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爪雪泥，无垠风情忆西域

借力

<奇风异物看喀什>

 听人说，不到喀什不算到了新疆。如果说我们前几天去吐鲁番、库尔勒的目的，是纵情欣赏南疆奇特的自然风光，那末，要充分领略新疆浓郁的民风民情，怎能放弃去“丝路名城”喀什呢？

晚上从库尔勒出发，900多公里路程被睡梦甩在了身后。第二天上午，我们便到了我国最西端的城市——喀什（全称喀什噶尔）。这再一次验证了新疆旅游安排之妙，总是替游客把住宿与行路有机迭合，省钱又省时。

刚下火车，干爽燥热的空气就把我们包围住了。接待的朋友得知我们没吃早餐，立即带我们往餐馆走去。一路上，我在随处飘荡维族优美乐曲的氛围中东张西望，虽说这里的楼房和街道与内地差别不大，但几乎每幢房屋上都有民族图案，有的屋顶是尖尖的，呈现伊斯兰教风格。路途中凡有文字处，一律同时标有维、汉、英三种。街上的行人，类似我们的游客不多，其余应该都是本地人。男的大多数身材魁梧，差不多都戴顶维族绣花四角小帽，绣花图案与色彩各有千秋；女人则穿着花色及地长裙，围上色彩缤纷的披肩式围巾，有些中年女性，还用围巾遮住了大半脸庞，只露出一双乌黑的大眼；不管男女和年龄，不分高矮与胖瘦，人人都浓眉大眼，鼻梁笔挺，脸上的轮廓线条干脆而分明；而且，他们都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语。这时，身临异邦的感觉才特别强烈地涌上了心头。

我们走进了一家完全维族风格的餐馆。食客不多，我们就餐的楼上，只坐着一个带着孩子、脸色红润的维族老人。老人戴了一顶十分典雅的绣花帽，小孩戴的帽子则是白底红花。孩子大约六七岁，白皮肤，深蓝色的大眼睛，非常可爱。我们的出现，并未令他们诧异，我想大概是近年旅游者陡增，见多不怪吧。

这顿饭，可是地地道道的手抓羊肉饭。我素来对牛羊肉不很适应，没想这回却没有反胃。因为羊肉一点不膻，添加的孜然等调料，也适味可口。不过，我的餐具仍是筷子不是手，要做到入乡随俗还真不易。填饱肚子后，我们想去的地方，首先是艾提尕尔清真寺。

　　喀什城区不大，步行不久，就到了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广场并不宽阔，格局却似乎模仿北京的天安门广场。穿过广场，清真寺的尖顶式雕花门楼便扑入眼帘。这座号称全国清真寺之冠的寺院，其实并不高大宽敞。进得门去，就见高挺的杨树和柳树迎面排列，顺路走向靠西的廊房式建筑，就是寺内的礼拜殿。厅内和廊外走道都铺着腥红的地毯，入内的人，都必须把鞋脱在台阶下，赤足而进。

置身于浓烈的宗教氛围，我们怀着好奇又不乏几分紧张的心情走进大厅，里面有好几个维族信徒正面西跪着朝拜。西面的墙壁空空荡荡的，一片雪白，这和我们那儿的求神拜佛真是大相径庭。据说伊斯兰教信仰的偶像，并不具体，而是无所不有、无所不在，存于每个人的心中。西方是圣地麦加的方向，所以全世界的教徒，不分尊卑贵贱，一律朝西跪拜。

每个教民一天之内必修5次小礼拜，随时随地可做，每次十几分钟。可是每逢周五，或逢上主麻日和他们的盛大节日，就必来寺院。朝拜的场面也非常壮观，有时信徒多达近万人，院内空坪，甚至寺院周围的马路都跪满了人，空前盛况，交通也得戒严。因为，教徒可以不择地点，只须携块小毯子面西而跪，心无杂念，就是他们的顶礼膜拜。

从朝拜殿走出大门，看见有好些维民散坐在门墙石阶，有个青年手中拨弄着一把大约叫“热瓦甫”的乐器，姿态潇洒地唱着新疆民歌，嗓音虽略显暗哑，但很是结实。我们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可是那欢快奔放的旋律，浓烈的大漠边塞音韵，具有异样的感染力。我用镜头对准他摁下快门，然后笑着比手势向他表示歉意，他竟然不惊不乍，或许是屡见不鲜吧。

　　琼瑶的一部《还珠格格》，把香妃的名气香遍全国，所以大凡到了喀什的人，都想去看看香妃墓。

离市区5公里的郊外，白杨树掩映着香妃的陵墓。它由陵墓、大小礼拜堂、经堂和门楼组成，外观像一座雄伟典雅的古教堂，造型美观也很有气派，极尽伊斯兰建筑风格：用绿色琉璃砖上下贴面的陵墓外墙，上面还写着一些古阿拉伯文与波斯文，据说是伊斯兰宗教训诫；高大的圆顶嵌着翡翠色的琉璃砖，在阳光下闪烁异彩；陵墓顶端和四角，都竖有伊斯兰教标志的一弯新月，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其实，这里是阿帕霍加家族的墓地，已有300多年的历史，当地人称其阿帕霍加麻扎，“麻扎”即陵墓之意。

从蓝底白花的琉璃砖砌成的正门走进大厅，可见高大、空旷的半圆形白色穹隆下，靠西筑起1米多高的平台，上面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具大小不等的棺木，棺木上覆盖着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丝绒布幔。最大的棺木，是阿帕霍加之父——17世纪的伊斯兰教首领玉素甫霍加的。最右边一具裹着墨绿丝绒的小棺木，毫不惹眼，才是安放香妃艳魂的灵柩。香妃的维族名字叫伊帕尔汗，据说她通体散发的沙枣花香与生具有。这个陪伴乾隆皇帝近30年的王室贵妃，死后在她显赫的家族里的地位，也不得不遵循男尊女卑的法则。

