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落在记忆中的黑珍珠--检香樟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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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在记忆中的黑珍珠 --捡香樟籽往事朱耀明每当我走在滨江路支坪段，看到一棵棵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和撒满两边人行道上象黑珍珠似的香樟树籽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捡香樟树籽的往事。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我家随父亲住在一个古镇外约三公里叫“黑石山”的一所有100多年建校史的知名完中的教员院。这是一所全国极罕见的花园式学校，黑石山上怪石嶙峋、奇花异草、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特别是那些有数百年历史的香樟树高大挺拔，最大的香樟树主干须五、六个人合围。除了遍布学校的、散在的香樟树外，在黑石山上当时称为“风雨操场”的地方，有很大一片香樟树。香樟树是江南四大名木之一，为四季常绿的大乔木，雄伟壮观，高可达30米，直径可达3米。树冠开展，枝叶繁茂，好似绿色的巨伞，浓荫覆地。花小呈绿白或带黄，芳香浓郁，十分诱人。自古以来就有很多赞美它的诗。宋代舒岳祥有《樟树》诗曰：樛枝平地虬龙走，高干半空风雨寒。春来片片流红叶，谁与题诗放下滩。无名氏有《佚名》赞美香樟花的美诗：常绿不拘秋夏冬，问风不逊桂花香。泊名愿落梅兰后，心静好陪日月长。香樟树全身都是宝，其果俗称香樟籽，为浆果圆球形。香樟树籽没成熟时是绿色的，比较硬。我们常常会将竹子截段做成“武器”，装入香樟籽当“子弹”，玩打仗的游戏。那情境还浮现在我眼前，真是乐此不疲。成熟时果皮由青变紫转至黑色、棕黑色，直至紫黑色，故香樟树籽有“黑珍珠”之美誉。此时，会有很多鸟啄食，也会因鸟啄、风吹、成熟掉得满地都是“黑珍珠”。香樟树籽有一种特别的芳香、味辛辣，含丰富油脂，癸酸含量高达40%以上。民间常用来治疗中毒，吐泻，脚气，胃寒，腹痛、解酒、利尿消肿等。籽核含油量约40%，可供工业提取樟脑和樟油供医药及香料。所以，当年每到香樟树籽成熟落地时期，农村供销社都会大量收购。我的父亲从小就要求我们很十分严格，为了培养我们吃苦耐劳、热爱劳动、勤俭节约的习惯，通过勤工俭学补贴学费，让我们早点了解生活的艰辛，会要求我们去捡香樟树籽。香樟树籽成熟时节正好是寒假。每天上午，我们兄弟姐妹做完当天的假期作业后，都会自觉地到黑石山上去捡香樟籽。记得有一年大年三十，正是寒冬腊月之时。那些年也比现在要冷很多，僵手僵脚的。父亲要求我们当天上午也要去检半天香樟籽，然后中午回来吃年饭。其实我们当时内心里很不乐意，父亲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便对我们说，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从小就要锻炼、要劳动、要懂生活的艰辛。当时我们虽然听不懂，但大概知道要有成就，就要先吃苦的意思，所以大家还是到黑石山山上有成片香樟树的“风雨操场”边去检了。我们一手提篮一手捡，由于风大，满地都落得是香樟籽，很容易捡，收获还不小呢。检香樟籽要一粒一粒地捡，是一件很枯燥、无聊的事。有时互相斗斗嘴、唱唱歌，有时也会捉弄一下人，现在回想起来挺有意思的。有一个小挿曲，至今还记忆犹新。那天，寒风呼啸，下雨后地面潮湿，正值学校放假，诺大校园空无一人，连一只鸟都没有。真是“千山飞鸟绝，万径人踪灭”。大家正感到无聊，突然看到欧阳清老师，我灵光一闪，说“欧”，兄弟姐妹几个没人应，我又重复了“欧”两次，虹弟笑了，马上说“阳”，妹妹也就跟着说“清”。我们自以为得意地吃吃地窃笑起来。当然，话说得很小声，欧阳老师没听见。回家后，姐姐马上向父亲告状，说我们没礼貌。父亲听了非常生气，顿时脸色严肃，狠狠地批评了我们，教育我们说，“古人曰：不学礼，无以立。以礼存心，有礼者敬人。一个人应该懂礼貌，你不尊重人，怎么能让别人尊重你呢？欧阳清是老师，应该得到大家的尊重”。我们听了父亲的话，都知道错了，惭愧地低下了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有过不礼貌、不尊重的行为。在此，我也要向欧阳老师真诚地道歉，请原谅我们小时候的无礼--虽然这个道歉有点迟。这件事，至今铭刻我心中，难以忘怀。它随时都在警示我对人必须要有礼貌。同时也说明正统的教育、家教的严格，对一个人一生的成长，影响深远、意义重大。香樟籽检回后，需放在水中浸泡2-3天，然后用手搓洗香樟籽，籽皮与籽就会很容易分离。冬天水很冷，双手冻得红红的。母亲会将冷水换成热水，以避免我们手冻伤。香樟树籽搓洗后去掉果皮、将果籽淘洗干净，最后晾晒或烘干，待完全干后即可拿去换钱。当时每斤干香樟籽大约2角5分钱，由学校大门“四根柱”对面公路边的供销社点收购。每年我们都要卖几十斤香樟树籽，一定程度补贴了我们的学费、减轻了家庭负担，更重要的是锻炼了我们。每次去卖香樟树籽时，供销社一位何姓工作人员都会向母亲夸我们几姊妹能干、懂事。虽然母亲嘴上回答着客气话，但我却看得见母亲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感觉得出母亲为之的骄傲。我们从小就尝到了劳动的滋味，收获的喜悦，体会到父母抚养我们成长的不易和生活的艰辛，也养成了节俭和勤劳的习惯。“俭养德，勤则昌”对我们兄弟姐妹的健康成长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从那以后，我不管是下乡当知青还是回城工作，不管从事什么职业是在什么岗位、不管是普通员工还是管理职务，对工作、对生活、对任何事，总会努力克服困难、竭尽全力、尽量节俭，少花钱办好事，从未偷懒取巧、奢靡浪费。秉承认认真真做事，踏踏实实做人，诚心诚意待人的平常心。从未有人说我懒惰、奢侈的。当然，这种勤劳、节俭、吃苦、耐劳的品格也成就了我的一生，我的一生也无愧于心。啊！撒落在记忆中的黑珍珠，你是我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