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南疆战事回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二十三) 涅槃战神 . 李守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上篇)</b></p> <p class="ql-block"> 李守华当年在15团侦察队可谓是个战神级的人物。在我的记忆中,侦察队很多次边境侦察作战行动都少不了他在其中担任重要角色。</p><p class="ql-block"> 李守华的老家在贵州省黔西县的一个边远贫困山村,他出生时正好遇上我国罕见的“三年自然灾害”。守华不满3岁时母亲病逝,父亲再婚后分家与继母居住,他只好跟外婆一起过着清灰冷灶的生活。从娘胎生下来就从未吃过一顿饱饭的他没满6岁就学会了放牛割草。他回忆说:“我从读小学到初中,每天几乎都重复做同样的事情:天不亮起床背上书包就赶着几头牛上山吃草,然后找一处牛草丰盛的地方分别用长绳子把牛固定在不同的树桩上以免牛乱跑,接下来就开始脚板不落地地赶往学校。放学后,其他同学可以开心玩耍,而我必须飞快跑回山里去割猪草、割牛草,割完草再赶着牛回家。那个年代农村实行的是集体工分制,外婆年迈不能参加生产队劳动,我又要上学,只能靠给生产队养牛换工分。我家当时共领养了4头牛,每头牛每天记2分,4头牛可得8分。遇上雨雪天,常因迟到没少挨老师批评”。</p><p class="ql-block"> 高中只读了半年,因家里实在拿不岀学费和生活费,李守华辍学了。不满15岁的他成了家中唯一的劳动力,每天和生产队的壮年人一起下地劳作,靠挣工分艰难度日。在那段糠豆不赡的岁月,守华家多亏有慈爱的三姨爹时常解囊相助才让他和外婆没有沦落到外岀讨饭的境地。</p> <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祖国南疆爆发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李守华应征入伍(注:外婆于1976年病故)来到战火纷飞的云南边防15团2营6连(即麻栗坡县猛硐六连)任侦察班战士,因表现突出同年7月被选调到团侦察队。至此,李守华终于如鱼得水开启了他人生光辉的战斗旅程。</p><p class="ql-block"> 开篇我就说李守华是一位战神级的侦察兵,这可不是空穴来风,信口开河。回顾我们团侦察队当年在麻栗坡边境线上执行的多次侦察作战任务,几乎每次都有李守华的身影。我和侦察队的战友后来一直把李守华称之为“涅槃战神”,N多次从死神屋里闯出来的他有资格配上这个称谓-----</p><p class="ql-block"> 杨万(者阴山)我们破袭越军1250高地战斗他是尖兵组组长兼火箭筒手;</p><p class="ql-block"> 大卡山岀境设伏抓俘虏他是捕俘组成员;</p><p class="ql-block"> 者阴山边境线上我们身陷雷区他是排雷高手;</p><p class="ql-block"> 我们渗透境外十多公里到越老寨地区实施纵深侦察他是火力掩护组组长;</p><p class="ql-block"> 抵近母鸡坡核查敌据点和炮阵地他是观察哨哨长;</p><p class="ql-block"> 扣林战役期间他带病和我们一起坚守老山西侧1426高地并担任观察组长兼狙击手,每天都有毙敌战果。后因诺如病毒感染(俗称“打罢子”)导致脱水病危他还不愿离开阵地,是我下令让几个侦察兵硬把他抬下山送回团卫生队治疗,病没痊愈他又偷偷返回1426高地;</p><p class="ql-block"> 1984年5月八里河东山战役前夕,守华与我、田强、刘发新、李茂荣、沈奎善等几名战友身着越军军服摸进八里河东山1019高地敌军最前沿堑壕内最后一次侦察核实敌情,历时两天两夜仅靠一壶水一包压缩饼干支撑,在越军“A字形”堑壕内强忍毒蝇蚂蟥叮咬,口渴难耐时不得以靠喝自已小便补水……</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过去,每每忆起当年的硝烟岁月,想起守华与我们一起在枪林弹雨中并肩战斗的场景,那一幕幕血雨腥风的画面总会令我心潮腾涌,久久难以平复。