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古文明之旅——希腊深游之（七）——德尔斐考古遗址

瓦尔登湖畔小木屋

德尔斐考古遗址（Archaeological Site of Delphi） 德尔斐是希腊18个世界遗产名录之一（1987年评定），古希腊著名的宗教圣地，预知命运和未来的地方，以女祭司在此发布阿波罗神谕而著称。 德尔斐考古遗址地处中希腊福基斯(Phocis)地区的德尔斐小镇，景色绮丽的帕纳索斯山麓间，距离雅典约150公里。 　德尔斐(Delphoi)的古老历史 德尔斐神庙渊源很古，源于希腊神话和传说。 旧石器时代晚期，德尔斐已有了一座敬拜大地之母盖娅（Gaia）（或该亚，希腊神话中的第一位女神，众神之母，宙斯的祖母）的神殿。 至公元前1000年左右，阿波罗（宙斯之子，太阳🌞与光明之神）从希腊自己的领地提洛岛（Delos）来到了德尔斐，原本守护大地女神的巨蟒皮同，被阿波罗一箭毙命，从此阿波罗成了德尔斐的主人。他又以海豚的形象吸引克里特的航海者前来作为德尔斐最早的祭司。 古希腊社会几乎少有不和神话沾边的话题，神话与传说是了解古希腊历史绕不过的切入点。 古老的德尔斐“可以追溯到亚该亚人来到希腊的时候，后来成为希腊三个人种集团爱奥里斯、伊奥利亚、多利斯共同的宗教中心。”（《希腊城邦制度》p106） 在圣地的遗址上曾发掘出一个公元前1400年左右中等规模的村庄，名为“皮托”（Pytho），这也是德尔斐的旧名。亚该亚: 早期的古代希腊民族 　　被阿波罗射杀的巨蟒皮同。 　　德尔斐神庙的建造历史 德尔斐阿波罗神殿最早的建造者，是来自爱琴海最南端的克里特岛（本次行程之一，几日后去）上克诺索斯(Knossos)的祭司们。时间至少推至公元前1000-2000年了。 约公元前8世纪，这些人把阿波罗崇拜带到了德尔斐，开始为神开辟圣地。早期的阿波罗神庙，仅仅是用月桂树枝搭建的简陋草房，随着希腊城堡的发展和阿波罗信仰的扩大，神的居所也不断升级，用上了精美坚固的大理石材。 　　德尔斐圣地的建造持续了几个世纪。 公元前7世纪，在帕纳索斯山最显赫且无论哪个角度都能看到的位置，人们用石材建成了第一座阿波罗神殿和祭坛，吸引了信仰者前来献祭朝拜和向阿波罗神求问五花八门的事项，影响力及至整个希腊世界，圣所的“阿波罗神谕甚至为“蛮邦君主”（如吕底亚、埃及)所信任。” 除火灾、地震等自然灾害的破坏，德尔斐独特的宗教地位，使其历史上经历了多次政治动荡引发的兴衰和重建。‌如今残留的神庙遗址的柱基、立柱，已是六次复建后的遗迹了。 公元前4世纪，370年至前330年间，在雅典和科林斯专家指导下，人们尽可能利用了之前破坏后残余的石料，对神庙进行了最后一次重建。 “地球的肚脐”典故 古希腊人极为重视德尔斐的地理位置，德尔斐是他们眼里的世界中心，“地球的肚脐”，阿波罗神庙就是围绕着这个“中心点”建立的。 据说宙斯为了确定宇宙中心在何处，从地球的两极放出两只神鹰相对而飞，最终两只鹰环绕大地一圈后飞回了德尔斐相会，宙斯断定这里便是地球的中心，于是将一块圆形石头放在德尔斐，后来人们在遗址核心区域“阿底顿”（Adyton）树立起了这个圆锥形石柱“翁法洛斯”（Omphalos），希腊语意为“脐”。 　　如今，这块石头珍藏在德尔斐考古博物馆里。 地图上看，德尔斐正好处于希腊世界的中心，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宗教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第一座 “翁法洛斯”石置于神庙内部，后来制作了几座复制品，并放置在圣殿的不同位置。 　　从神路上山途中，离雅典宝库不远，就见了这块象征世界中心的石头。（上图) 　　之后参观的德尔斐考古博物馆里，收藏的“翁法洛斯”石柱。尽管古老，也只是一件象征性的复制品（下图）。 　　更为古老的“多多那神谕” 德尔斐被认定为宇宙的中心，发布阿波罗神谕的圣地。而事实上，希腊更为古老的神谕是伊庇鲁斯山麓间多多纳宙斯的“橡树”神谕，这比德尔斐早了1000多年。 “按希腊人的说法，宙斯曾在那里建庙，那里曾有一颗像立柱那样高耸入云的参天橡树。前来向天求解难题的人们，他们头上的树叶在空中飒飒作响，他们听到这棵圣树树叶的低声细语，橡树在为他们解答。此外，当阿波罗在德尔斐神庙宣示神谕时，他自己所说的与他以父亲之名所说的并不一样多，他与父亲的联系，就是服从其神谕职能。阿波罗是预言家，但是，是宙斯手下的预言家。他只是按奥林匹斯神的意愿宣示自己的旨意，为的是在世界的种脐，让神王和天父的教谕在那些能够聆听的人们耳边轰鸣。”—《古希腊的神话与宗教》p30多多纳: 希腊古城镇名，最古老的宙斯神谕宣示地。 　　