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新拍]婷婷玉立三姐妹

果壳

<p class="ql-block">  给她们仨的照片起名字,脑子里瞬间就闪现出了一幅画面,想到了“婷婷玉立三姐妹”。</p> <p class="ql-block">  当年我还在上高中。到一个同学家里。他们家是军人家庭,有三姐妹。她是老小。我一进门就被她们家墙上挂的一幅油画所吸引。我搭眼一看就知道,这画上画的是他们家三个女孩。背景很美,她们三姐妹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画面色彩很协调。好像还是随风飘扬的意思,衣服和头发稍微被风撩起。栩栩生动的,那幅画就叫做“婷婷玉立三姐妹”。</p> <p class="ql-block">  每一季有每一季的绚烂,每代人有每代人的美。</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的三姐妹和和他们家三姐妹年龄经历都不一样。只是我想到了那幅画,想到了那幅画上题的“婷婷玉立三姐妹”几个字。</p><p class="ql-block"> 瞧正中的姐姐一米六八,两个妹妹至少都在一米六三以上,这在当年谁能说她们不够婷婷玉立呢?就是现在以他们的年纪,和同龄人相较,能够如此挺拔修长,称为婷婷玉立,也算恰如其分了。</p> <p class="ql-block">  听照相馆的化妆师说,他们这里曾接待过一家七个亲兄妹,最大的80多岁了。那蔚为壮观的阵仗,可谓后无来者,是多么令人艳羡呀!</p><p class="ql-block"> 她们本来也是姐妹四人的,大姐已去世好几年了。她们四个姐妹像四部书,像四朵花,各有各的意蕴,各有各的美。</p> <p class="ql-block">  我在位于通化门附近的一家影楼为她们三姐妹预约了一次照相活动。想着以此作为母亲节礼物送给她们。我早早地把行程路线发给了她们。2024年4月28日,三姐妹从各自所在西安市的各个不同方向出发,如期来到相约的地点。</p><p class="ql-block"> 虽说都在西安,但三姐妹相聚的日子并不多,平时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想来上一次聚会,还是在一个亲人的葬礼上。这次照相活动也给他们三姐妹提供了一次很好的聚会。他们见了面都兴高采烈的,像三只快乐的小鸟。</p> <p class="ql-block">  瞧,照片上的她们端庄大气,气质不度。她们三姐妹出生于浐河边上一个村落的一个“富农”家庭。爷爷和奶奶身材都很高大,长相也都很出众,所以她们每个人年轻时候在村里算是很出挑的了。“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 跟着一朵花在风里摇曳生姿,跟着蜜蜂在花间采蜜。长在父母身边的那段日子,她们是幸福无忧的。</p><p class="ql-block"> 他们三个都爱唱歌。在青春年华的岁月里,歌声伴随着青春,让辛勤的劳作也有了几分温情和美好。</p><p class="ql-block"> 由于“成分”关系,她们失去了很多求学、工作的机会。时代的风浪裹挟着她们,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她们的命运。舅爷在当时四处托人找对象的时候,也都要屈尊找家里成分是“贫农”的,来平衡自己家的成分,以期望在平实的社会生活中,转移人们的视线,扭转和改变他人的眼光,使自己的女儿,融入“贫下中农”的家庭里,从而得到安定,这样他们才心安。</p> <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每当走近舅舅家,远远地看到一座房子,侧边有一个门,门上挂着一面镜子,门两边蹲立着两个石狮子。透过门道进去,往左手边稍微走两步,就走到了这座房子的正门,也能瞧见对着正门的灰砖铺就的院落,以及两边的两排厦房。进入这座正房,里面空间挺大,一堵墙把房子隔成了大小两个空间。左手边大的空间是一个连着锅灶的大炕。记得小时候我和爷爷(舅爷,我们常称为爷爷)常坐在大炕上,奶奶烧火的时候,炕上很温暖。透过一个自砌的门洞,进去便是卧室。地方不大,一进门就是一张八仙桌,右手边便是一张炕,炕的周围贴了很多当时的宣传画报,都是彩色的,大概是一些英雄人物或者样板戏的角色。</p> <p class="ql-block">  试想一下,如果大姐还健在的话,两个白发皤然的姐姐坐在正中座椅上,两个妹妹各倚在她们身旁边,那该是多么美好祥和的画面呀!可惜,天不遂愿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遗憾好像也是人生的一种常态一部分。</p> <p class="ql-block">  长大的女儿们,后来各自都嫁了。他们像三只不同的鸟,飞离了家乡,在长空中,画出不同的人生轨迹。</p><p class="ql-block">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平日里拖家带口的都不容易。只有每年赴忙罢会,或者过年才一定会回到父母身边。每当这个时候,舅爷总是在床上眼泪长流。我当时还纳闷,舅爷怎么这那么爱哭。那是的我怎么会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大姐曾是一位睿智,开朗,略带几分幽默的女人。