</p> <p class="ql-block"> 今天我重墨笔书的是1984年8月李守华身为侦察队代理队长率队完美破袭敌军扫果屏1442高地的战斗。那次破袭作战虽然没有把李守华送去麻栗坡烈士陵园成为一名永生战士,但九死一生的他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及光荣负伤后的艰难康复经历无不令人感动和钦佩。</p><p class="ql-block"> 1984年4月28日,我14军40师收复老山;4月30日,11军31师93团收复者阴山;5月15日,14军41师122团收复八里河东山。</p><p class="ql-block"> 从1984年4月至8月,越军不甘心失败,多次组织师、团、营以上规模的反扑,企图夺回失地,但每一次反攻都被我守点部队强势击退。特别是从1984年7月12日越军以一个加强师的兵力在我老山至船头地区实施“MB-84-北光计划”大反攻遭到重创后,敌人再也不敢正面对我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但却转为对我防区频繁炮击和组织特工小分队进行渗透袭扰。</p> <p class="ql-block"> 在此期间,我团配属十四军主要担负保障老山战区两翼安全的任务。为了针锋相对打击敌人,团党委决定派侦察队主动岀击,采用秘密岀境,抵近侦察,伏击捕俘,破袭作战等手段,拟对扣林至老山当面之敌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即破袭作战),其主要目标确定为越军扫果屏1442高地。团前指同时命炮群160迫炮连,十二连100迫击炮和十五、十六连高、重机枪占领扣林山前沿阵地,作好支援侦察队战斗的准备;命二营二连担任保障分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配合侦察队完成任务。此次作战代号为“17-龙卷风行动”。</p><p class="ql-block"> 8月4日,团前指将已派去三营代理副营长负责指挥十二连坚守1426高地作战的侦察队长冯帝坤紧急调回,令其进一步完善此次侦察作战行动方案,并协助团长和志光在扣林1705.2高地开设团前指负责指挥此次行动,代号为“17-A”;团参谋长郭润和炮营营长孟志杰在扣林1682.3高地开设前指观察所,负责步炮协同,代号为“17一B”。</p><p class="ql-block"> “龙卷风行动”分队(共15人)战斗编组为:</p><p class="ql-block"> 第①组:田强带刘春常、吉洛车久共3人为第一突击组,代号“发电机”;</p><p class="ql-block"> 第②组:李守华(代理侦察队队长)带汪俊、李保顺共3人为指挥掩护组,代号“柴油机”;</p><p class="ql-block"> 第③组:吴飞建带黄保武、刘发新、李茂荣4人为第二突击组,代号“拖拉机”;</p><p class="ql-block"> 第④组:张文彬带沈奎善、曾凡顺、陈剑、徐三友5人为接应救护组,代号“收割机”。</p> <p class="ql-block"><b> 上图:1984年8月战前李守华在扣林1705.2高地主峰上观察敌情。</b></p> <p class="ql-block"> 1984年8月8日凌晨4时20分,“龙卷风行动”小分队在李守华的带领下趁着微弱的月光从扣林1705.2高地与1682.3高地鞍部开辟通路后悄无声息地开始向敌1442高地抵近。</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条遍布荆棘和充满血腥的路,但对15团侦察兵来说,大家一点也不陌生。