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思念 写在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田园一翁

　　苦日子过完了，妈妈老了。好日子开始了，妈妈走了。这就是我苦命的妈妈。时光荏苒，转眼间妈妈离开我已经八年了。八年来妈妈的身影一直伴随着我，关注着我的生活，改变着我的不良习惯，指导着我的晚年人生。多少次梦中交流，多少个认知升华。我更加深刻得认识到妈妈对子女得无私奉献，远远超出了她的体能极限。青少年时代，我不知道妈妈几点钟起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间入睡，睁开眼睛总是看到妈妈得忙忙碌碌。做饭、打扫卫生、喂猪、喂鸡鸭鹅狗、做衣服、鞋、被等……。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无论多忙妈妈总是把家里收拾得清馨整洁。竭尽所能得让她的孩子们穿的苏适，温暖。那时我的发小手和脚都有冻伤，而我们兄弟姊妹都没有。

　　妈妈用她那柔弱的身躯，把她的子女们养育成人。妈妈言传身教，尽可能给子女创造最好的成长条件，在农村的环境下，她的六个孩子中有四人考入了大中专院校。没参加高考在农村的二姐和小弟，现在也都是村里过的最好的农户。二姐和小弟是妈妈最牵挂的两个子女，他们没有劳保，妈妈多次叮嘱我要关照他们。值得告慰妈妈得是二姐的小儿子张志成四十出头就成为医学界的正教授，主任医师，泌尿外科的专家。小弟的儿子刘树已走上领导岗位，凭借外语优势，对外贸易做得风生水起。妈妈，志成和刘树都是您带大的啊！他们在您身边受益匪浅，早早地就学会了拼搏与坚强。

村里人羡慕我的父母，妈妈非常低调谦逊，当别人赞美妈妈说“你的孙辈都是大学生”，妈妈却叉开这个话题，告诉大家孙辈们学习和工作都很辛苦。累了一辈子的妈妈应该好好享点清福了。可这时的妈妈已经是多种疾病缠身，常年的腰腿疼、老胃病折磨着她，妹妹领她去医院检查，妈妈又添了心衰的毛病。即便这样，妈妈依然十分勤劳得帮助她的子女们带孩子做饭。我工作在外地，爸爸、妈妈和他们的小儿子生活在一起。妈妈带她的几个儿媳都像亲姑娘一样。乡里开始评选优秀婆婆以来，妈妈连续多年被乡里评为优秀婆婆，得到了很多实用的奖品，如被单、枕巾、床罩等，妈妈非常珍惜。妈妈和他的小儿子一家也连年被评为五好家庭。

　　妈妈外柔内刚，心地善良。她胸怀博大但又处处细致入微。每到家乡的烂道季节，晚上夜已深了，妈妈还坐在炉子旁边，把孙子、外孙子的鞋、棉裤一件件得烤干。让他们第二天穿得暖暖的。

秋天，农村打完稻子进入农闲，也只有这个季节妈妈才有时间住进我家的暖气楼。妈妈来了，最高兴的当属她的大孙子，妈妈对我们要求严格，对她的孙子却是百依百顺。祖孙得感情超越了母子，儿子学会写字，写的第一句话是“奶奶我想你”。儿子把当时流行的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改成了“世上只有奶奶好”。八十年代末，儿子最喜欢吃港式面包，奶奶来了，儿子从幼儿园放学后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卖店，用自己的零钱买了一个港式面包。自己一口不舍得吃，用冻的红红的小手递给奶奶。奶奶抱起孙子，感动的泪水滴在面包上。

　　二零零七年，是我调入上海的第八个年头。这时妈妈已经是八十岁的老人了。我想念妈妈又挤不出时间去看望妈妈。我买好了车票，让她的小孙子利用暑假把妈妈送过来。

妈妈来了，苍老的脸上又多了些皱纹，腰弯得更厉害了。望着我们一家三口，妈妈的脸上却多了笑容。天一亮我们就上班了 。八十岁的妈妈和以前一样，跪在地上把地板擦的铮明瓦亮，床上床下，大小家具，每一个角落都擦的一尘不染，把每一双拖鞋底都刷的干干净净晾在阳台上。下班一推开家门，香喷喷的可口饭菜就摆上了餐桌，真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是妈妈第二次来上海，对附近的菜场超市已经比较熟悉。妈妈第一次来上海是她七十六岁那一年，那年春节前我住进了装修一新两房两厅的电梯楼。春节后就把妈妈接了过来，让妈妈高兴高兴。

