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乐的心事（四十三）

洒落人生

晚上九点多，十七表叔他们俩回来了，见我们还在聊着，他俩并没有走入客厅，直接到厨房里去烧热水，准备冲凉休息。霞看见父母回来了，也不好意思往下说，只好把话题一转：“明天我们一起去爬山好吗？”丽把目光转向我，想先看我怎么表示。“爬山？”我感到很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啊？”“游泳你懂吗？”“懂呀。”“简单地说，游泳就是玩水，爬山就是游山。”丽解说道。“这山那么高，有啥好玩的？”“这山也不算高，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奶奶一起上山采蘑菇。”霞回答道。“好是好，只是我想明天早点回去。”“放心，我不会耽误你明天回去。我也很久没有去爬过山了，就当去陪陪我好吗？”霞看见我还在犹豫，她接着说，“好吧，我还是唱首歌给你们听听。” 只见她轻轻地张开嘴，清唱着那首在校园里很熟悉的“采蘑菇的小姑娘”。唱着唱着，她站了起来，随着歌声的起伏，她的身躯也随之微微摆动，她的双手时而轻轻抬起，时而随着节奏轻轻拍打，为歌声增添了几份生动的旋律。那信里写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文字，真想不到从她嘴里却能飘出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顿感这世界此刻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她的歌声在这小客厅里飘荡，像是一股清新的风拂过我的心田，她的歌声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的向往，让我仿佛看到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在那郁郁葱䓤的森林里欢快地釆摘着蘑菇。当霞的歌声渐渐落下，我连忙拍手叫好：“听了你这首歌，我还有理由拒绝你吗？”“那就当你是答应明天去爬山了哦。”霞高兴地说道。这时十七表婶走进客厅，对我说：“表侄今晚就在我家住吧，热水烧好了，你准备一下去冲凉。”我说我没有带衣服来，不用冲凉都可以的，洗一下脚就行啦。她说她可以拿表弟的衣服给我换，我婉转地拒绝了她。接着她又叫丽不用回家睡，就在她家住一个晚上，可以跟霞一起同睡。得到我和丽的同意后，十七表婶便回厨房叫十七表叔到表叔家里跟表叔带个话，说我们明天就回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们吃了早餐后就沿着屋后的小巷往大山走去。很快来到山脚下，满怀期待地开始了这次徒步之旅。山路崎岖，但沿途的风景如画，郁郁葱葱的树木，婉转的鸟鸣，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都让我们感到心旷神怡，心情也格外愉悦。我是第一次爬山，对于山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感到很陌生，她俩总是能找到各种有趣的动植物，让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她们一边讲解着这些生物的特点，一边还不忘提醒我要注意安全。在她们的带领下，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生物世界。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山顶。站在高处俯瞰四周，那种成就感让我们不禁欢呼雀跃。山顶有点秃，稀稀疏疏只有零星的几颗老松树，有一棵树下还有几块大石头，我找了一块平整又干净的石头坐下，虽然石头有点冰凉，可顾不了那么多啦，实在是太累了。丽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跟我说起了这几块石头的传奇故事。 突然在对面的老松树下传来了甜美的歌声：“我衷心的谢谢你，一番关怀和情意，如果没有你给我爱的滋润，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这时从树后慢慢地走出来一个女孩，我揉了揉眼睛，怎么那么像录音卡带歌词封面的那个邓丽君啊？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披肩的长发……更令我惊讶的是，霞不仅外貌像邓丽君，她的声音也如出一辙。那甜美的嗓音在山间回荡，仿佛就像邓丽君本人在演唱。霞的表情也随着歌声的起伏在不断地变化，有时她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着那些过去的忧伤；有时她又嘴角上扬，流露出对美好时光的怀念。霞的歌声如晨露般纯净，每一个音符仿佛都带着童年的梦幻与纯真；她的歌声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的向往。她唱出了松树下的童年嬉戏，唱出了青春岁月的欢笑与泪水，也唱出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她的世界里，“榕树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而生动。 