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br></div> 五一当天,二宝他们班的家委会组织了一次到惠城区横沥镇墨园村的研学活动,要求家长踊跃参与。根据老婆大人的工作安排,以及二宝的强烈推荐,更是基于自己过去四年多对于儿女学习生活缺席陪伴的内疚,我义无反顾地独自承担起了陪同二宝前往墨园村开展一天研学的重任。<br> 早上六点刚出头,听见外面淅淅沥沥雨声的二宝就噌的一声坐了起来:“老爸,我们的活动不会因为下雨而取消吧?“可怜睡在一旁他那年迈而睡眠质量不高的老父亲还在与周公进行深入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听闻此言,只能无奈与周公作别,挣扎着爬起来,踯躅到窗前查看:“放心,应该不会,雨下得不大。”<br> 上午九时,二宝和我准时来到位于惠城区横沥镇的墨园古村,其他36个家庭的同学和家长也都陆陆续续赶到。一到目的地,见到自己小伙伴的二宝仿佛已许久未曾与他们谋面,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只留下老父亲一人独自在风雨中呼唤:“慢点----要打伞----!”<br> 近年来颇有几分名气的墨园村位于惠城区横沥镇东北约6公里处的东江东岸,东、西、北三面环山,是一个风景秀美、宜居宜业的农业型古村落。村内留存有惠州保存最完好的古村落建筑群,广府、客家文化在此交融,形成丰富的建筑文化。墨园村的古建筑、民居主要有祠堂、府第、庭院、水井以及其他特殊建筑等,建筑保存基本完好。锅耳墙、青砖墙、硬山顶、龙船脊、碌筒瓦、绿琉璃瓦当等造型精美绝伦,无不体现着造物者的审美。<br> 墨园村名字的由来很有意思,传说在明末清初,墨园的先辈在此地跑马滴墨,圈定了现今墨园村的范围,故名“墨园”。据墨园村的族谱记载,他们是明末清初从福建迁移到惠州的,村里最早的建筑就是明朝末年的水井,由村里的陈氏族人挖掘修建。水井占地二十多平方,深十余米,井台和井面都是用花岗岩砌成。(花岗岩是闽南风格建筑的必须材料)井面由花岗岩的条石平分为八块,从上往下看,就是一个完整的八卦图形,而井壁又呈葫芦状,故叫“八卦葫芦井”。历经三百多年风霜的水井仍在使用,且保持一贯的清冽甘甜,井口处许多正在抽水白色的水管证明其水质的优良绝非浪得虚名。古井旁的围门楼(协天宫)是墨园村标志性的建筑,村民每次有大型活动,必在门楼前的广场进行。<br> 二宝他们研学活动的第一项内容就是在墨园村围门楼广场进行的“研墨入围”仪式。二宝和他的小伙伴们排着队依次来到队伍前面,像模像样地一番研墨后,再用手掌蘸上墨水,用力地拍在墨园村地图上。看着二宝举着黑乎乎的手掌哈哈大笑,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墨香,胸中并无多少墨水的老父亲只能在旁默默地祝福二宝,希冀他不要墨守成规,不可近墨者黑,而要“腹有诗书气自华”,或是未来在有感而发之际有泼墨挥毫的底气和豪气。 <p class="ql-block"> 墨园村中最大规模的古建筑是“大夫第”,其占地面积约为4000平方米,其规模和保存的完好程度在惠州都是罕见的。“大夫第”是墨园村的武进士(惠州最后的武进士)陈兴在清同治八年(公元1869年)建造,鼎盛时期有几百号人在此居住,俨然小城市一般。“大夫第”的建筑沿用中国古建筑的对称特点,一进大门,第一印象是宏伟,从巨大的柱子到中庭,开阔、敦厚就是当时我们脑海中第一时间闪现的词语。第二印象是精美,无论是墙上和屋檐的灰雕,还是木雕,都美轮美奂,默默诉说着墨园村陈厚的历史与源远流长的人文,让我们这些外行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流连忘返。</p><p class="ql-block"> 墨园村就坐落在惠州的母亲河东江之滨。蜿蜒的东江,自江西省赣州市寻乌县三标乡桠髻钵山奔腾而下,哺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勇敢的惠州人民。上世纪六十年代,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关怀和批示下,通过东深供水工程,清澈甘甜的东江水倒流而上,流入香港千家万户,曾纠缠香港市民百年缺水的困境成为历史。东江作为哺育香港同胞的生命之水,是香港与祖国内地骨肉相连的一条血脉!祖国母亲对香港同胞的深情大爱,早已随着这源远流长的生命之源,渗入香港的每一寸土地。</p><p class="ql-block"> 在惠州,以东江命名的事物俯拾皆是。美食方面,有名闻遐迩的“东江盐焗鸡”。