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蒙山的美篇

东蒙山

<p class="ql-block"> 【我的三位母亲】</p><p class="ql-block"> 文/张德周 </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母亲节,人到中年,当我回首四十多年的人生历程,每个阶段都离不开三位母亲的呵护,即奶娘、生母、岳母,在今天特别的日子里发这篇文章,感恩她们所赋予我的一切。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奶娘</p><p class="ql-block"> 奶娘,我喊她阿妈。我跟奶娘结缘是四十多年前,那年,38岁瘦弱的母亲生下我,由于家境窘困,营养不良,母亲没有乳汁,父母很焦心,四处寻找奶妈。找了好多户人家,可一看到蜷缩在襁褓中的我,孱弱的像只“小猫崽”,都不敢应承。直至遇到上塘柯师塆村我的奶娘。</p><p class="ql-block"> 听母亲说,奶娘见到嗷嗷待哺的我,顿生怜爱,在周遭一片反对声中,一把将我搂在怀中,解开衣襟喂我。就这样,在我出生的第三天,奶娘和阿大(奶娘的丈夫,老家对父亲的称呼)一家人接纳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p><p class="ql-block"> 那时没有电风扇,逢暑天,怕我长痱子,奶娘喂奶,阿大就在一旁摇着蒲扇。每次喂奶,抑或遇到我与奶娘家年纪相仿的小哥同时哭闹,奶娘那双温暖的大手,总是先伸向我。一个月后,当父母过来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寄养的孩子:在奶娘悉心照料下,我不但活了下来,小脸蛋也渐渐红润起来。于是,父母就放心地把我寄养在柯师塆,奶娘更是把全部的爱给了我。当我牙牙学语时,头一句便冲着奶娘喊“阿妈。”</p><p class="ql-block"> 奶娘和阿大养育了五个孩子(包括我),全凭阿大做木工养家糊口,生活十分拮据。但奶娘从没打骂过我,若有零嘴,哪怕一颗水果糖,奶娘都背着我的两个哥哥偷偷塞给我。我从小性格倔,又仗着亲娘护短,时常跟两个哥哥吵架,奶娘往往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他们,每每见哥哥委屈地大哭,我却狡黠地躲在奶娘的背后"咯咯"地笑。</p><p class="ql-block"> 我在柯师塆度过了幸福而快乐的童年。6岁,才回到父母身边,却以为这是“别人的家”,我的家在柯师塆,那里有疼我的阿妈和护我的哥哥。每天晚上我都会哭醒,任凭父母如何安抚,只是一味地哭。父母被弄得无计可施,只好叫来奶娘陪我。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慢慢适应这个“新家”。记得8岁那年,一次挨了骂,独自星夜逃到柯师塆。寻我不着的父母急着团团转。奶娘见我瞒着父母“出逃”,批评我以后不许这样,生怕我父母担心,连夜把我送回家,父母搂着我喜极而泣。</p><p class="ql-block"> 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去柯师塆。那时没有班车,我拉着他们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路,那个曾经熟悉的家一次次地出现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娒,这是你的家,哺乳救命之恩一定要记得!"母亲如此反复叮咛。是啊,在奶娘的眼里,我是她家的老三,在我的内心深处,奶娘就是我的亲娘,她知我疼我怜我。</p><p class="ql-block"> 2001年,我刚成立小家庭,按揭贷款买了新房,没有余钱装修。奶娘得知后便动员做木工的大儿子,做泥瓦匠的二儿子二女婿,还有做电焊工和油漆工的两个外孙齐上阵。“有个难处,家人不帮谁帮?”奶娘如此宽慰我。</p><p class="ql-block"> 奶娘虽然是一位目不识丁的农村老太太,但在大是大非上很有分寸。当我走上乡镇领导岗位时,奶娘特地叮嘱家人“不要打扰老三”,因而在我任职期间,从事装修的奶娘的家人从未在提起承包工程之类的事,对此,我心存感激。繁忙的工作之余,我携妻女经常去看望奶娘,陪她唠嗑,收拾屋子,成了我生活中的“必修课”。</p><p class="ql-block"> 今年1月9日,一如往常,89岁的奶娘吃罢中饭,在坦道里享受冬日暖阳。午后,奶娘说要休息了,自个儿回卧房。