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乡随不了俗

掏粪倌

来石浦一年了。
村里溪边这块空地，是村中心，是村老年“公园”。 来石浦时，这里没亭，亭是旧年下半年建的。墙脚的石头石板，是老人的凳。 这块空地，少墩大槐树、古樟树。村里有两墩古樟，树脚修了马路，便前人栽树，后人没法乘凉了。 与所有乡村一样，村里的年轻人，都去了城里讨生活。
上了年纪的人，电视都不相的了。日里只一日三餐那点事，夜里勉强迷迷糊糊三两钟头。剩余时间，便是日里耗，夜里熬。
俺也是这么耗着、熬着过。
无人做伴，无事可做的老人，大都来村中心做伴。或唠嗑，或闲坐，或打盹。尤其是微尼，老人们来这耗困前几小时。到点了，才陆陆续续各自归处里，去床上躺着，在黑咕隆咚里想儿女。想着，想着，才迷糊那三两小时，或许便又醒来，眼睛光弹弹的等天光。 俺也想去村中心的墙脚的石头上坐坐，与老哥老姐们唠唠嗑，打打盹。
俺之前走村，在偏远山村遇到孤寡老人，俺会与老人唠唠嗑。
石浦是水港边，是码头，是大村坊，听说村里有近百位老人。在村中心，他们是一个群体。
有的人，人来疯，邋遢熟。人多的场合，激情洋溢，谈笑风生。
俺恰好相反，怯生，怯闹。人多的场合，俺便成了哑口无言的局外人。局外人，便难以入局。入不了局，在那干坐着，便尴尬，便手脚无措，便坐不牢。
为入老人们的局，夏日，俺曾买了老大的西瓜，拿着菜刀菜板去村中心与老人们分享。冬日，买了花生、瓜子、糕点，想与老人们嗑嗑瓜子唠唠嗑。
然而，枉然。俺的秉性决定了俺入不了局。
所以，来石浦一年了，还未“入乡随俗”。还是独自的漫步，独自的河边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