作为粤东门户的惠州,是珠三角去往粤东的必经之地;而路过惠州在汤泉歇歇脚,吃上一顿驰名中外的“东江盐焗鸡”,是许多南来北往的旅客必不可少的一项美食记忆。另外,在中国恢弘壮阔的抗日战争史上,有一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江纵队”熠熠生辉。东江纵队全称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抗日战争时期东江纵队进行大小战斗1400余次,歼灭日伪军9000余人,建立了总面积约1.5万平方千米、人口约450万的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而牢牢镌刻在我们这帮足球小伙伴脑海里的,与“东江”有关的记忆是“东江体育场”。从初中开始,我们这帮一中的足球小伙伴就开始在市区当时唯一的一座标准足球场:东江体育场踢球。而得益于家就在东江体育场边的虎头山上,我只须翻过一座矮矮的虎头山就可以轻松到达东江体育场,因此更是东江体育场的最忠实拥趸。无论是烈日还是暴雨,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寒,都阻挡不了我们踢球的热情,即便只是三五个小伙伴在煤渣跑道上用砖头摆两个小门,也可以让我们流连忘返好几个小时。小小的东江体育场和矮矮的虎头山,见证了我们在此洒下的每一滴汗水。值得一提的是,当时长期雄踞东江体育场的是一支惠州业余足球队,他们大部分成员是由居住在附近的一帮惠城区本地人组成,由于东江体育场靠近惠州汽车站,因此最初这支足球队的名字就叫“车站仔”。“车站仔”这支球队以球风彪悍,善踢“少林足球”而驰名惠州足坛;当年打遍东江体育场无敌手,令我们这些惠州一中的后辈足球爱好者闻风丧胆,避之犹恐不及。不过若干年后,车站仔队为参加惠州组织的“超能杯”业余足球赛,正式更名为“东江队”,而我居然也在绿茵传说小伙伴乌鼠荣的极力推荐下火线加盟“东江队”,并在超能杯足球赛上披挂上阵,完成了一次下底传中的绝妙助攻(此段经历有惠州电视台珍贵历史影像为证)我也借此机会捞到了两套东江队的球衣压箱底,这也算得上是东江足球江湖里的一朵小浪花吧。</p><p class="ql-block"> 东江之滨的墨园村也正是因为东江的长年冲刷哺育而水土肥沃。二宝他们研学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到水田插秧和捞鱼。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农活的二宝和小伙伴们在研学导师的带领下,脱掉鞋袜,用自己的脚丫子与黑乎乎的水塘亲密接触,一板一眼地学着导师的动作向水田插秧;纤细碧绿的秧苗在他们的手中宛如一只只小飞箭插向水田,挺直腰板顽强地驻扎在墨园村肥沃的土地上,抬起小脑袋期盼着秋天的收获。如果说插秧时二宝和小伙伴们还多少有点忌惮水田的泥泞,到了捞鱼环节,所有的小伙伴们就都已经放飞自我、浑然不觉了。他们不分男女,在一片没大腿深的小水塘里左冲右突、大呼小叫、嬉笑怒骂,追逐着刚刚被导师们放进水塘的一大桶鱼。可怜的鱼儿还来不及庆幸刚刚从水桶里解脱出来,就被一大群熊孩子的大脚板和迅猛的小手驱赶得四处逃散。在经历一番徒劳无功的挣扎之后,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儿重新回到了一个个小桶之内。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二宝班有一位胖乎乎的女同学穿着连衣裙,却在泥浆中如鱼得水,充分展现了她在水塘捞鱼的超高技能,连续抓到了好几条超过一斤的大鱼,引来无数聚光灯在她面前咔嚓不断。二宝则提着一个水桶,负责四处接收同学们抓在手上无处安放的鱼。老父亲在边上眼睁睁看着他蹒跚摔倒在水塘里好几次,身上沾满了泥浆,而他全然不顾,乐此不疲。不知过了多久,二宝和小伙伴们才在所有家长们声嘶力竭的不断催促下,恋恋不舍地从水田里上来。空气里弥漫着东江的土腥味,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染成了黑灰色,额头上汗水、泥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但眼睛里有坚定的光,与东江边雨过天晴后的一缕夕阳交相辉映。</p><p class="ql-block"> 感谢家委会组织的这么一次有意义的活动,感谢研学导师们的辛勤付出和对这群小屁孩的不离不弃。回去的路上,二宝在后排座位终于安静了下来。我透过后视镜,还可以看到他脸上残留的泥点,以及眉宇间那一抹稳稳的幸福,微微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