“除了原初的占据者远古的大地女神，共享德尔斐圣地的还有两位后来闯入的神祇: 奥林匹亚神阿波罗，和色雷斯神狄俄尼索斯，神谕从当地综合三种特征的神性中获得启发: 体现于大地女神的自然神性，阿波罗代表的统治宇宙的神圣力量，以及由狄俄尼索斯呈现的潜意识下的邪恶神性。”《希腊精神一部文明史》p48 德尔斐圣地遗址构成 德尔斐考古遗址，由一系列精美恢宏的建筑组成，阿波罗太阳神庙、雅典女神庙、剧场、体育训练场和运动场以及众多辅助建筑，分布在三个阶梯状山坡上，围绕着核心位置的阿波罗神庙，层次分明。 最高处是运动场、剧场，中间平坦的地势是最有名的阿波罗神庙，雅典娜神庙，往下神路两侧是祭坛、金库、纪念碑、柱廊等一些辅助性建筑。 　　摄于德尔斐考古博物馆，一幅阿波罗圣所中心建筑复原图。 对照下面两个平面图建筑标识，从身临其境的画面感中，了解与感受2500年前大山深处这座神殿历史上的盛景。 　　下图，左边拍自《地图上的古希腊史》p90。标注有建筑位置标识，图中未见圆形🔴雅典娜神庙？看来这个守护性质的小庙确实在圣所外围了，毕竟，雅典娜女神的主场在雅典卫城而不是德尔斐。 图右转网图，标识互为补充。 （图片点击放大） 德尔斐建筑布局 这圣所的框架内，除了大小建筑满满当当，还有各种见缝插针、数量众多的青铜塑像。（图片点击放大，可看清位置注释） 正中长方形建筑无疑是阿波罗神庙了。 神庙下面椭圆形，手机译出“雅典人的斯托阿（‌Stoa Poikile，‌)”， 彩绘柱廊的意思，一种建筑，与古希腊哲学和文化相关。雅典卫城山下与古剧场之间也有一排这种柱廊。古希腊不愧是圣贤哲人的故乡，哲学探讨与辩论，是那时常见的社会现象。 左侧橙色椭圆位置: 雅典和另一个城邦的金库。 右下粉色框位置: 斯巴达城邦和马拉松胜利纪念碑。均在神路起点位置。 左上剧场也十分醒目。 阿波罗神庙左下↙，可见一个微型半圆建筑，不知是否我们没看到的雅典娜神庙？唉…… 补充知识—— “雅典人的斯托阿”是古希腊雅典卫城山脚下的一个公共建筑，‌主要用于哲学讨论、‌教学和辩论。‌它因其色彩斑斓的装饰而得名“彩绘廊柱”。‌这座建筑在古希腊哲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它是多个哲学流派，‌尤其是斯多葛学派的重要活动场所。‌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哲学家芝诺（Zeno）。他于公元前300年从塞浦路斯来到雅典，在彩绘柱廊教授哲学，自成一派，后人称之为斯多葛学派，即廊柱（stoa）下的学派。 《地图上的古希腊史》p91/92 延伸了解 德尔斐阿波罗圣所与神庙的区别 阿波罗圣所是一个广泛概念，包含了阿波罗神庙核心建筑，并涵盖了周边纪念碑、宝库、剧场等一系列宗教设施，形成一个完整的宗教活动区域。是古希腊人寻求神谕和指导的重要场所。 阿波罗神庙则是专门供奉阿波罗神的庙宇，是神之住所，不仅是宗教仪式的中心，也是发布神谕的重要场所。 阿波罗圣所与阿波罗神庙概念不同，但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共同构成了古希腊宗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雅典的“斯托阿” 雅典卫城古剧场上方，也有一排彩绘柱廊（欧迈尼斯柱廊）。可以遮阳避雨，即是商品交易市场，也是热衷哲学的古希腊人日常交流，探讨辩论的场所。 此刻，我眼前幻化出苏格拉底粗矮且其貌不扬的身影，出现在了阿格拉广场这个彩绘柱廊下，周围聚集了众多第子和追随者。苏格拉底以他特有的苏式“诘问”方式，与广场上的人们们探讨真理与正义之道。 德尔斐的终结 ♢ 公元前548年的一场大火，毁掉了德尔斐第四代神庙。直到前513年，流亡在外的雅典贵族阿尔柯美翁家族再度承担起修建神庙的重任（时任执政官克里斯提也是这个家族亲属)，建起了超过原规格的第五代阿波罗神庙。 “此举，并非单纯出于宗教热情或社会责任，而是为了同将他们赶出雅典的政敌，僭主庇西特拉图一家相抗衡，因为，大约同时，庇西特拉图家族开始在雅典卫城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雅典娜神庙。”（《地图上的古希腊史》p92 ♢ 公元前373年一场大地震，又损坏了神庙的结构和功能。前4世纪下半叶，艰苦修复的同时，希腊城邦间的争斗和马其顿人的入侵，导致了战乱频繁，社会动荡减少了人们对神谕的信任和需求，圣地逐渐被忽视，缺乏修复维护，德尔斐盛况不再。自公元1世纪罗马统治以来，圣地再没有过新的建筑。♢ 公元前四世纪（前323年至前30年间)德尔斐逐渐走向衰落，积累了几个世纪的财富，被后来争霸战中的希腊城邦、波斯帝国和罗马帝国数次洗劫，失去了大部分珍宝。尽管罗马图拉真和哈德良皇帝统治时期有所恢复，但好景不长，颓势加剧。 ♢ 公元392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发布了异教禁止令，395年德尔斐彻底关闭，阿波罗崇拜成为帕那索斯山谷的绝响。