扣林战役前,扼首1705.2主峰的越军曾修有一条较为隐蔽的交通壕直接与1442高地相连接,1981年我军收复扣林山诸高地后,越特工队曾多次凭借夜色或大雾天从这条通道秘密进至我30号阵地前沿搞偷袭,我侦察小分队也常在这一区域设伏和狙击敌人。这次李守华他们选择的岀境路线就是利用当年越军废弃的这条交通壕直插敌1442高地。</p><p class="ql-block"> 虽说从国界山梁到1442高地直线距离不足3公里,但该区域复杂的地形地貌远远超岀大家的预判。由于近一年多来越军龟缩在阵地上不敢岀来活动,这条废弃的交通壕早已荆棘丛生,沿途长满数米高的芦苇和刺竹,加上沟深坡陡,行进异常困难。为了不被敌人发现,3个小组采用交替轮换作业的方式,用破坏钳小心翼翼地在密不透风的草丛底下剪岀弧形通道隐蔽向前推进,大家手上、身上全被荆棘划破,鲜血淋漓。</p><p class="ql-block"> 8日午后14时20分,经过整整10小时的艰难行程,小分队终于到达1442高地前沿。通过早期侦察队员在1682.3高地用40倍望远镜观察,初步查明该高地守敌为一个排的兵力,常伴有狗叫声,阵地东南侧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越军在这里掏了一个小水塘,平时2~3天会有越军下去挑水,每次岀动2至3人,有时带武器,有时连枪也没带,这里是设伏捕俘的最佳地点。</p><p class="ql-block"> 按照预定方案,第1小组(田强组)和李守华组最先到达的是越军取水点,两个组先在此设伏,待捕俘成功将俘虏交给接应组后再对阵地之敌进行火力打击。第3小组(吴飞建)则是作为火力掩护组到1442高地东南侧的敌后方选择有利地形监视和观察敌情,确保捕俘组安全和阻击援军,断敌退路。</p><p class="ql-block"> 14时30分,李守华和田强两个组(6人)分别进入越军平时取水的小水塘附近并选择好有利地形开始蹲点守候,随时准备捕捉取水之敌。</p><p class="ql-block"> 8月的南疆正是高温酷热的季节,侦察兵们埋伏在烈日炎炎的草丛中除了要遭受40度以上热浪的煎熬外,还要强忍蚊虫蚂蟥的叮咬。但设伏队员们始终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等候目标的出现。</p><p class="ql-block"> 30分钟过去; 60分钟过去; 180分钟过去…… 。</p><p class="ql-block"> 整整3个多小时的漫长蹲候,阵地上越军的嘻闹声、狗叫声,开饭时的锅盆碰撞声,所有一切都听得非常清楚,但就是没有人岀来取水。李守华考虑到时间拖长会消耗队员们更多的体力,加上时近下午,担心天黑不利于行动。于是李守华用密语向“17-A”(团长)发出:“柴油机运转时间过长,温度太高,拟进洞降温。”(意:时间过长气温太高不便捕俘,请示将设伏转破袭。)团长和志光当即向李守华回复:“同意。”</p><p class="ql-block"> 17时40分,李守华通过对讲机向各组发出“哒哒哒”(准备战斗)的指令。只见侦察兵们个个如同下山的猎豹,他们矫健敏捷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1442高地敌军的前沿堑壕内。</p><p class="ql-block"> 此时的战斗队形是:李守华组从东侧越军取水处沿小路直插敌阵地鞍部,田强组从李守华右侧(东北面)向南迂回抱抄,吴飞建组从李守华左侧(东南面)由南向北搜索前进。张文彬组出境后在11号位置随时准备接应与增援。</p> <p class="ql-block"> 李守华组来到敌军阵地鞍部的低洼处后,发现前方约20米开外有一个竹木结构的棚子,他猫起身子刚要向前查看,突然听到几声狗叫,随即窜出两条大黄狗直奔他们而来。这俩家伙显然是通过灵敏的听觉和嗅觉发现了李守华他们后跑过来的。</p><p class="ql-block"> 此时,只见李守华冷静利索地从腰间挎包内取岀两团用芭蕉叶缠裹的物品,这是他们出发前就事先准备好用来对付猎犬的特殊麻醉包。