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随感(2024.4)

老谢

2021年5月赴汉扫墓，恰逢《长江日报》诞辰，应邀聚会。
其时武汉新冠危机已过，疫情平缓，人心从容。亲朋相会，多有大难不死的欢欣。
不知不觉，又过三年。
今年四月赴汉扫墓，早已有计划了。
所幸老病平稳，得以从容推进。
扫墓，探病，访友，逛街，
从4月10日赴汉，至26日返禅，
在江城生活整整半个月。
旧地重游，多有感触，分地述之。

清明已过，樱花落尽。
树木枝头，新绿欲滴。
杜鹃吐朱，玫瑰争艳，
另是一番春意。
曾居武汉廿年，没有专注武汉之春。
这次，从终年笼苍的南国北上，
对江城市井郊外随处可觅的新绿，颇感新鲜。
春风和煦，春雨润物。
虽也乍雨乍晴，空气中少了南国的潮湿，
显得干爽宜人。
时闻岭南气候反常，狂风暴雨冰雹作祟，心里添了“逃过一劫”的庆幸。

老街的法国梧桐，粗大的躯干显示岁月的苍霜。那满树的新绿，把整条街区都染上春意。

这是昔日嘈杂的南京路，
没有了30年前杂货店、粮店、肉菜店的烟火气。
那座古老的“市二医院”，
升格为大楼高耸的“武汉中心医院”。
唯有那路边的法桐，
粗大的树干和满树新叶，
渲染街区的古老、幽深。

法桐依然是武汉的行道树。
这种大城市绿化的传统树种，
在中国上海、南京、武汉等大城多有它的身影。
然而，春天花开，飘絮扰人，
成了城市绿化的“痛”，
记得几十年前有条“好新闻”，
就是写绿化创新，攻克法桐飘絮危害。
桂海园门口的新路，又种法桐，
新树续古韵。

路边的公园，绿满“山岗”。
这个汉口解放軍王家墩机场旧址，
几年前成了中央商务区——武汉CBD
高楼以88层438米的高度雄居华中第一。
四周泛海高层住宅区环绕，
这个王家墩的公园成了历史的记忆。
这可是我第一次坐飞机的地方，
那年共青团武汉委员会举办青少年活动，
得到武汉空軍的支持，
让参加活动者坐机在空中打个转。
作为报道的记者，
我也开了葷。

新绿中的红枫格外惹眼。
嫩嫩的朱红洁净明亮，
不同于秋日的红黄斑驳，
微风中如串动的火苗，满树生气。

热烈，高贵的红玫瑰，
这种在欧美王家园林中常见花卉，
成了武汉新秀。
古老的中山公园，新辟的沙湖公园，
还有昙华林的街边花圃，
都有她的身影。

长江汉水交汇处，
武汉三镇一望收。
長江从西向东，
汉水从北向南。
在汉口龙王庙”握手”。
这是大自然千百年来的演变，
在明代成化年间形成的地理。
这电视塔高耸的江中的绿州，
就是汉阳。
龟山山下江畔的晴川阁，
远望南岸蛇山上的黄鹤楼。
武汇長江大桥凌空飞渡。
近处是汉口汉江碧波平缓
江汉桥如虹交通汉阳汉口。

我最熟悉的长江汉水，
是江上的轮渡。
半个世纪前在武汉当记者，
坐骑是一辆“永久”自行车，
推车上轮渡，人车一角二，便从汉口到武昌。
汉口至汉阳，汉江的渡口在集家嘴，
人少船小更便宜。
那些年，骑车到武大，是常事。
到喻家山华工，也不稀奇。
80年代，武汉邮电科学院攻关光纤通讯。
经常早出晚归去采访。
当年赵梓森们的努力，
成就了今天的武汉光谷。

龙王庙地处汉口，早闻其名，
却从未渴拜，更不知供何处神仙。
汉口1860年开埠，成为通商口岸，
上世纪20年代，便有东方“芝加哥”之称。
经济发达，不以庙宇取胜。
而今，龙王有庙有神有公园，
可惜，低俗的铜臭味，
掩没了香火，少了神秘，更无尊严。
令人兴奋的是，我发现了汉口原点，
一方小井水深深。

江汉关雄踞江汉路长江边，
上面的大钟是昔日汉口的脉搏。
钟声悠扬，城市平安。
这是自从1862年建成之后，江城市民的认知。
1972年2月的一个下午，
我第一次来到江汉路“红旗大楼”，
江汉关便走进了我的日常生活。
那时，这座用花岗石构筑的建筑十分神秘，
不可走近。
直至这次返汉，才有机会登临。