记得当三个小妹遇到想不通的事儿的时候,大姐几句话就可以帮她们解惑,用自己幽默俏皮的语言,豁达开朗的笑声,就扫除了小妹心目中的阴霾。并不是她的生活过得比别人好多少,只是她有博大的胸襟,这也许就是做老大的风范吧。</p><p class="ql-block"> 大姐故去了,二姐就擢升为大姐了。</p> <p class="ql-block">  作为二姐的母亲,辗转经几个人托媒,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成,最终还是因缘际遇,嫁给了我的父亲。她命运的重心从浐河边上来到了我爸家所在的“旱塬”(住在水边的人对于离水源地很远,海拔比他们那儿高的地方的称呼),开启了自己为人媳,为人妇,为人母的峥嵘岁月。</p> <p class="ql-block">  姐姐78岁了,1米68的身高,118斤的体重,放到现在年轻人的身材标准也是完美的。</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当年刚结婚时很瘦。个子嘛,还不如1米68的母亲高。家徒四壁。连他结婚的衣服都是借人家的。他家里用我妈的话说---一抬手都能摸到房顶。家里还有父母姐弟。我奶奶一直身体孱弱。因为家里穷,买不起自行车。他来回上班都要徒步,面对距工作单位十几里的路程只能每周回来一次。家里所有的重担都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她从那个在家乡被父母疼爱,根本不会做饭的小姑娘,变成一位战士,一进门就端上枪,插上刺刀,向贫困艰难的生活发起挑战。</p> <p class="ql-block">  割麦、拉车、运肥、种地,参加大的土方工程,和男劳力飙着劲儿地干。回家还要匆忙做饭。就是下雨农闲了还要掐帽辫。所谓帽辫,就是用麦秸秆编织的长条形的有花纹的编织物,用它绕着帽子的形状缝制,即可成为一顶草帽。她掐帽辫儿主要是为了赚钱。把它们整齐地绕着一张长约40公分的木尺子缠好,大约10米算一把。到了供销社,人家会根据质量论等定价。一把可以出价有1角5分的,有1角9分的,还有两角的。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由于没有时间,让我带着一把帽辫跟着邻居步行到邻村的供销社去卖。等到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准备邀功的时候,一掏口袋,却发现只剩两分钱了。剩下的一角八分不见了。我一副茫然的样子,母亲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在那个一斤醋七分钱,一斤酱油一毛钱的时代,这两角钱可是关系到一家人生计的。</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一家老小九口人,她必须像冲锋陷阵的战士,玩命地干活。一年下来尚且要欠债。哪来的好脾性呀?她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语言变得越来越尖锐,脾气也越来越火爆。</p><p class="ql-block"> 如今听上去,兴许那个拼刺刀的岁月像是一段荒诞不经的故事。没有白白走过的路,就是经历了那样的风霜雨雪,才锻造成了她如今的从容平静。</p> <p class="ql-block">  三姐妹排行老二的我的大姨。年轻的时候也爱唱歌,唱戏。记得那里的后生都叫她姑姑。</p><p class="ql-block"> 后来出嫁了,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小伙,他在县城里上班。她平时则生活在村子。</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个幼时常驻在舅舅家的人,我时不时地会去她家。</p><p class="ql-block"> 印象深刻的是,推开一扇有着门栓的木质小门儿,里边有一棵柿子树。正对面有两面窑洞。根据窑洞的大小、新旧,可以叛判断公婆住在左边的窑洞,他们住在右边的窑洞。</p><p class="ql-block"> 对他们的窑洞,我印象最深的是一种压面机压出的面条发出的霉味儿。大概她刚结婚当初几年的时候也不会做饭?</p><p class="ql-block"> 我自幼感觉她端庄稳重,很少看见她发脾气,总是带着微笑,凡事总替别人考虑。</p><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我要回家。临别时,大姨送我一包饼干,是用麻纸包着,麻绳捆着的那种,自然是想送给我一家人尝尝。我一路走着,忍不住巨大的诱惑,用手指头抠开一条缝,从中抽取了一个又一个,回家路上就给吃完了。这个秘密一直被我保留了很多年。</p> <p class="ql-block">  她是党员,一度也是村里的女干部。所以我们家的人都风趣的叫她党代表。她沉稳端庄的样子,也还真是和这个名号很是相配。</p><p class="ql-block"> 感觉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总是为别人着想。一家老小、亲人朋友都有她操不完的心。</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冬天,当时父亲已经生病,行走不便。