废墟中的圣地遗址一直被一个叫卡斯特里的小村庄占据，直到15世纪被奥斯曼人重新发现。 后世考古发掘 十九世纪末（1892年)，仰慕古希腊文明的法国考古学者首次对沉寂了上千年的德尔斐遗址进行了一系列发掘，除了圣地遗迹，还出土了大量陶器、雕塑、及金属制品等文物，后均收藏德尔斐考古博物馆并向公众展示，使现代人有幸窥见古希腊文明的辉煌。 　　珍贵的黑白老照片。 十九世纪德尔斐考古现场。 德尔斐圣路 进入景区，沿着一条200多米长的之字形“神路”（或圣路）上山，走进德尔斐圣地。 圣路两边，排列着二十多座希腊各城邦捐建的用以供神、颂扬圣迹的祭坛、纪念碑，宝库（金库）、祈愿柱、雕塑以及马厩等建筑，时间跨越了从公元前6世纪到前2世纪希腊各时代建筑的代表作。这些建筑彰显对神的敬拜及用以收藏献祭礼品。 “城邦地位和实力不同，金库所在的位置也会有差异。一般来说，影响越大的城邦，所建的金库离神庙越近，大邦雅典的金库离神庙最近，并在神庙所在阶梯旁修建了一座柱廊。”—《地图上的古希腊史》p91 　　千年沧桑，圣路两侧建筑大多已经灭迹，或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了。经部分修复，复制的雅典、锡夫诺斯、尼多斯等城邦的宝库，祈愿柱可概略观之。 德尔菲的财富 几个世纪里，德尔斐的声誉和影响为神庙带来丰厚财富，除了希腊各城邦的供奉，德尔斐神谕的影响力也吸引了希腊外邦人的“进献”。 史载，神谕宣布亚历山大（马其顿后继国王）是宙斯-阿蒙之子。这个预言使亚历山大自认是阿波罗在人间的化身，之后，他将征服波斯人的大部分战利品，包括各种金银器皿和大量波斯国宝，献给了德尔斐圣殿。 　　小亚西亚地区强大的王国（蛮族）吕底亚（Lydia）首任国王巨吉斯，就是第一个向德尔斐敬献礼品的外邦人，之后三代国王都为神庙奉献了礼品。其末代国王克罗索斯，虽也为德尔斐奉献了不菲的礼品，但在与波斯争夺地域时，因错解女祭司“一个帝国将陷落”的神谕，妄自尊大挑战实力强大的波斯，最终断送了自己的帝国。这是德尔斐以阿波罗名义发布的一个著名的双关语神谕。 　　 　两个最有名的宝库 最有名的宝库是锡弗诺斯岛宝库和雅典宝库。 前者由由锡弗诺斯岛（Siphnus）（爱琴海中盛产金银的城邦)的居民修建。宝库是一个珍宝盒一样的建筑，爱奥尼亚风格的装潢和雕塑在这个精巧的小建筑里发挥到了极致。这个财大气粗的城邦每年会把岛上金矿产量的1/10制成金蛋敬奉给神庙。 当时还不了解这些具体的历史知识，也看不懂标牌上的外语说明，没能找到这个精致的宝库。 　　最早的宝库，只是些简单的房间，如公元前600年建于僭主库普塞罗（Cypselus）制下的科林斯人宝库。自前530年起，带有两根爱奥尼或多立克支柱的门厅开始风行，这种建筑大约持续了两个多世纪。 最晚的宝库是忒拜（底比斯）宝库（约前370年）和北非的昔兰尼宝库（前350年-前325年）。 雅典的宝库 大邦雅典的宝库建于前485年，位置醒目，精心选址之作，离阿波罗神庙最近，雅典人利用马拉松战役胜利后从波斯人手中收缴的战利品建造了这座宝库。 三角楣横柱上曾有精美的希腊神话故事雕刻，残缺可见。从墙砖深浅不一的颜色上，可以看出后世修复的痕迹。 纳克索斯祈愿柱 位于纳克索斯人的守护神狄俄尼索斯的神庙附近。柱身上的镌刻表明，他们可能因为这个祭品而获得了咨询神谕的优先权。 祈愿柱建于约前575年，是圣地最早的祈愿柱之一。修长的铜柱几乎接近了阿波罗神庙的高度，10米高的爱奥尼亚式柱头上，矗立着2.2米高的石灰岩狮身人面像——“纳克索斯的斯芬克斯”，一个源自东方的人神一体形象，纳克索斯岛的居民将守护圣殿入口的狮身人面像献给了神，希腊人赋予它预言的神力。（存于德尔菲考古博物馆，下图馆拍） 　　雕塑中白色部分都是后期复原修补的。 　　祈愿柱在圣地的位置。 普拉提亚的三脚架（祈愿柱）（Tripod of Plataia） 公元前478 年，希波战争普拉提亚战役后，希腊联军献给德尔斐阿波罗的著名的青铜祈愿蛇🐍柱。 公元前480年，薛西斯一世率波斯大军二次入侵希腊，希腊城邦联军在普拉提亚战役中击败了波斯军。 前478年春，31个参与了普拉提亚战役的希腊城邦拿出十分之一的波斯战利品，共同铸造了这件贡礼蛇柱，意为"三首之蛇”（由铜铸成，高26英尺，雕有三尾相缠的大蛇)，三脚架则是由缴获的波斯武器制成。 他们在德尔菲圣地将这座祈愿柱献给阿波罗，置于其祭坛侧位，以此纪念击败波斯军的功绩。 蛇柱结局♢ 公元前四世纪，希腊几个城邦为争夺地区霸权发生的神圣战争期间，为支付雇佣军军饷，德尔斐属地福西斯城邦，盗取了阿波罗祭坛青铜蛇柱上的黄金角架，溶化成大量黄金后，招到了更多的雇佣军抵抗希腊联军，德尔菲的青铜蛇柱首次遭到破坏。♢公元324年，拜占庭帝国君士坦丁一世皇帝将蛇柱连同三脚架掠至君士坦丁堡竞技场，用以装饰其中心线，后来的君主将之改建为一座三口喷泉。