今时的江汉关已是开放的博物館。
二楼大厅还原了当年的工作场景。
武汉历史悠久，汉口居明清四大名镇之一。
1860年汉口被逼开埠，江汉关随之问世。
江汉关向北延伸的大街，名之江汉路。
这是历来商业繁荣的街区，名列三镇第一。
而今是全国闻名的网红街，可惜多是楼在店非。
充斥商店的是满足青年游客的各种服务，
再也没有往日那种高档商业街的地气和富贵气。

这是我工作19年的大楼，容颜依然。
据悉建成于1949年之前，
物主还未进驻，就“解放”了。
楼内尽现奢华，
地版，百叶窗，电梯……
后来成了报社驻地。
文革中，各派占领报社，窗口尽插红旗，
俗称“红旗大楼”。
这座大楼，是我的新闻搖篮。
我以见习美术编辑的身份第一次走进大楼，
14年后的我以通讯，《同志，您做到文明行车吗？》，
斩获当年“全国好新闻一等奖”而扬名。
1991年我以主任记者、正处干部的身份，
自愿辞职南下谋生，以尽人子之责。
当年楼下大堂，
是职工自行车修理工场。
现在成了咖啡厅之类的消闲场地。

同在江汉路上的洞庭街口，
这座原为省药材公司大楼卖起了“小龙虾”。
当年每天6时许，我总得骑车到附近菜市买菜，
记得花楼街口的“大闸蟹”，
每斤3角6分，却少有人买。
哪有“小龙蝦”这种异类？
时过境迁，江汉路中多少名店无处可寻，
多少网红招搖兜售。
最不解的，还开了两间成都“掏耳店”。
往来行人，多为男女青年，外埠游客。
古稀翁嫗，是少有的另类。

滋美“西点”，位于江汉路花楼街口。
当年逛江汉路，
孩子的最爱是，买个“三角蛋糕”解馋。
今日“滋美”不见了，花楼街成了摩天楼。
这里的“新华书店”和古旧书店也消失了，
难闻书香。
地铁2号线迎来送往，
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和中山大道交汇处的黄金宝地，
尽展黄金輝煌。
楼上露台有时髦女郎，
搔头弄姿，逗引行人。
当年的绸缎店，布店，妇女商店，
统统让位于手信特产店，燒烤小食店……
往北的江汉北路，
稍有不同，中心百货的旧楼让位于“璇宫”，
新建的高楼耸立，
“百货”虽存，却没有举目皆是的食肆富有活力。

中山大道上的人行天桥已成往事。
那个古香古色的汉口水塔也被绿树掩盖。
似乎到处都是游人和兜售商品的小贩。
再也找不到昔日都市大馬路热闹又有品位的情调。

沿东行走，人稀车少，多了几分安宁。
南京路口的武汉美术馆，
就是昔日的儿童图书馆。
这是我们发起首届武汉“楚才”作文比赛的场所。
谁曾想到，当年为培养写作人才的尝试，
一路走下数十年，
今天成了具有国际影响的赛事。

这个安静的街区，就是中山大道分叉处，
武汉荣宝斋的所在地。
只要路过这里，我总要进去观摩装裱的作品，
这次也依然而进。
店堂依旧，正展出本地老画家邓少峰的书画。
邓老舌耕为业，当年教肓工会多次组织活动，
曾见老人揮毫作画。

江汉路往东，在中山大道和沿江大道之间，是汉口租界区。
这是西方列强19世纪至20世纪初遗留的各国风格旧楼房，
依次为英租界、俄租界、法租界、德租界、日租界和比利时租界。
汉口近代建筑群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先来看看那些洋楼吧。
今日已经打包上挡: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汉口近代建筑群”
这是鄱陽街上青島路口的景明大楼。
历史有“景明楼事件”，
1948年8月7日20多名美军军官在这座楼里集体强奸、轮奸中国名媛。
当局息事宁人，引发国人义愤。
大楼依旧静悄悄，
过往匆匆游客，几人知晓？

沿青島路到江边沿江大道西侧，
都是旧时的外国银行区。
有日本横滨银行、上海汇丰银行汉口分行等等，
现时多为金触单位进驻。

南京路江边的这间洋行，
几十年前有我和孩子的活动轨迹。
夏夜消暑，
江边是纳凉的去处。
这里没有江汉关附近码头林立的噪杂，
又有江风徐来，
坐在洁净的石阶看街景，
颇有意思。