大姨不放心,担心自己的姐姐照顾不过来,冒着大雪,来到我家。我妈应该是有事儿出去了。大姨进屋找不着我的父亲。她就赶快跑出去,在房子旁边的通道上看到躺到雪上瑟瑟发抖不能说的父亲。这才和后来赶回来的母亲一块儿把父亲抬回家房里。她就是亲人的及时雨,雪中炭。</p> <p class="ql-block">美丽的小姨,是家里的老小。虽说已年近花甲,可仍然能看出来她是一个美人坯子。她性情温和,和人相处很友善,在村里人缘很好,常常受到年轻一代的拥戴。她能歌善舞,也算是村里的文艺骨干分子。</p> <p class="ql-block">  每每听到她讲到往昔的那段惊心动魄的故事,我都心有余悸。那是在她结婚以后,当时她已有6个月的身孕,可仍然要和大家一起去干活。当时根据生产队干部的指令,当天的任务是从崖畔上挖土,然后把土铲到架子车上,由专人运走。她说在挖土的过程中突然一阵轰响,崖畔上的土塌了下来,掩埋了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井里,与世隔绝似的。不知过了多久,人们才扒出了她的一条腿,找到了她被埋的准确位置。这才从黄土堆里把她救了出来送进了医院。好在她被埋时候的体位比较好,才有了一丝丝呼吸的空间,救援的人动作也比较快,母子的性命总算保住了。</p> <p class="ql-block">  经历了多少人生起伏,才换得你如此的平静怡然。</p> <p class="ql-block">  美,是内在透露出的一种气质,是任何华丽的衣裳和首饰体现不出来的。美,是骨子里蕴含的潜在力,正如你手上戴着的那一个玉一般,无需精雕细琢,但沉淀出来的却是无比的温润和通透。</p> <p class="ql-block">  生活,就像自然界。有阳春,有秋凉,也有酷暑和寒冬。一路走来,所有的风景,被你们走成了两行相依相偎的诗行,温暖,馨香。经年,恰似一朵花开的温柔,一瓣温柔,一瓣懂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终于,卸下长矛刀戟,谈笑过往云烟。</p><p class="ql-block"> 姐姐拉着妹妹的手,她们是多么亲切呀!她们都不善于说漂亮话,她们的行动胜过一切美好的语言。</p> <p class="ql-block">  她心里总牵念着姐姐。就连在他们院子里空地里种的菜,都要给姐姐送一些。外甥有几分不情不愿来拿菜,她还许愿给他送一瓶酒,他这才过来把菜拿走。这酒的钱比菜的钱还贵,可这又怎样呢?她想尽办法都把菜送到了姐姐的手里,这份心思,岂是钱可以斗量?</p> <p class="ql-block">  这三姐妹中,长姐是最像舅奶奶的。身材颀长,皮肤白皙。小妹倚着姐姐就好像依靠着自己的母亲一样。</p> <p class="ql-block">  流年,似水,终会让一切涛走云飞。即使没有姹紫嫣红的美,也有最平淡的真。亲缘让你们走进彼此的生命里,微笑着珍惜。</p> <p class="ql-block">  四个姐妹中,她们两姐妹走得最近。因为她们年龄相近,彼此相知。可以说是携手患难,一路风雨走过来的。姐姐孤独难过的时候,妹妹去陪;妹妹痛苦难捱的时候,姐姐去搭把手。她们互相搀扶地,跌跌撞撞地走过人生四季。</p> <p class="ql-block">  年龄大了,瞌睡也少了。不想打字了。每天早晨姐妹俩视频唠唠嗑,说说各自的事儿,她们就是以这种方式互相陪伴,是姐妹,也像朋友。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人间长情啊!</p> <p class="ql-block">这么多年了,小姨身上仍然还有点文艺气息,有点小追求,有点小浪漫。她还报了瑜伽班,唱歌班。让她的生活多了几分趣味。</p><p class="ql-block">他们俩的脾性互相掣肘,互相补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不愧是姐妹呀!</p> <p class="ql-block">  出了摄影馆的大门 ,吃了简单的饭食,但她们都很开心很快乐。她们又要各奔东西,各自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姐妹情深,如同一本珍藏的书籍,一页一页记载着她们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她们就是生活中普通的父母姐妹的缩影。艰难、琐碎、如麻的生活,没有改变她们的淳朴、善良和对生活的热望。</p><p class="ql-block"> 人生似梦,岁月如虹。几十年风风雨雨,一起携手并肩,她们就这样摸爬滚打着走过来了,那些忧伤的,欢喜的,还有当时觉得过不去的坎,都已消逝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不见踪迹。她们的人生都因为有彼此的存在而温暖。</p><p class="ql-block"> 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小心在最深的红尘走散,请不要怪时光的无情。回眸处,还有这些美好的回忆,还有这样静默的陪伴,还有你们曾经在一起的浅笑。可循,可眷,可想,可念。</p><p class="ql-block"> 世间很多事与年龄无关,姐妹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