这次我急切的把妈妈接过来，还有一个原因。我刚住进新楼一年多，考虑到儿子的婚房及楼房涨价的现状。兄弟姐妹们又为我筹钱。妈妈知道我又买了一套三房两厅两卫的电梯楼，借款70多万。妈妈上火了，她老人家几夜没睡好觉，嘴上也起了大泡。她虽然知道儿子有能力买房，但她还是不愿意看到儿子背上太大的还款压力。零七年这个暑假里我忙于装修，想让妈妈早点过来看看这漂亮的新家。了却妈妈心头得焦虑。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在搬家公司得帮助下，我又搬进了新居。由于我儿子经常出差，我和老伴把妈妈安排在儿子的房间。妈妈看到她孙子的房间装修得非常时尚。和地板同一颜色的家具、电脑桌、床等都是实木的，墙的颜色也很鲜艳。妈妈执意不肯，她一定要住在阴面的另一个房间。当时天不算太冷，我和老伴也没有坚持，知道妈妈的性格，她认定的事，别人是很难改变的，妈妈住进了阴面的房间。进入零八年初，南方的大雪可谓几十年一遇，阻断了农民工返乡过年的行程，天气也变得非常寒冷。尽管屋里有空调，怕妈妈舍不得用，我又专门买了一台电热风。可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非常忏悔。为什么没有让妈妈住进最好的房间 ?妈妈这一生，对子女有十分要付出十二分，对自己非常苛刻与吝啬。和孩子们一起吃饭，别人不爱吃的，妈妈都说好吃。妈妈在这里住了近一年，我带妈妈进过几次好一点的饭店，我真不知道妈妈愿意吃什么。是啊，改革开放之前，能填饱肚子，农民就心满意足了。在那个年代，妈妈很少上桌和我们一起吃饭，等妈妈把饭菜都收拾到桌上，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是残汤剩饭伴随着我的妈妈从青少年步入了老年……。妈妈，在这个母亲节来临之际，对着您的在天之灵说声“对不起，若有来世我还想做您的儿子，弥补我今生得过失”。看看大儿子的新房，想想孩子们过的都很幸福，妈妈发自心底得笑了。天热了，大姐过来把妈妈接回来老家。

　　二〇一四年，八十六岁的妈妈病倒了。其实近十年的时光，妈妈都是忍着病痛，每天吃几次正痛片在坚持着。每个农忙季节，妈妈都在小儿子家帮助打扫卫生、做饭等。妈妈一生得坚强与忍耐是惊人的。这次妈妈真的病倒了，这一辈子妈妈太累了。

二〇一六年农历九月十九（公立10月19日），我的妈妈与世长辞，享年89岁。送妈妈远行得那一天，正是社员们最忙的秋收。俗话说“三春不如一秋忙”。可村民们都没有出工，送行的队伍排了几公里，大家拿着烧纸，香火，鲜花。祝愿为人善良真诚的老太太一路走好！

　　妈妈走了，她给我们留下了用之不竭的宝贵的精神财富。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像妈妈一样勤劳善良，把孩子们培养的都很优秀。是妈妈的优秀基因，更是妈妈的身体力行。我已年近古稀，亲属和了解我的人，都说我越来越像我的妈妈。我衣服不多，都叠得板板正正，把家里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我从不挑食吃饱即可。尽管已是杯中有茶，袋中有钱，腹中有诗。但勤劳节俭是我的根。感谢妈妈给了我良好的基因，和妈妈当年相比，我还差的很远。愿妈妈在天之灵继续教导我，让我做得更加完美。

想妈妈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很空。忏悔一直存在。未说完的话深深浅浅出入在思念深处，历经时光流失依然存留，无语的辛酸，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总是对妈妈无尽的思念和无以回报的遗憾。

和妈妈在一起的岁月随着时光的流逝把所有的过往都沉淀成故事。如今，老家曾经的一景，一物，一欢，一笑，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沉甸甸的回忆。一幕幕的往事，深深的刻在记忆里。妈妈，好久没有这样叫您了，天堂里的您是否听到儿子的呼唤？ 一声妈妈，尘落在内心最深处，久久萦绕在心头。可是昔日时光早已悄悄走远，走远了曾经的笑声，走远了我的亲人，恍惚间那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在回忆中苍茫……多少次我只能寄情于梦境，梦中的您来自心底的那一声声无奈叹息和不舍……梦中的您依然有亲切的笑容，您用温暖的眼睛注视着我，虽说没有一句话，可我读懂了您的不舍。岁月可以淡去一切，可我坚信，不会忘记妈妈带给我至真的爱……。

　　在这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借清风一缕，捎去我无尽的思念，阴阳相隔，惟愿安好！点一盏心灯，深深祈祷，愿天堂的父母和亲人安康快乐，逍遥自在! 保佑我们的家族以及在人世间所有善良的人: 平平安安! 吉祥如意！ 合家幸福安康！

—— 2024年5月11日于上海佳龙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