租界的民居，是身份的标饰。
胜利街上的咸安坊，就是民国的名流住宅区。
商界大享，梨园名角都留有踪影。
这里封闭修缮多年，至今才部分开放。
我从南京路口一个敞开地带，随意进去的。
里面红墙齐整，小巷纵横，整洁典雅。
装饰布置似乎围绕俊男倩女的主题，
多有妙龄男女拍照。

抬头望去，一幢大楼高耸，
这是南京路上市二医院(中心医院)的新楼。
是当年多有交集的地方——
孩子们都在这里来到人间，
多少次在这里问医求诊。
最有时代色彩的是，我在这里当“义工”。
那是1976年9月9日伟人逝世。
我正在医院陪护住院治疗的女儿。
突然病区范主任跟我“换工”，
帮助在病区“大字报拦”写标语，
表达悼念之情意。

咸安坊后门一路之隔，
鄱阳街南侧就是我昔日栖居地——洞庭村。
租界的住宅，是那个时期民居的天花板。
上个世纪多为房管局的“公产房”，居住者多为“老同志”。
报社宿舍是其中的另类。
位于“洞庭村”而无“租界房”的标配，
一栋几十户的三层楼挤身“洞庭村”南口，
也许是上世纪50年代占得空地，“見缝插针”的自盖房。

岁月的风雨让“洞庭村”老态龙钟。
随意拉扯的电线是满脸皱纹，
布满青苔的路面是粗糙的肌肤，
長报宿舍乱搭乱开的丑像完全不修边幅。
巷口那横七竖八的垃圾桶显示，
这里是今日“租界景区”的暗处，时代的弃儿。

洞庭街上的“洞庭村”口，
左右的小食摊和副食店倒老当益“壮”。
小食摊挤走了旁边的公厕，
有了店内的工作间和店堂，
经营的还是当年的豆皮、面窝，油条、热干面，
还有饭菜。
在我眼里，还是缺少了烟火气。
那排队取食的热闹，那随做随食的锅香气。
这次在武汉吃了几次豆皮，
都是缺少那口气。

从鄱阳街往东，
青島路、北京路、天津路依次而来，
这已成了“老黄历”。
北京路不见了，北京路小学也不见了，
天津路中学不见了，天津路似还有标识。
修建天津路过江隧道，这里面目全非，
多了许些花圃、食肆和广场。
原先天津路中学对面的房管所场地，
露出了这座别致的教堂，
周边是花木扶疏的花圃。
刚到这里，怎么也分不出东西南北，
记忆中的地标，全都失灵。

鄱阳街小学以新的面貌镇守原地，
显得大气而宁静。
在鄱阳街上，除了这个大门，
还有个别致的小铁门，
露出花木春意。
这所当年的名校是否扩建？

过了兰陵路口，
路的北侧就是“八七”会议旧址。
依今的纪念馆，
有往时的多个店铺门面。
那家以“哈斗”扬名的西点店“邦果”，
不见门面。
附近多有男女青年，外场游客，
高举手机，摆出姿势。

昔日的“上海理发厅”，
成了网红打卡地。
挤挤的人群，带动商机，
初来乍到的我，一时懵懂，莫衷一是。
这是洞庭街，鄱阳街，黎黄陂路的交汇点，
附着众多历史故事，
也许，没有多少游客在意。

健康幼儿园曾是我早晚必到的打卡地。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她同“育才”都是汉口孩子启蒙“圣地”。
缘于供职市直单位，
孩子入园没费心机。
又缘于报道文教，
孩子入鄱阳街也颇顺利。
当年我们夫妇的工作和生活，
定格在江汉路和黎黄陂路之间的街区，
骑车大约十几分钟，
走路约模半个小时。
在拥有三镇的大武汉，
实属便利！

汉口天门墩，
在上个世纪80年代，
那是边远的郊区，
《长江日报》为了解决职工宿舍，
在这里拿了几亩地。
于是1987年我家有了小三室一厅的新居。
那时的建设大道虽然开通，建筑寥寥无几。
右边这座农行大楼，是最高建筑。
每天随报社班车，早出晚归。
尔后，长江日报又在附近征地筹划报社搬迁，
我也参加了大楼奠基……

探望老邻居，是每次返汉的“文中之义”。
从“洞庭村”到“天门墩”，
我家与谢大姐一家的交往从未间断，
老人的担当大气令人尊敬。
这次，年近期颐的谢大姐虽住院疗养，
清瘦的容颜，敏捷的思维，
精气神令人高兴。