棺木内若有真人，他们又是用什么方法保存呢？我满腹狐疑。听了旁边一个旅游团队导游的解释，我才知道，实际墓穴藏于离地面不到2米的深处，埋葬着教派首领及其后裔70余人。而5米厚、20多米高的墙体，使陵墓内冬暖夏凉，墓穴倍受保护。据说，陵墓那直径17米多的屋顶大穹窿，全用土块砌成，足显其时筑墓工匠的精湛技艺。

　　在“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喀什，我不能不想起东汉军事家、外交家班超。他出使西域30多年，为了国家的繁荣和统一，将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远离中原的异邦。其间，他机警过人地斡旋于番邦各派势力之间，骁勇地驰骋在与匈奴激战的战场。他的史迹，留在了民族团结的功劳簿上。

中外学者把喀什誉为“一个小小民间艺术的中心，一颗值得长期珍藏的明珠”，这个中心、这颗明珠的风采，可以从游览大巴扎而管窥全豹。大巴扎，就是喀什的中西亚国际贸易市场。那里是喀什的风土人情最凝聚之所在。逛它，我们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也只能是走马观花。

　　市场岂止场地大，商品多，更是人流如潮。各色人等掺杂集市交易，叫卖声此起彼伏，多首民族歌曲交织着飘逸空中，构成很奇特很刺激的气氛，令人兴奋而陶醉。商品丰富得眼睛简直看不过来，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齐全。尤其是那些服装，工艺品，刀具，围巾，毛毯等，全部昭示出浓郁的新疆风情。卖刀具的，卖帽子的，卖丝巾的，以及其它类别，都相应集中在一处货摊。我在丝巾摊上左挑右选，看花了眼：厚的薄的丝的毛的，艳的素的雅的沉的，单色的花俏的，总之一年四季的围巾，全有。其中不少是来自土耳其和巴基斯坦的货。

还有一处货摊是游人最喜欢逗留的地方，那就是地毯铺位。新疆和田的地毯与和田的玉，同样誉满天下。和田地毯历史悠久有据可查，至少在2000年以上。琳琅满目的地毯，种类有地毯、壁毯、挂毯等。它们色彩鲜艳，做工精致，质地细密，触摸起来绒软柔滑，感觉舒服而亲切。地毯的花色图案多姿多彩，地方风格的，现代气息的，或是两者互为融合。浏览这些精美的民间工艺品，即使不买也陶醉其中。听喀什的友人告诉我们，某年有批从广东飞来喀什的游客，竟然是专为采购地毯。难怪老外称新疆地毯为“中国文明艺术的象征”，可见其品质是如何的卓尔不凡。

　　大巴扎的土特产货摊，同样叫人眼花缭乱。我第一次发现有双仁杏仁，没经加工也很香甜。担忧携带的困难，我们只有随意选购几种，但双仁杏仁倒是特意多买了几斤。离开大巴扎的途中，我看见有人卖的水果很奇怪：篮子里铺着巴掌大的碧绿树叶，每片叶子都托着一个扁圆形、金黄色、圣女果般大小的果子，一元钱可买五枚。因为语言不通没法问，但又不舍错过，于是试探着买来尝尝。吃到嘴里，鲜嫩爽口的，有点像香蕉，又似奶油椰丝点心。后来才知晓，它就是大名鼎鼎的新疆特产无花果啊。它不仅口感独特，还因为是纯天然绿色果品，营养价值很高，并且具有开胃、润肠、消炎、降低胆固醇等药用功效，即使干果或加工成罐头都倍受市场欢迎。

　　喀什位于宏伟壮观的帕米尔高原，喀什的新朋友于是热情地送我们游览了高山湖泊——卡拉库里湖。途中，我们得以饱览200公里路程的茫茫戈壁风光。路况不太好，但途中交替掠过的山崖、绿洲、红柳、沙枣树等，尤其见到包着大头巾的维族妇女，以及戴顶小花帽的维族老汉，驾着毛驴车悠悠而行的情景，都使我们觉得新鲜，心情莫名地兴奋起来。我发现，沿途的山体颜色好像变魔术，一会儿是沙山，一会儿是雪山，一会儿又呈现褚红色，它们映着高天流云，衬着苍茫戈壁，让人倍感岁月的沧桑。

卡拉库里湖是个在建的景区，旅游设施尚未完善，虽然湖边搭起了许多帐篷，但是游人稀少。湖水和蓝天都纯净无瑕，空气也似乎筛过滤过洗过，人的精神刹时分外清爽。不过，高原虽说风光明媚，气候却说变就变，刚才还风暖日丽，一会儿刮起大风，太阳就躲得不见了，而冷气马上肆无忌惮地频频袭击。弄得我们只好落荒而逃。

<留点遗憾才有动力>

几天的新疆之旅，令我几乎乐不思蜀，内心感触很难尽叙。尽管因为旅游的劳顿，或是新疆的日照过于丰富，我眼睑下面患上病毒性疱疹，到敦煌后连眼睛都有些肿胀，返程回家后也治了相当时间。但是，新疆馈赠我太多美好珍贵的心灵收获，些许身体小恙又何足道哉？再说，我们此行只涉足了南疆的小部分地区，由于时间与气候等原因，我们未能浏览新疆的绝大地域秀美风貌，遗憾太多。所以，新疆依然是我远足的目标。

什么时候，我能激奋而呼:北疆东疆西疆南疆大美新疆，我来亲近你们了！我期待着。

注:图片取自网络，致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