李守华一边轻声学着狗撒娇的声音,一边将手中的药包扔向两只大黄狗。</p><p class="ql-block"> 因李守华他们此次行动穿着的是越军服,加上他不慌不忙地学着狗的吠叫,两只狗竞然把他们当作自己人,摇着尾巴上前就来嗅闻地上的药包。这药包是用午餐肉罐头、花椒等秘方配制的麻醉包,两只饿犬嗅到肉香味后三下两下就将其吞进了狗肚里,没过半分钟,两只狗就歪歪斜斜栽倒在了堑壕内……</p><p class="ql-block"> 就在李守华和汪俊、李保顺向木棚方向靠近的同时,阵地两侧突然传出沉闷的枪声,李守华意识到这是田强、吴飞键组已经接敌交火,沉闷的声音应该是队友微声冲锋枪发出的声响。此刻,只见一名越军急匆匆从对面交通壕方向径直向木棚屋跑来像是要来拿取啥东西。李守华立马掏出微声手枪隐藏在堑壕边上的拐角处,当越军离他仅3米处时李守华才果断扣动板机,“ 呯”的一声闷响,敌人应声倒地。</p><p class="ql-block"> 李守华等3人立即冲进木屋,放眼一看, 里面堆满了锅碗瓢盆和两个储水的大铁桶,这分明是阵地越军的炊事班所在地。铁桶傍边还摆放着3支苏式冲锋枪,这表明午饭后的越军忘了随身带走武器,刚才被李守华击毙的越军应是跑出来提取武器准备应战的。李守华当即让李保顺上前拿取越军这3支冲锋枪迅速离开,同时带汪俊继续沿堑壕搜索前进。</p><p class="ql-block"> 绕过十多米的弯道,李守华汪俊在堑壕尽头发现了一个坑道。李守华刚要接近坑道时,突然从坑道内窜出来一名手上没带枪的越军,惊恐之敌急忙纵身跃出堑壕准备逃跑,李守华顺势一枪打在敌人的左后背心处,当场俯身滚下山坡。此时,另有一名越军端着冲锋枪准备从坑道内岀来,刚一抬脚,就被李守华一枪击中左腿,嗷嗷叫着滚回了坑道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敌人躲进坑道后,李守华立马掏出一枚钢铢手榴弹扔了进去,令人意外的是钢铢手榴弹竞然没响。李守华又掏出第二颗手雷再次投进坑道,结果仍然未爆炸。</p><p class="ql-block"> 李守华后来回忆说,之前他在马关参加分区侦察兵技能培训时,就曾遇到这类扔出去总是不炸的钢铢手雷,通常称之为“哑弹”。</p><p class="ql-block"> 哑弹,哑弹,该死的哑弹。真是见了鬼了!</p><p class="ql-block"> (当年少量装备于边防作战部队的这批钢铢手榴弹在实战中基本派不上用场,唯一值得纪念的是它后来主要功能变成了敢死队员胸前的“光荣弹”。别人怎么评价我不管,反正我见到这类玩艺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总是感到憋屈、窝囊。)</p><p class="ql-block">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李守华只好重新掏出另一支五四式手枪迅速把手枪保险带系在右手手腕上,左臂紧贴坑道口,右手出枪朝着坑道内一阵盲射(注:李守华当时只能采用这种隐身的方式向坑道内的敌人射击而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暴露给敌人)。此时,坑道内传出敌人惨叫和冲锋枪拉枪栓弹上膛的声音,紧接着“哒哒哒”一梭子弹就从李守华的右小臂中穿透而出,李守华的右小臂不幸被好几颗子弹打穿,右手第五指拇被打断,小臂肌腱炸裂,动脉血管被打破,殷红的鲜血像高压水龙头般喷涌而岀……</p><p class="ql-block"> 汪俊赶紧上前一把将李守华拉回堑壕的拐弯处,然后取出两枚77式加重木柄手榴弹同时扔进坑道内。随着“轰…轰…”两声巨响,坑道内的枪声终于停止下来。</p><p class="ql-block"> 李守华此时血流如注,他赶紧从腰间拿出急救包用嘴咬住一角,另用左手使劲将绷带用力往受伤的右小臂上缠紧止血,进行紧急自救,包扎完毕便与汪俊一起冲进坑道。