武汉杂技厅1987年动工，
是当年最大工程。
今日建设大道高楼林立，
地下地铁四通八达。
更没想到的当年开发不久的鄂城墩整体拆建。
成了新型购物中心“万象城”。
谢苏刘实姐妹在这里招待我们，
品尝台湾风味的美食。

真不知这个“万象城”未见一“象”，
却有三只大“猫”？
“象”是中国传统的吉祥物？
“猫”呢？温顺，婉约……
西方传统？今日潮流？
恕我浅薄，不懂时髦。
无所谓，猫前留影！

武汉饮食服务似乎多了变异，
吸取“茶餐厅”的精致、简约。
我们曾在有“湖北头名藕汤”的“来菜”待客，
发现菜牌品种有限。
专精吸引盈门食客，引领今日服务潮流？

记得在天门墩的新居，
武汉六中副校长曾上门“先声夺人”。
那年，从“七一”中学毕业的女儿升高中，
升学考的成绩受到重点高中关注。
武汉六中领导同我熟悉，捷足先登，如愿以偿。
女儿自此每天骑车到球场街上“百年老校”。

武汉六中的历史上溯于1903年，
是初名德华学堂的德国教会学校，
那是报社联系的重点单位，
每有应急报道任务，总能如愿完成。
那时校园多有西式建筑，掩映于树木之中。
记忆犹新是主楼门口那两棵高大桂花树，
每当开花时节，香气袭人。
今次偶过六中，举目搜索，
又是一翻景象。

古德寺对“老武汉”而言，也许知者不多。
近年来却名声大振。
这个光绪三年才建的寺庙，当年在三镇丛林中并不出众。
缘于僧众支持辛亥革命的义举，民国得到扩建。
缘于寺庙突破传统风格，熔世界各种宗教建筑于一寺。
现在，古德成了游客的打卡地。

上个世纪80年代，我曾应邀参观这个被占为照相机厂的古寺，便感到希奇。
这次，張老师的少年同窗，又邀她践“古稀之约”。
而今，古德寺以全国重点文宝，跻身武汉四大丛林之中。

建于1910年的中山公园，
是汉口历史悠久的纪念公园。
比起居家附近的武汉青少年宫，
当年这里显得“高大上”。
也是昔时带娃必到的游乐园。
这次造访出乎意外，
应友人之约到此相会。
依稀可觅往日景点，
大手笔的包装也不失时髦悦人。

盛开的红玫瑰十分惹眼，
心里似乎呼唤，
“来张合影！”
今春恰好是江城结缘50年，
倒也是，花随人愿，机缘巧合。

原先的武汉展览馆是武汉的地标，
上世纪50年代的苏联援助项目。
当年每有喜庆或大事，
都会在那里举行集会游行，表达民众心声。
我刚进入长江日报，
曾被派到展览馆值班，
整整干了四个月，对闹中有静的环境心有独钟。
上世纪90年代，
不分青红皂白推倒重建，
这片馆舍赢得的“骂名”不断。
这次随意参观一个“服装展”，
原来是衣物加土产的大杂烩。
叹息中来到门前广场，拍下360度的视频。

武昌历史上是武汉政冶文化区，是湖北省委所在地，
也集中了众多的高等院校和科研单位。
沙湖位于市区中心地带，是仅次于东湖的武汉市第二大湖。
沙湖附近有湖北大学(原武汉师范学院)，水运工程学院等大学。
几十年前，并无“公园”之谓，这是近年开辟的新公园。
据说园中有园，由多个功能不同园区构成。
应居湖北大学的朋友之约，
我们来到该校附近园区漫步。

湖大岸长人稀，
尽管投入巨资修园造路，公园随处可见野趣。
没有黄鹤楼一类的名胜古迹，也未见东湖的园林庭院。
更无纷至沓来们游客，偶有附近居民健身。
不同树木不同的碧绿，不同的花卉不同的英姿，
倒也是不失时赏时新的好景致。

昙华林于我并不陌生，当年昙华林小学和市14中是我常到的采访地。
骑车在那古老又残破的街道穿行，当年没有发现这片街不同凡响的意义。
晚清贤臣，西方列强，辛亥首义，国共前辈都在这里留下踪迹，
众多的教堂，学校，民居都隐藏新奇和秘密。
今天拂去历史尘埃的昙华林洁净精致，洋溢浓浓的温情，满足游人“小资”的兴致。
禁烟的火焰，首义的砲声和大革命斗争的酷烈，
无处寻觅。