♢ 奥斯曼人统治期，三脚架彻底损坏或遗失了，只剩下头部的一块蛇首。 蛇柱是古代希腊遗存的历史最为久远的文物。如今，唯一幸存的一块没有下颚的蛇首，收于伊斯坦布尔博物馆。其他配件都已遗失在历史的烟尘中。 ♢ 2015年，德尔菲遗址竖起了这座蛇柱的铜质复制品。（上联三图，点击浏览） 　　看资料说，挖掘德尔斐遗址时，在神庙和各邦礼物库中，发现并出土了众多不同质地的雕像，以及献神鼎、钵、碑志和铭等珍贵文物，其中约作于前475年著名的战车御者铜立像，是早期古典雕刻的杰作。（均珍藏于德尔斐考古博物馆展出，参观时看到了这件文物。） 　　圣路一侧一座保存完整的小神龛。 阿波罗太阳神庙 阿波罗🌞神庙是德尔斐最主要和宏伟的建筑。它大约建在古代敬奉“皮同”的神庙原址上，和神话里的内容接近吻合。 历史上的阿波罗神庙多次毁坏并重建，第一座重要的石制神庙建于公元前 650 年左右，随后的几个世纪中，又建造和重建了多座神庙。留存到现代的已是第六个神庙，建于公元前4世纪。如今也只剩下了建筑基座和六根残柱。 　　阿波罗神庙选址的帕那索斯山谷间这块平坦的地势，因德尔斐神谕的发布而带上了神秘的地质色彩。一处神地！ 　阿波罗——希腊精神的象征 阿波罗宙斯是奥林匹亚主神宙斯之子，希腊精神的象征。代表太阳、光明、艺术、音乐、诗歌、美与品德，奥林匹亚众神中，只有他能使人们获知宙斯的思想，通过预言而传达的阿波罗的信息，为人类事务提供神圣指引。是古代希腊人的重要崇拜。 　　阿波罗来到德尔斐不久，他的同父异母弟弟狄俄尼索斯(Dionysus)也来到了德尔斐。 狄俄尼索斯是一个非理性、狂喜与醉酒之神，以布施欢乐与慈爱以及带给人类葡萄酒的美味和沉醉而深受希腊平民大众尤其妇女的喜爱与崇拜，是个使女人们为之颠狂的神。 双神分治德尔斐 每到冬季，当阿波罗休假缺席时，附近的酒神信徒们便会齐集德尔菲，庆贺狄奥尼索斯的新生（这位来自希腊色雷斯的半神命运坎坷，至少有过三次出生经历)。他的时而崇高，时而疯癫滑稽的庄谐特性，在德尔斐，与阿波罗的沉静肃穆，构成了平衡。 德尔斐神庙既属于阿波罗，又属于狄奥尼索斯，是这哥俩的分治。在冬季三个月的时间里，狄奥尼索斯是唯一的圣殿之神。（普鲁塔克） 雅典娜神庙 据说阿波罗神庙下面不远处还有另一座献给雅典娜（Athena Pronaia，“先于神庙的雅典娜”）的圆形🔴神庙，是德尔斐除阿波罗神庙外的另一地标。 这个小巧玲珑，仅残存了三根复原的多利克立柱的神庙规模很小，但在崖谷幽深的山坳间却十分醒目。但遗憾的是，我们在景区竟然没看到这个遗址？ 　　晚于阿波罗神庙，建于公元前390年的雅典娜神庙是座圆形庙宇，当年的地位并不突出，但残存的三根立柱非常精美，因此成为今天德尔斐出镜频率最高的建筑之一。 居然没看到☺️😇，太遗憾了！ 　　摄于德尔菲考古博物馆。 一段神庙立柱底座 墙面左图雅典娜神庙，右图阿波罗神庙。 　　印制在旅行社行程上的雅典娜神庙图片。 在下一站去圣岛的游轮上，对照行程表三根立柱图，我们还问询了国内领队为啥景区里没见到这个神庙，答复含含糊糊（神秘气体作用😂）。这导游问啥也不知道。 回来做游记查资料才知，这个小庙在圣所外围。我们没下去。 德尔斐的神谕 德尔斐最为著名的，是以女祭司为代言发布的阿波罗神谕。 作为泛希腊的宗教圣地（被希腊所有城邦共同认定的神灵崇拜中心)，预知命运和未来，通过皮提亚女祭司昭示阿波罗神谕，是德尔斐神庙一项重要而神圣的职能。 所谓神谕，指古希腊人向神庙的祭司提出他们关心的各类问题——大到战争预言，政治决策、城邦事务、殖民地开发，小到自然现象、家庭事务，婚姻（如配偶是否忠诚）、健康，等，然后女祭司在一处神秘的环境中，以阿波罗的名义用语义含混、难以捉摸的语言给予回答。类似我们熟悉的占卜吧。 “根据希腊人的宗教，神明在人类生活中起积极作用。节庆、仪式、献祭及祈祷都是为了祭祀神明。作为回报，祭祀者们希求神明赐予其力量并得到善果: 于城邦而言是战争的胜利，于德莫（村庄）而言是庄稼的丰收，于个体家庭而言，是健康孩童的降生。人们还相信，神明可以预见未来，治愈疾病。”——《古代希腊帝国》P112 诸神崇拜的古希腊，人与神之间无法直接交流，凡是人想要获得神灵指导的事项，则要通过某种中介实现，而德尔斐的皮提亚，就是阿波罗神意的媒介和代言人，有事求问神明，这对古希腊人的生活有着特殊的意义。 　　“古希腊妇女在宗教及尊奉神明的节庆上扮演最显眼的公共角色。妇女所扮演的最重要的公共角色是女祭司，同男祭司一样，女祭司由城邦雇用，为当地神庙服务。这项工作不是全职的，女祭司也不需要特别的工作技能。女祭司的一项特殊工作是担当神庙的神谕，人们来到神庙，为未来寻求建议及提示，神谕的女祭司陷入恍惚状态以使自己能和神庙中的神明交流。她随后为求卜者提供解答。最著名的神谕在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 ——《古代希腊帝国》p117 　阿波罗昭示神谕过程 阿波罗的神谕，通过德尔斐女祭司皮提娅，昭示给前来求问的信徒，这类似我们熟悉的占卜术吧。 “ 阿杜同是德尔菲阿波罗神庙中的一块禁地，是大殿最深处的一个小隔间。这件小室内摆放着阿波罗的神像和狄奥尼索斯的神像，一座有盖的三角鼎，一块状似隆起的肚脐的巨石。” 这就是昭示阿波罗神谕的密室了 远道而来的香客，在付了占卜费用、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祭祀仪式后，将自己的疑惑（仅限一个)，说给德尔菲的男祭司听，男祭司再将这个问题转述给女祭司皮提亚（早期女祭司是一个未受过教育的年轻处女，后期演变成了一个老年妇女，但仍着少女的服)。 皮提亚坐在一个三角祭鼎上，手持祭祀用的扁盘子和一根代表着阿波罗的月桂树枝来回答咨询者的问题，据说三脚鼎下面沟隙裂缝中会产生一种化学天然气体，蒸腾的气雾使女祭司进入一种恍惚迷狂状态（神灵附身），开始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由一旁祭司记录下来，在传递到外界之前，由德尔菲学园的祭司用六音步韵文完成编订，这些话就是阿波罗的话，亦即神谕。 对于女祭司语焉不详，且模棱两可的神谕理解，恐怕要靠求问者的智慧、灵感和潜意识中期望达到的心愿和结果去解读了。因对神谕的解读不同，而产生截然相反结果的案例很多。 神秘现象解读 有关女祭司进入迷幻状态的神秘原因，至今也难解谜团。各路专家们对德尔斐的全面研究始终在持续。 “之前认为是月桂叶中含有的微量毒素所致，否定了曾任过德尔斐男祭司的（古希腊传记作家）普鲁塔克的说法，即皮提亚吸入了密室下一个地表裂沟冒出的某种天然气烟雾而进入迷幻失神状态。虽然100多年前，法国考古学家在此挖掘时，并没有找到裂沟或侦测到任何气体（或许罗马人封闭德尔斐时神庙环境被破坏了）。但后来更新的地理学和考古学研究，证实了普鲁塔克说法的可靠性。” —《地图上的古希腊史》p92 这说明，阿波罗神庙中皮提亚的超自然神秘状态，似乎与德尔斐所处的特殊的山谷环境密切相关。 自然界中许多奇异现象，人与神之间冥冥中的的神秘关联，或许存在许多现代科学尚难以解释的谜团。突然想起了去年在亚美尼亚埃奇米阿津教堂博物馆里，那块挪亚方舟的小残片以及当时脑海中现出的疑团……？ 现实中不解之谜太多……。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古人、古事，陌生而深奥的宗教文化，不清楚不等于不存在的人与自然界的事，惟心怀敬畏吧。 上图（英）约翰·柯里尔(JohnCollier,1850-1934)画作 《德尔斐女祭司皮提亚》 　　更新的研究表明，德尔斐遗迹坐落于两个断层的交叉处，地底下富含的沥青质石灰岩在地壳运动中可能会产生化学乙烯类物质，而后者对人有神经麻痹作用。这些细节和普鲁塔克（古希腊传记作家）的历史记载不谋而合，提供了一个新的解释的可能。 　　要确保提出正确的问题 在德尔斐求神谕，一定要尽可能提出正确的问题，否则对神谕的解读会致使事件有完全不同的结果。最著名的案例是吕底亚的灭国。 公元前六世纪，为开拓疆土，爱琴海上富有的吕底亚国王克洛伊索斯与居鲁士统治下的波斯交战，出战前，克洛伊索斯问卜于德尔斐神谕，被告知，“如出兵征讨，一个帝国将遭灭顶之灾”。克洛伊索斯国王自信他会成为战胜者而忽视了神谕的模糊与两重性，结局是被波斯战胜，克洛伊索斯亲手断送了自己的王国。 他本该问的是，“究竟哪个帝国将遭灭顶之灾”！（可问卜只限于提一个问题呢，还是败于缺乏正确审慎的判断而贸然行动。） 这是德尔斐神谕典型的双关语，两头逢源，二者皆有中招的可能！ “德尔斐的神明不会为你揭示什么，也不会为你隐藏什么，他只是给你以暗示。”—古希腊历史学家伊拉克里托斯 　　瓶画艺术表现了这位战败后准备自焚的国王的场景。 但这位毁于妄自尊大的克洛索斯王被火🔥烧前，竟因“智巧”的对话，免于劫难，并成为波斯皇帝的幕僚。命运大翻身。 　神谕“木墙”的成功解读 希波战争中，另一著名神谕案例是“木墙”的解读与应用。 公元前481年，波斯大军入侵希腊，就如何防御波斯王薛西斯的进攻，希腊人求问德尔斐神谕，被昭示要“依靠木墙”。 “难攻不落的木墙用来保卫你们和你们的子孙。不要安静地居留在你们原来的地方（指雅典），因为从大地方面来了一支骑兵和步兵的大军。不过终有一天会和他们交战的”。 实行民主制度的古希腊，城邦大事和决策都要通过公民大会商讨决定。为了搞清“木墙”所指含义，雅典人在公民大会展开争论。 元老派认为，神启示的意思是应当守好卫城，因为在古代，雅典卫城四周是有一道栅栏的，他们认为木墙就是指此栅栏。而以海军将领地米斯托克利为代表的另一些人则认为，神谕中的木墙指的是船只，故雅典人应该全力装备海军战船🚢，以阻挡波斯进攻。 究竟是卫城城墙栅栏还是海军木船，两派争执不下，最后，之后被证实的萨拉米斯海战的功臣地米斯托克利坚持“木墙”就是指海军木船，也就是通过海战击退波斯进攻。