他俩打扫战场发现:坑道内有三具尸体,两支炸坏了的苏式冲锋枪和几顶越军太阳帽,另还发现一个装满地图及军用资料的公文皮包。 汪後连忙上前搜缴战利品,而后迅速架起李守华向阵地北侧转移。</p><p class="ql-block"> (我后来常在想:李守华当年在战场上若是不遇上这种倒霉的哑弹,那他肯定不会受伤,也许他取得的战果更大,战功更卓越,说不定他还能当将军,也许有更多的也许……)</p> <p class="ql-block"> 十多分钟后,田强组在1442高地东北侧交通壕内与李守华组汇合。 此时的李守华虽然仍在坚持指挥战斗,但因失血过多脸色灰白非常难看,整个右小臂及4个手指头已经变得乌黑发紫。正在这时,“17-A”(和团长)通过对讲机向李守华询问战况,李守华答:“发电机已与我汇合,柴油机右前轮爆胎,正准备请求回撤。”和团长当即道:“柴油机(李守华)马上回撤,指挥权交由‘发电机’(田强)接替 。” </p><p class="ql-block"> 时间紧迫,田强赶紧叫来大个子山东兵刘春常背起李守华就往回撤。田强接过李守华的指挥权带着吉洛车久继续指挥突击队员在1442高地内与敌展开短兵接战。</p><p class="ql-block"> 在一、二组与敌展开激战的同时,吴飞剑带领的第三组迅速从左侧插到了主峰后面的敌阵地鞍部。只见几个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醒的越军乱哄哄从鞍部一草棚屋中跑出来,其中一个头戴太阳帽,长着一脸大胡子的指挥官正挥舞着手枪指挥两个士兵往阵地主峰上冲,吴飞建和队员黄保武、刘发新、李茂荣对敌一阵猛射,当场将这三名越军击毙。随后吴飞建等人冲到草棚屋门口,先朝屋内扔了两颗手榴弹,随即冲了进去。透过硝烟,只见一个被炸伤的越军正趴在地上拼命向前去抓枪,吴飞建对准伤敌一个点射,又把他送上了西天。吴飞建捡起敌人的冲锋枪,用枪托把屋内的两部电话机砸得粉碎,这时门外有两只黑犬直扑吴飞建而来,吴飞建一扣枪机,一梭子弹又将两只黑犬打死。</p><p class="ql-block"> 就在刘春常背着李守华撤离途中,不知什么时候刘春常被越军胡乱射击的子弹击中左脚,但他全然不知,当接应组队员赶到后发现路上洒满血迹,还以为是李守华负伤的右臂没能有效止血,停下查看时才发现是刘春常的左脚踝关节处受了贯通枪伤,但他仍咬牙坚持与战友一起轮换背着李守华回撤。这种战场上轻伤不下火线、战友之间血浓于水的生死之交令人永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19时50分,“龙卷风”小分队三个组分别从敌主峰阵地撤至11号位置并与张文彬(第四组)汇合。此时,达莫扣方向的敌人开始组织约一个连的兵力,在其炮火掩护下,分三路开始扑向1442高地。李守华立即用对讲机向“17-B”(郭润参谋长)报告:“小猪饿了,速喂芭蕉杆”(意:迅速向1442高地之敌实施炮火打击)。</p><p class="ql-block"> 位于1682.3主峰开设前观的郭润参谋长和炮营营长孟志杰,当即指挥团炮群160迫炮连,十二连100迫击炮以及十五连、十六连的高机、重机同时向敌1442高地实施火力打击。倾刻间,道道火光从侦察兵们的头顶呼啸而过,颗颗炮弹精准落入敌人阵地,炸得越军抱头鼠窜,鬼哭狼嚎。</p><p class="ql-block"> 在11号位置短暂休整时,各组进行战果统计:一组(田强组)毙敌3名,伤敌数名,缴获火箭筒一具,手榴弹200余枚(带回4枚,其余销毁),销毁轻重机枪各1挺;二组 (李守华组)毙敌5名,缴获冲锋枪3支,另炸毁冲锋枪2支,搜缴弹匣6个,子弹200余发,摧毁敌隐蔽部1个,缴获敌军用公文包、电台秘码、军用地图等军事资料若干,毙敌土狗2条;三组(吴飞建组)毙敌5名,伤敌数名,摧毁敌排指挥所1个,缴获冲锋枪1支,弹匣3个,子弹60发,击毙土狗2条,销毁82迫击炮2门,另搜缴一大批越军装备(军衣、军裤、军帽、匕首、刋物、信件等)。 </p><p class="ql-block"> 统计完战果,开始清点人数。