我迫不及待地问丽：“阿霞唱歌那么好听，她是不是受过专业培训啊？”丽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颠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怎么爱唱歌，谁知道现在她唱歌却是那么动听。”“像个歌星哦。”“你累不累呀？过来坐下嘛。”阿丽向阿霞招了招手说。“慢，慢！太好听了，再来一首给我解解乏。”“不，唱完了以后唱什么，留点到以后再唱吧。”霞说。“这歌也能唱得完的吗？”“不唱了，唱得不好，你听多了会腻的。你快过来看啊，你家是不是在这个方向啊？”我走到霞的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清晰地看到了浔江，沿着浔江岸边寻找，看到一座突地而起的石山，我便对霞说：“看见那座石山了吗？我家跟那石山有点近。” “我要去你家玩。”霞提出。“现在？”“现在的路不好走，等到天气好了以后路好走了我才去。”“好的，随时欢迎！”我说道，“现在去我带你们一齐走，到以后去的话你要问路才能找到我家的啊。”“我也想现在跟你去呀，但到那些路不好走的时候，我可扛不动单车啊。“说的是。”我说道：“下山吧，不然在天黑前我也赶不到家。”“好吧。”她俩齐声说。说完，我们一起原途返回……果然一个星期后的一个午后，阿霞和阿丽一起来到我家，正巧那天中午我也在家里。阿丽一看到我就埋怨说：“表哥，你们家太远了，真的不好找哦，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你家。” “好远吗？才十多公里。”我说道，“这几天也没有下雨，路也好走，要是我一个小时左右就够了。”“表哥，看你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阿霞瞪着眼睛说道，“我能跟你比吗？再说我的车架后面还要骡着一头大土猪呐。”“你这癫婆，我要是大土猪，你就是野山猪！”阿丽举起拳头，就想回头向阿霞捶去。“好啦好啦，你们进屋里坐吧。”我接过阿霞的单车，阿霞很快就闪过一边躲开阿丽的拳头。其实我家很简陋，并没有客厅，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小厨房，我也只能招呼她们到厨房坐下。 霞说：“我们早上八点多钟就出来了，你算算到现在走了多少个小时？”我回答道：“你们肯定是走错路了，不然要不了那么长时间。”“是啊，”阿丽说：“主要是你们这里路口太多了，我问人都问到怕了。”“重要的是，他不是每个路口都有人把守的，有时候我想问人却找不到人来问。”霞补充道。“知道你们俩辛苦了，我先热热粥给你们吃，你们肯定饿坏了。”我边说放稻草到灶肚里烧着。“我现在都找不着回去的路了。”霞焦急地说道。“你放心，到你们回去的时候我会送你们回去的。”我说道。…… 第二天我邀请了我兄弟老五和两个表妹一起到县城去玩，我家到县城有十七公里路程，骑车要走一个多小时才到，所以我们早早就出发了。那年代农村的年轻人到县城少不了去逛公园，两个表妹还是头一次来，所以玩得很开心。高兴之余，我想叫阿霞唱一首歌来助助兴。她却说这里人太多了，不敢唱，等回到家再唱给我们听。玩了两个多小时，公园也有拍照的，我们也请了摄影师帮我们拍的两个照片。因为她俩说下午要回去的，所以我们也不敢多加逗留，大家到市场那吃了一碗本地粉，就匆匆地往回赶。下午两点多才回到家，因要忙着做饭，却忘记了让霞高歌一曲。…… 很是怀念霞的歌声，她的声音起初轻柔而细腻，像春天的微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随着歌曲的深入，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而有力，仿佛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炽热的情感，直冲云霄；当歌曲结束时，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还在回味着歌曲中的每一个音符。看到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那是她对自己歌声的自信，也是对未来的期待。说真的，她那动作也像邓丽君一样优雅大方，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转身回眸，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邓丽君的风采，让人不禁为之倾倒。十多天后我再次去表叔家，不巧的是，阿丽和阿霞都去赶集去了。见不到她俩，我只好留下她们俩的照片，便怱怱地回来了。之后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找她们，只有阿萍久不久给我来信。从她信中得知，阿霞在九四年初到顺德市乐从镇工作，认识了一位广西灵山县的男朋友，并在当年年底就结婚了。随着年代的变更，鸿雁传书已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将近三十年，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只是不知道她的歌声是否越来越优美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