萨拉米斯海战胜利证明，这一判断日后挽救了希腊。 书中读了这段历史，希腊人的智慧与勇气令人赞叹！ 上图示著名的萨拉米斯海战中，雅典人以智取胜，将波斯海军船队诱入狭窄的港湾里，扬长避短，以联军灵活的小船拦腰撞折笨拙的波斯大船，打乱波斯的阵脚，最终使数倍于希腊海军的庞大的波斯船队几乎全军覆没。成为千古名传的经典战役！ 　　地米斯托克利——这位雅典远见卓识的政治家和军事家，预见到了在陆路难以阻挡实力强大的波斯人，只有海战，才能扬长避短，击败波斯军队。 在“神谕”助力下，公民大会通过了议事会决议——“地米斯托克利法令”，提前将妇女儿童撤到海上其他岛屿，希腊联军船队则“以计诱敌”，在萨拉米斯海湾等候波斯入瓮。 “城邦将托付给雅典的保护神雅典娜，为的是诸神庇护家园，抵御波斯人。雅典人、住在雅典的外邦人，将把(儿童与妇女]安置在特洛曾（岛），◇◇◇◇◇为该地的创建者。[老人及]动产将被安置在萨拉米，司库及祭司留在卫城，以[保护]诸神的财产。其余雅典人及达到从军年龄的侨民，将登上已备好的二百艘船，为了他们自己的自由，为了[其他赫拉斯人]的自由，他们将与拉西第梦人、[科林斯人]、埃吉纳人以及其他愿意共赴[危险]的人一同抗击波斯人……。 —《希腊拉丁历史铭文举要》 该大理石碑记述了“地米斯托克利法令”铭文，1959年发现于特洛伊曾，现存于雅典铭文博物馆。2500多年前文字记载的珍贵历史遗存！) 上图雅典老人妇女儿童撤离雅典城，给入侵的波斯人留下一座空城。 下图波斯统帅薛西斯坐于萨拉米斯海湾半山腰观战，眼见他的船队溃不成军，大势已去，担心希腊人拆桥断了逃路，仓皇逃离。 　　“派遣一批殖民者出行前，神明常常被问讯这一决定正确与否。通常，阿波罗神的神谕要到德尔斐寻求，那里，祭司传达神的意志，有时这被称作神谕。” ——《古代希腊帝国》P24　“德尔菲神谕善用含糊其辞的手段维护自己预见力的声誉。然而，在薛西斯入侵希腊欧洲地区之时，神谕却错误地预言了这位明显强大的入侵者的胜利，并建议问讯者们放弃抵抗。这让德尔斐神谕名誉扫地……。” “…… 无论如何，这一时期的德尔斐已实现了自己的现实使命，不在讲述不可捉摸的命运，而是为智者提供建议。我们应该参战么？我们应该何时发动政变？我们应该在哪里建立海外殖民地？诸如此类的问题，德尔斐的祭司基本上都做出了明智的答复。 德尔斐的智慧来自于长期的经验和准确的信息，作为一个泛希腊的顾问，在希腊社会史的海外扩张时代扮演了可敬的角色。” ——《希腊精神》P49 　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 曾有雅典人求问德尔斐神谕，世上有没有比苏格拉底更智慧的人？被神谕否定并告知“苏格拉底是最有智慧的人” 正是因为苏格拉底崇敬神明，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并且不以为自己是有智慧的人，才有了阿波罗神谕有史以来如此清晰明断的结论传递了公众。 “认识你自己” 希腊行前读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书中看到这段苏格拉底与弟子们的对话……（点击放大）。 据说，德尔斐神庙石柱上刻着一行字：“人啊，认识你自己！”还有“妄立誓则祸近”、“凡事勿过度”几条著名的德尔斐箴言（或神谕）。 可是在德尔菲遗址景区，并未见到这些传说中的文字石刻。 去景区前就问过夏导，是否能看到这个石刻遗迹，他说从来没有人见过。景区游览结束，我在朋友圈记录了如下文字:240413日——世界遗产德尔斐神庙遗址（二） “德尔斐神庙遗址群中最重要的阿波罗神殿，如今也仅残存了几根立柱。行前攻略，有帖说德尔斐庙墙上刻有苏格拉底最智慧的名言“认识你自己”。 之前问了地接导游，他说经当地人多次确认，并未发现有这个遗迹。 想必现世人希望将圣贤的智慧或更多理想赋予进历史遗存吧。但历史的筐承载不了所有，形式并不要紧，将圣贤智慧化于每个人的内在，才是最重要的。倘有这块碑石真迹，还不知多少游人排队打卡拍照呢。庆幸让这些古迹归于沉寂，宁静……。权将图中立柱上刻有的一段希腊文字作为智慧启迪吧[微笑]。” （尽管立柱上译出的希腊文与“智慧”毫不沾边，或是一座神路边的城邦纪念碑） 　　“认识你自己”。 认识自己，或许是每一个追求智慧和自我完善的人，毕其一生要去完成的作业。 人一生中，学习、经历、见识、内心审视的越多，发现个人的渺小与无知越多。 认识自己渺若微尘，自知之明，量力而行，扬长避短，学无涯做靠谱人，办靠谱事。 　遵从神明的劝告 “德尔菲的神谕曾经告诉苏格拉底，他是最有智慧的人；苏格拉底也被内心的一种声音所引导，他称其为自己的“精灵”。这些引导一直以否定的形式告诉他别做什么，他也从未违背。 苏格拉底坚信，错误的行为不是源自邪恶，而是无知” ——（《希腊精神》p71） “苏格拉底经常说，神明指教了他，神明是他的劝告者。