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春秋——纪念五四运动105周年退休专家访谈

赵大夫

<p class="ql-block">5月7日中午参加了医院团委组织的医道春秋——纪念五四运动105周年退休专家访谈。与我一起来的还有烧伤科老主任,也是我的师兄张国安教授。之前曾接受了不少次访谈,但在众多人面前接受访谈,还是第一次。虽然年岁大了,脸皮厚了,心里仍有忐忑。为了这次访谈,退休办、团委、宣教中心都参与了进来,前期宣教中心还一对一地花了2个小时采访了我。团委在访谈的形式上花了不少心血,题目的选定,具体的访谈内容,还有访谈背景的照片。对访谈的内容都是之前自己走过的路,讲起来不是太难,而对于自己从医四十年照片的收集,特别是前期青涩小医生的照片找起来就很难了,五一期间把家里所有的相册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几张能拿的出手的照片,只能蒙混过关了。</p><p class="ql-block">84年大学毕业,到今天整整40年。要不是这次访谈,还真没有细细梳理这40年所经历的沟沟坎坎。40年几乎是人生的一半了,而且是大好时光。要说我做医生,并没有一个好的天赋,我常说是误打误撞进了医学院。可是进了医学院,要说不努力是瞎话,可以说把能用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加上医学院的平台也是首屈一指,老师的能力也不一般,但结果并不随人意。好在融入了积水潭医院这个大家庭,它的包容,它的大度,它的理解,也让我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虽然光是微光,热也是微热。98年在西藏那曲县人民医院锻炼了半年,知道了什么是艰苦,挑水做饭,牛粪取暖,吃止痛片入睡;03年“非典”做发热门诊的负责人,知道了什么是危险,病毒六亲不认,身体没有抗体,防护不能做到万无一失;04年组建急诊科,知道了什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科室没有一位固定的医生,管理经验也是一张白纸。所以一路能坚持下来,确实感觉挺幸运,当然更多是积水潭医院这个大家庭的不离不弃。</p><p class="ql-block">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本身医学也不是纯科学,需要悟,需要经验积累下转化的直觉。这几十年在临床的摔打,我也似乎渐渐找到了一些自信,也慢慢看到自己与自己比的小小进步。99年、04年分别获得了北京市科技进步一等奖和二等奖,以前只能发表在杂志一角的豆腐块文章,也变成了被通篇录用的论著,中文的文章变成了英文的文章,文章的数量由个位数变成了3位数。当然这不是我所理解的医学的全部,18年开始接触叙事医学,使我对医学从生物学的角度,拓展到人学的视角。人的独一无二,决定了医学用1+1=2的公式的思维是行不通的。不否认缜密的临床思维在生物学诊病治病上的不可或缺性,医生在高大上医学技术上的精进也是病人成功救治的重要保证。但人是有情感的,这种情感在病中就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它可以陪着疾病在痛苦中消沉,也可以帮助病在快乐中走向人所能接受的结局。</p><p class="ql-block">治愈疾病,对所有人都会皆大欢喜。但恰恰这种欢喜不是医学的常规,因为死亡阻碍了人们心中的对治愈疾病的期望值,不仅对病人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于医生也是当头一棒。可不管病人也好,医生也好,都不能无视这个多多少少看起来有些残酷的现实。人还要活好当下,医学还要为人活好保驾护航。既然不能从躯体上保有必胜的把握,那就要让医学在情感上与病人建立起不同寻常的连接。处处以人为本,以人的感情需求为出发点,以人的就医感受为目标,这也就是我眼中的叙事医学。</p><p class="ql-block">40年的人生现在看来,转眼一挥间。要说学医对我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解决了糊口的饭碗,有了一门在外人眼里还算体面的职业,而是在与病患朝夕相处中,在与生死对决中,明白了什么是人生真正的苦,真正的乐,也就是人活着的真实意义。由于人生的有限性,如何驾驭人生的这几十年,对它赋予价值,还是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确实需要我们去思考。</p><p class="ql-block">访谈最后是提问环节,一位年轻的医生说:现在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压力挺大的,有时卷也卷不动,躺也躺不平,感觉非常困惑。所以我想说,不管卷也好,躺平也好,是不是求得自己内心的平静。如果卷带来的是焦虑,是挣扎,是彼此的碾压,再好的卷对人生整体的价值都是没有意义的。人生要挖掘人性中最大的善,对己善,对别人善。医学是职业,但这个职业涉及人的痛苦和死亡,这两件事都是被人理所当然拒绝的。所以医生的行为也是在积德行善。如果我们始终保有这种善,就会心静如水,就会理性的思考人生,就会为自己制定切实可行的目标,胜不骄败不馁,不为卷而卷,不为躺平而躺平。</p><p class="ql-block">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青年一代有青年一代的自豪,年长一代有年长一代的快乐。让我们大家彼此在这不算长的人生跑道上,加油鼓励,跑出自己的精彩,跑出自己的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