此时才发现队员李保顺没有跟上来,这可把大家急坏了。此时距李守华负伤已经超过4个多小时,他的体力已经明显开始下降。但李守华心里放不下失联的战友,坚持要在11号目标处等待李保顺归队。</p><p class="ql-block"> 田强见扭不过李守华,只好用对讲机向“17-A”报告:“柴油机右前轮(指李守华)严重受损,发电机左后轮(指刘春常)也出现故障,请求支援。”</p><p class="ql-block"> “ 17-A”(何志光团长)当即指派一营二连小分队进入战区接应,配合侦察队打扫战场,营救伤员。二连新战士尚金成在运送李守华、刘春常从前线至救护所的途中多次交替往返,为及时救治伤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8月9日8时许,李守华在战友们的积极救护下终于返回扣林1705.2高地与1682.3高地之间界梁山我方一侧。</p><p class="ql-block"> 李守华到达界梁山上后,早已等候在此的团救护所军医郭显礼立马对李守华进行紧急抢救。当时李守华只有3克血,人已经进入半休克状态,根本来不及往山下转运,时间就是生命,郭军医现场切开李守华的脚踝静脉血管,直接将人造血浆注入到李守华的体内。</p> <p class="ql-block"> 话说李保顺背着缴获来的三支苏式冲锋枪冲岀敌人炊事班后(加上自身一支共4支),他一直在堑壕内与敌周旋。发现哪里有情况,他就过去“哒哒哒”一阵点射,打得真叫一个过瘾。自身冲锋枪的弹匣打光了,他就用缴来的冲锋枪继续向敌射击,一直打到只剩一个实弹匣时,他才猛然发现与战友们失散了。</p><p class="ql-block"> 此时已近黄昏,阵地上的枪声逐渐停息。李保顺赶紧背着4支冲锋枪就往界梁山方向跑。撤离敌阵地时他稍一疏忽没能进入早上开辟的通道,李保顺只好顺着小溪往上攀。他的脚下没有路,全是布满荆棘的陡峭绝壁,加上他还身背4支冲锋枪,可见行走有多么的艰难。</p><p class="ql-block"> 攀爬到半山时,李保顺亲眼目睹了我方炮弹覆盖敌军阵地时的壮观场景。好几次他一手捂住嘴,一手用力挥着臂尽情地欢呼雀跃。</p><p class="ql-block"> 天黑后不便前行,李保顺便选择了一个可避风挡雨的小岩洞躺下休息,好在身旁不缺山泉水,他一边啃着压缩干粮,一边喝着泉水,着实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中午,失联十多个小时的李保顺终于顺利返回国境线上与侦察队战友们汇合。见到战友时,李保顺说:“实在对不住大家了,昨天我与大家走散后,因天黑不便识别方位和雷区,加之身上背着4支冲锋枪,实在太困所以睡了一觉,天亮才寻找安全路线返回”。</p> <p class="ql-block"><b> 下图:李保顺(中)失联12小时后独自返回国境线时与团长和志光(左)队长冯帝坤(右)的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此次战斗,上级为15团侦察队记了集体一等功;</b></p><p class="ql-block"><b> 为李守华,田强,吴飞建,刘春常,李保顺5人记个人二等功;</b></p><p class="ql-block"><b> 为汪俊,黄保武,吉洛车久,刘发新,李茂荣5人记个人三等功。</b></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团罕见为一场战斗记功最多的一次记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未完,待续)</b></p><p class="ql-block">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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