……他时常劝告许多朋友: 做某些事情而不做另一些事情，并且暗示这是神明预先警告他的。 当他向神祈祷的时候，他只求神把最好的东西赐给他，因为什么东西是好的，只有神知道得最清楚。他认为，那些向神祈求金、银、统治权或任何一类东西的人，就和求神使他能够掷股子，打仗或其他任何结果如何尚未可知的事一样。 当他根据他的微薄的收入向神献上少量的祭物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所献的，一点也不在那些由于收入丰富而向神献上大量丰盛祭品的人之下。他认为神所最喜欢的乃是最敬虔的人的祭物。 ‘按照自己的力量献祭给神圣的不朽的神明’。 无论是对朋友，对客旅或在人生的其他关系上，都应量力行事。” —— 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p2/p23 　　“苏格拉底之死”。 公元前399年，雅典圣哲苏格拉底因被污的所谓“不敬城邦的神”和“败坏青年”的罪名，被雅典公民议会判处死刑。在可以被解救出狱的情况下，遵从神明不做什么的告知，依然以敬畏法律，尊重城邦的良知信念毅然赴死。 法国画家雅克·路易大卫——《苏格拉底之死》作于1787年 藏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画作表现了苏格拉底在阴暗的囚室里，饮鸠而死前与弟子们告别的悲剧时刻。 苏格拉底护卫了正义与良知，为法律和城邦殉难，虽死犹荣。他在道德上打败了自己的“祖国”雅典。 　　下图，我正准备拍这个立柱时，两个热情奔放的年轻人突然闯进我镜头里，摆起了pose，好吧，留下这份德尔斐纪念😂。看俩人的开心劲儿，一定是这对情侣生命中最值得铭记的时光之一吧。 　俄狄浦斯的悲剧　德尔斐还是希腊许多神话故事的发生地。其中，著名的俄狄浦斯的悲剧就发生在这里的一个三岔路口。 在德尔斐神谕中，一个最著名的阿波罗神谕是对神话人物俄狄浦斯发出的。神谕预言，这位后来的忒拜国底比斯王迟早会犯下杀父娶母的罪孽。 成年后的俄狄浦斯得知预言后，盼望消除魔咒，逃离厄运，但最终却被厄运所缚。在一次次不知情的错判中，“弑父娶母”的悲剧预言一一应验。 俄狄浦斯也成为古希腊悲剧大师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中的经典人物。 命运之轮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望着你。”（尼采） 神的旨意难以抗拒，偶然之中定有必然。注定要发生的事迟早会发生，神意、人与命运之间微妙的不可测的关联与现象，即使在科学发达的今天，依然有许多难解之谜。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或许，人一生所能做的，就是坦然应对来到你面前的每一桩事件。 艺术品中的俄狄浦斯—— 图1 雕塑婴儿的俄狄浦斯被牧羊人救养图2 不知情中，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底比斯国王拉伊俄斯。 魔咒之一。图3 俄狄浦斯继任底比斯（忒拜）国王后，再次于无知中娶了自己的生母为妻并生育了四个子女。 魔咒之二。 得知真相后，“王后”悲愤自杀，俄狄浦斯自戳双眼，在女儿陪伴下外出流浪。 　　德尔菲神谕终结 千百年来，德尔斐神谕以其神秘的暗示和独立的地位影响着希腊世界广泛的社会生活。城邦政治领袖、军事将领和普通平民，凡遇事，都前来德尔斐寻求神谕指导。 罗马征服希腊后，就连罗马统治者和精英阶层也前去求问神谕，使德尔斐成为罗马文化中的一部分并对后来的欧洲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直至公元前四世纪，希腊城邦内战，冲突频发，德尔斐语意多歧的神谕为社会混乱添加了许多不确定性，逐渐失去了城邦信任，声誉与影响力走向衰落。 随着罗马基督教在希腊的传播，德尔斐命运江河日下，宝库里的珍贵礼品，先后被希腊城邦福西斯城邦盗取、熔化黄金以做军饷，罗马将军苏拉（公元前138-前78年）为筹措经费搜刮了宝库礼品，充当军费，尼禄皇帝（公元37-68年）更是劫走了数百座神庙里的青铜塑像。 公元395年，罗马狄奥多西皇帝异教禁止令，终使德尔斐神庙黯然关闭，岁月沧桑中沦为了废墟。 影子一样无处不在的阿波罗神谕，被基督教的传播覆盖，结束了它的神圣使命，千年辉煌。 德尔斐古老的体育场 德尔菲不仅有神庙，还有每四年一次的体育赛会和文艺表演。 体育竞技和艺术表演是古希腊宗教文化中的重要内容。城堡🏰的各种节庆活动和泛希腊的奥林匹亚赛会，都有丰富的体育与艺术元素。 在依山而建，层次分明的各类建筑中，阿波罗神庙的最高点，这个有2500多年历史的马蹄形的古代体育场至今保存完好，跑道上的起跑线仍清晰可辨，全长距离约177米。