷纷出院各找出路,我也就随之出了院。出院时和杜大夫见了一面,她说被留在了兰州,具体单位尚未确定。</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三年十月,我从兰州一中调到陇西师范,所听到和遇到的五官科的故事触目惊心。后来和杜大夫见面时,我把我所遇到的五官科的一些事情讲给杜大夫听。</p><p class="ql-block"> 有一个农民给我说:他们队上的孩子在场上玩,邻居家的孩子拣了一颗较大的豌豆塞到鼻子里掏不出来。等过了两个钟头,豌豆泡涨了,越不能出来了。大家都没办法。孩子的父亲把孩子引到大队卫生所,大夫看了之后拿来一小瓶干辣子面,用棉签蘸了一点,抹在孩子的另一个鼻孔上,孩子“希溜”一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把豌豆颗颗擤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我给杜大夫说:“这么简单的办法,你没有经验就用不上。”杜大夫说:“这个例子很生动,这个办法医学院的教材中有。我要把这个例子收集下来。”我说我还有两个例子,她一定要我讲给她听。</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冬天,我因病住在陇西县医院。同病室住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是被拖拉机碾伤了腿而住院的。那时注射用的针头是多次重复使用的。护士给男孩打完针后,把一个针头遗落在了男孩的床头柜上。男孩捡起针头,咬在嘴里玩,一不小心,把针头咽到肚子里了。当时确诊是在胃里,可大夫没有办法,于是请老谢大夫出主意。谢大夫叫给孩子服些润肠通便的药,等待针头从消化道排下来。等到第三天早上,孩子要排便,大人用一个搪瓷便盆接着,只听见“当”的一声,针头掉了下来。大家十分惊喜,都说:“还是老大夫的办法多。”</p><p class="ql-block"> 我调到陇西师范后,担任了一个新生班的班主任。开学后不久,班上就出了一件可怕的事。有一天中午开饭的时候,两个同学来找我报告,说w c 同学把一个一寸长的铁钉(教室窗子上的插销扳手)咽到肚子里了。我急忙赶过去看,w c说不感到堵气,也没有多么难受。我赶紧叫同学们找了一辆架子车,把他送到医院急诊室。两位急诊大夫在透视机上一看,断定铁钉在肺门上左边的支气管里。下午好多大夫进行了会诊,决定了治疗方案:在一条管子头上安装上强力磁头,把管子下到肺门上铁钉处,打开开关,用磁力吸住铁钉,慢慢拉出来。具体操作由一个老大夫实施,手术很顺利。大家都说:“这样的手术在陇西县医院没有先例。”杜大夫说“这个例子真是典型得很!”</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们五官科的大夫平时看起来很消闲,但一遇上患者,真是麻烦。”杜大夫说:“正是如此。大多数患者都没有先例,五官科的工作老是处于惊心动魄之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24/05/12</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