哪知,傍晚我的大嫂叫她吃饭时,发现她老人家已溘然长逝,神情安然。</p> <p class="ql-block"> (二)生母 </p><p class="ql-block"> 我六岁时从柯师湾回到生母身边,母亲已是44岁了!她瘦小的身影撑起大家庭让我至今想来深感她的伟大。 </p><p class="ql-block"> 生母是一位纺织工人,工作的地方是位于上塘浦口村的原县棉织厂。在我印象中,为了我们这一家子,为了多挣点工分,我就没看见母亲休息过一天。上早班或夜晚加班常常是起早摸黑从屿后巷的家步行到浦口厂里,那时候上塘没有路灯,所走的都是泞泥路。我常常看她带病出工。尽管母亲没日没夜辛劳,终因家里人口多,我家从来就没有当过余钱户。 </p><p class="ql-block"> 为增加家庭收入,退休后的母亲还在家附近的学校前摆起了小摊。一生艰辛的母亲晚年因一次轻度的中风得了老年痴呆症,在家时会认得人,出门往往会走错路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好几次都是我寻找到了领她回家。 </p><p class="ql-block"> 1997年母亲突发疾病去世,至今离开我二十六个年头了,每每想起,我满眼都是忧伤的泪水,那抛不掉的深忆总在梦里依稀记得! </p><p class="ql-block"> 【忆母诗一首】</p><p class="ql-block"> 昨晚我梦见了您/一缕白发飘在额前/枯瘦的脸布满皱纹/一丝坚毅的微笑始终挂在您的嘴角/在这寒冷的冬夜/浸透着我的脸/逼进了我内心的最深处/醒来/满眼已是忧伤的泪水/那抛不掉的深忆/总在梦里依稀记起/然而现实/您的笑容已日渐模糊/并逐渐远去/留下的/只是那长长的思念/二十六个年头/圆了整个月亮/却消瘦了我的脸</p> <p class="ql-block"> (三)岳母 </p><p class="ql-block"> 岳母今年76岁了,在我成家立业时,都是她帮我在打理整个家庭。记得1999年5月,我与妻子第一次到她老家见她母亲时,我心里总是怯怯的,因为那时候我是个无房户,总很担心妻子的母亲会问我有没有房子。岳母是个贤惠善良的农村妇女,她见女儿领了男朋友回来,很热情地款待。晚饭后,我们坐在门口聊天时,她终于问到了我非常担心的问题一房子。 </p><p class="ql-block"> “娒,你住上塘哪?” </p><p class="ql-block"> “喔、嗯,我爸爸住在屿后巷······”我极不安的搪塞着,因为房子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个极为敏感的话题。虽然父亲是一位从1958年就到上塘县政府上班的老干部,但由于父母为人忠厚加上生育了四个子女,家庭一直很困难,无法有更多的钱去盖房子,到父母去世时只留下一套仅有50多平方的房改房,按照分书分给了我最小哥哥,因此哥哥相继成家,我只能出去租房住。 </p><p class="ql-block"> 敏锐的岳母不再问房子这话题了,只是说,你们的事自己看着办吧。那一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等天朦朦胧胧时迷糊睡去时,楼下忽“吱呀”地一声门响惊醒了我,听声音是岳母的脚步声。中午时分,岳母面带笑容回来,说答应我们的婚事。很多年以后妻子才告诉我,那天早上她妈这么早起床是去附近的上横宫求签,帮我们求了个上上签,以致她心里吃了定心丸。呵,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p><p class="ql-block"> 我与妻子买了新房结婚后的第二年,女儿就呱呱落地了,见我们忙不过来,家庭经济又那样捉襟见肘,岳母就主动从老家下来一直带着我女儿长大。更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她对我们的关怀,从不把我当女婿看待,与自己的儿子一样。 </p><p class="ql-block"> 三位母亲的品德,称得上至善。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佛的话,我的三位母亲就是我三尊心中的佛,她们用无私的爱庇佑着自己的儿女,让儿女们平安幸福是他们一生的最大愿望。我总想,当人们都外出求神拜佛烧香时,我总想,其实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有父母两尊佛在我们身边,只要拜好自家的佛,就是最大的礼敬、感恩与信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