场地红泥土地面，周围是条石垒成的环形看台，可坐7000人。该运动场是古代希腊四大周期性赛事之一的运动场地。 　　公元175年重建后的“皮提亚竞技会”体育场。 　　跑道上的起跑线仍清晰可辨 皮提亚竞技会 对“泛希腊圣地”的宗教认同，使德尔斐成为了希腊各城邦参予节庆活动时理想的举办地。 始于公元前586年的四大“泛希腊运动会”之一——皮提亚竞技会（Pythian Games），是祭献太阳神阿波罗的一项重要活动，每4年在德尔斐举行一仅，其地位仅次于奥林匹亚竞技会。 参加运动会的有希腊各城邦的运动员、诗人、音乐家、观众和朝圣者，他们前来咨询神谕，献祭，交流，欣赏热闹的表演和比赛。 这项赛会一直持续到公元前424 年左右。 皮提亚赛会的仪式 看了赛会繁复的仪式，脑海里就出现了如下的画面—— 来自四面八方、不同城邦成千上万的希腊人，赶着用以祭祀阿波罗神的牛羊等禽畜，提上装满了各种献祭礼品的行囊和露营五天的炊具被褥……，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山了，行进八公里，来到了帕纳索斯山悬崖峭壁下的德尔斐圣地，在这里安营扎寨，参加四年一次、持续五天的盛大庆典和赛会。一派热闹、壮观而有趣的场面宗教仪式（第一天）祭祀宰杀牛羊，献祭阿波罗，表演神话中阿波罗和派森的搏斗，列队行进。大型宴会（第二天）吃吃喝喝所有人宴食祭品，运动员和参与者互相交流，增进希腊城邦团结。文艺比赛（第三天）演出先后有七弦琴表演、竖笛或长笛表演、歌手和竖笛联合表演。之后几个世纪，还陆续加入了绘画、舞蹈、诗歌和戏剧比赛。竞技比赛（第四天) 赛事竞技比赛正式开始，大致与奥林匹克竞技会相似。运动项目包括四项赛跑（短跑，中距离跑，长距离跑和带盔跑），三项重量级比赛（摔跤，拳击、古希腊搏击）和五项全能。赛马比赛（第五天）单项赛赛马比赛主要是驷马战车比赛，之后也用二轮马车。 　瓶画艺术——祭祀开始宰杀牺牲占卜图景。 　　皮提亚竞技会中古希腊人的献祭仪式。 　　左图皮提亚竞技会“开幕式”队列行进。 右图搏击比赛场景。 （点击放大） 获奖者荣誉 赛会优胜奖励是一顶月桂枝冠，后来变为苹果枝冠。 古希腊人眼里的运动会获胜冠军，是一项极其崇高的荣誉。古希腊七贤之一，斯巴达哲学家奇洛，甚至因其子获此殊誉高兴而死。冠军得主的家乡，也会给予获胜者极大的荣誉并为他们举办盛大的祝捷宴会。（下图） 近邻同盟的活动中心 “德尔斐神庙还是古希腊后期统一运动中‘近邻同盟’（围绕温泉关附近地母神庙而设立的邻近诸邦的同盟）的活动中心。受同盟保护，近临同盟年会也移到德尔斐召开。 随着同盟扩大，雅典、斯巴达科林斯、西息温等都成为加盟国家，扩大的近邻同盟还在德尔斐主办“皮提翁庆节”，有音乐竞赛，后又增设体育竞赛，大大提高了德尔斐神庙的地位，使他成为团结希腊人的中心地点。（《希腊城邦制度》P106 ） 徳尔斐露天剧场 古希腊人对戏剧艺术的热爱，从遍布城邦的数百个露天剧场即可看出。 阿波罗神殿山上层，是一座建于公元前四世纪的露天古剧场，这座大理石半圆形剧场，扇形排列着35排座位，可容纳5000名观众，这样的半圆形古剧场遗址，在希腊各地有数百个。 这座露天剧场之所以举世闻名，是因为它和阿波罗神庙建在一起，阿波罗神正是音乐与诗歌之神。神庙墙壁上刻有阿波罗颂歌的音符。 这座 2千多年的古剧场现在仍在使用。现代希腊人在这里演出戏剧，举办音乐、诗歌及戏剧的竞赛。 　　天热，时间有限，就上到剧场这层没往上走，现在知道，竞技体育场还在上边一层呢。 　　一张网图，高处扫视古剧场和德尔菲圣地全景。 　　视频中的吹哨声，是景区工作人员提醒游客，不要随意坐或踩踏遗址的任何建筑残石。 　　德尔菲圣地的丰富内涵 看完几本古希腊历史书得知，希腊帕纳索斯深山绝美景致间的古老的德尔斐圣地，不仅是一座单纯的宗教庙宇，不只有简单的宗教内容，还包括了地质、历史、政治、文化、军事、体育及与外邦关系等诸多丰富厚重的内涵，我仅在本集记录了有关德尔斐历史知识的学习要点。 德尔斐——不仅是古希腊人心中的圣地，即使在今天，探访这处3000年前的古代遗址，依然能感受这块圣地的神圣与奇妙。文明无乎国别。想象在下面这张（摄于德尔斐考古博物馆）墙面背景图的废墟考古挖掘现场，那些目睹了这一片古建筑的残墙断柱，无数残缺不全却异常精美的人像雕塑，遍地古物的亲历者，会有怎样一种历史沧桑的视觉震撼与古老文明的心灵撞击！ （塑像人物为古希腊思想家、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下集另见） 　　下山途中看见好多警察似乎还有消防军人上山，不像是来游览的，夏导说可能有培训活动吧。 2024年4月——摄于希腊德尔斐考古遗址下集——《德尔斐考古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