市十四中和湖北中医学院，
都在昙华林占有显赫的一方之地。
我记忆犹深的昙华林小学，却无从寻觅。
那可是武昌区教育局新闻报道的先进，
通讯员都是热心的语文教育资深人士。
记得该校一度出版《小学生作文》，
还用了女儿的文稿《南方的树》。
那是她三年级那年夏天，随我到潮州探家的习作，第一次变成铅字。

唯有这张宝通寺的照片，粗看和前些年大同小异。
这是武汉人心中有故事的“圣地”，
除了宗教信仰，宝通寺素菜，洪山菜苔……
我们拜访小洪山，事出有因:
小洪山附近的武汉軍区总医院“李院长”，
曾是我们劳动的军垦农场首长“李主任”。
我们从北京、上海、武汉高校来到钟祥柴湖农场，用劳动书写同解放军的“柴友”情谊。
应武汉“柴友”之邀看望老首长，
有幸赶上这次因疫情而多年未能实现的聚会。

老人家年近期颐，在这群七八十岁的当年“学生兵”面前神采奕奕。
尽管多年未有见面，老人认知能力敏捷如前。
他逐一和拜候的“柴友”握手寒暄，
还坚持要送大家到楼下庭院。
我祝福老人家健康快乐，”茶”寿可期。
心中却为同龄“柴友”着急——
几年未见，不仅老态明显，
甚至步履蹒跚，行走乏力。
更有因病因事失约，
力不由己。

汉阳是历史上的工业区。
晚清的兵工厂的“汉阳造”，是近代的好武器。
蔡甸原是汉阳县城，上世纪70年代，一条直行走到底。
而今四通八达的地铁，拉近了城乡之隔，蔡甸成为新市区。
也许占尽地多人少的便利，新区更多生活的趣味。
这个后官湖公园宽广无比，湖里的鲜鱼独具美味。
还有养老院和陵园墓地，舒适方便独树一帜。

到扁担山为父母扫墓，是这次“武汉行”的主旨。
扁担山偏居汉阳一侧，多年来却是武汉市民的归宿地。
地少墓多引发的“乱”，是扫墓者的第一难题。
记得有一年为寻找坟茔，在乱葬群中寻觅多时。这次陪我们前往扫祭扫的军军坦言，清明节人多墓乱寻之不得，只好在路边拜祭。

庆幸老母天堂有灵，
本世纪初便向彼岸的外孙女梦诉——
住地又暗又挤，身不由己……
女儿的梦境，引发我们迁坟之举，
现在祖茔就在道旁，祭拜便利。
点烛烧香献纸帛，寄托多年的哀思。
人生易老，不知不觉我们已逾古稀，
望八有期，
清明扫墓也成了“有心乏力”的大事。
终有一天未能亲临祭拜，
只能翘首北望，遥寄哀思。

其一，有家心安。
武汉泛海桂海园新宅虽小。毕竟是自家，坐卧随意，煮食方便，居之心安。半月之行，多是大半天出访，小半天休息，基本生活节律有序，避免过度劳累。
年老病多，稍为大意，皆易不适。去秋华东之行小有感冒，今次抵汉，便染唇部溃疡。幸得扬教授指点，以康复新液治之。
泛海植化，可圈可点，逢春更加出彩；武汉仲春，温暖少湿，略胜南粤。有生之年，若能自理走动，多作候鸟之飞，也不失提为高生活质量之举。

其二，时不我待，多点“自我”。
此次远行，主要任务是扫墓，其次是看望老人。余者，皆随意而行。如此下来，我没会见多少熟人了。也无多少遗憾。
现在这个年纪，是多事之秋。若身体无大毛病，必做，想做之事，争取去做，才能少留遗憾。其他可做可不做者，随意即可。
因之，处事考量，多点“时不我待”的紧逼感；多一点从“自我”需要考虑。这种“利我”，从长计议，也是“利他”。

其三，武汉变化，今非昔比。
武汉的市政建设多有大手笔，在三镇林立的高楼大厦之下，是四通八达的地铁网，是绿树成荫的公园，其中不乏有环湖的大公园。武汉的地铁不论密度和舒适度，似乎比广州、上海更胜一筹，和“大武汉”名符其实。
在公园徜徉，看到那精心种植的树木，那洁净的小径和不多的游人，我不禁自问，“效益呢？”当看武汉商务区的那些空置大楼，这个问号放大了。
我不知这座超大城市的背后，“市场”之手和“计划”之手谁强谁弱。但愿当年任性折毁武汉展览馆的悲剧，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