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怀念我的继母

周勇才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p><p class="ql-block"> 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医治无效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和妹妹被收养在外婆家。两年后我们有了继母。继母名字叫刘爱英,出生在商县一户农家,那年25岁,长得眉目清秀,一双小脚,显得精明能干;她一生未曾生育,待我和妹妹像亲生儿女一样,我和妹妹也把她当亲妈一样,按当地风俗一直叫她“妈”</p> <p class="ql-block">父亲、继母、我和妹妹1951年照的“全家福”照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继母是一位善良能干的农村妇女,记得她刚到我们家时,我和妹妹的脚指头得了冻疮、手和脸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继母每年都要给我们做棉衣棉鞋,到了春季又用自己纺线织成的土布给我们每人做一套合身可体的衣服,当我们穿上新衣和其他孩子一起玩的时候,继母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继母没有在当面时,总会有人问我们:“你后妈对你好不好?” 我和妹妹齐声说“好,跟亲妈一样”。</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的我和妹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是一个勤劳忠厚的老实农民,一辈子没有读过书。继母虽然没有文化,可特别羡慕有文化的人,她喜欢看古戏,听古经;经常教育我们要好好念书,不要像父亲那样因没有文化一辈子受穷受苦,她给村里人说,念书是正事,再苦再累我都要把我儿供应上学;在我上中学的六年里,继母每个星期天都不知疲倦的给我蒸好够吃六天的馍,让我背着馍到离家20多里路的高陵中学上学。特别是三年困难时期,继母为了让我能坚持上学,和父亲、妹妹一起吃糠咽菜,忍饥受饿,千方百计为我攒些粮食,加上亲戚们的帮助,我终于没有辍学。在继母期盼的眼光中,我读完了中学、上了大学,和妹妹都走上了工作岗位,成了让人羡慕的公务员。</p> <p class="ql-block">1968年的全家照</p> <p class="ql-block">上大学时和继母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柞水山区工作了十年,后来又调到商洛工作。继母有多年也随我们到山里,帮我们干家务带孩子,一天到晚都闲不住。那些年,我和妻子整天忙着工作,三个儿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亏有继母的照看,大大减轻了我们的负担。生活虽然艰难,我们家日子过得却很平顺,家庭和睦,妻贤子孝,受到周围人们的好评。</p> <p class="ql-block">继母是一位富于爱心的人。1969年父亲去逝后,母亲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儿孙身上。她视三个孙孙如掌上明珠,孩子们对奶奶也十分尊敬、亲热异常。记得有一年秋天,我送母亲回老家,到了西安,两个孩子要去动物园玩,执拗不过,母亲和我各背一个,继母是小脚,从火车站一直背到动物园,双脚都起了泡,但看到两个孙孙玩的那么开心,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母亲眼里三个孙孙是她的全部希望和乐趣。随着他们一个个长大成人,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以至于有了自己的小家,母亲好似觉得她在家里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她习惯了农村“调一碗面四处乱转”的生活方式,不习惯城里人把自己关在单元房里互不往来的状态。回到农村后,母亲显得很高兴,整天在村子里串门聊天,我们尽管忙着工作,也尽量抽出时间看望她,逢年过节,我们把她接到城里住些日子,母亲十分满意。</p> <p class="ql-block">1978年暑假,妹妹带着两个女儿从西安到柞水来看望我们,在深山住了十年,山高路远,交通不便,梅妹的到来,让我们全家感到十分高兴,继母更是高兴得不得了。</p> <p class="ql-block">继母和孙子们的合照</p> <p class="ql-block">俩个外甥女小时候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光阴荏苒,一根根白头发悄悄地爬在了母亲的头上,无情的岁月让她失去了坚强。2002年9月8日是母亲79岁生日,我们全家和妹妹回老家为母亲祝寿,大家在欢乐的气氛中祝福母亲“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可谁也没有想到,这回竟是我们为母亲过的最后的一次生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0月22日,我正在神木县开会,家里电话说母亲病危,我急忙赶回老家。母亲躺在炕上,脸色憔悴,精神萎靡,咏梅和隔壁侄媳新娟细心的伺候着她。我劝母亲去西安医院检查治疗,她坚决不从,说:八十岁的人了,不敢折腾了,去西安就回不来了。无奈,我们请当地医生检查,医生说:胃癌晚期扩散到食道了,现在是尽量让病人减少痛苦。我们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p> <p class="ql-block">那些日子,我面临退休,多年来第一次陪母亲在老屋住了一个多星期,白天我们娘俩坐在沙发椅上,晚上我陪老人睡在火炕上,忆过去,话当前,说的话比平时一年说的话都要多。母亲对我说,我这辈子有福,养了两个孝顺的儿女,你和咏梅、秋芳对我都好,孙孙也很孝顺,活了八十岁,现在要啥有啥,知足了。她还说:我的脾气不好,你大(爸)老实性子瓤,那时候日子过得真艰难啊,为过日子我没有少跟你大吵架。小时候气极了也打骂过你们,脾气来了不由人。听了她的话,我动情的说:“ 妈,你那都是为了我们好,你把我和咏梅从小养大,待我们像自己的儿女一样,供我们读中学、上大学,后来我们都成了国家干部,你又不辞辛苦帮我们带大几个孩子,你为我们周家吃尽了苦,没有你我们兄妹就不会有今天,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养育之恩!”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02年11月20日(阴历十月十六日)夜晚,我陪母亲睡在炕上,母亲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她给我反复交待:后事要简单,不要铺张浪费,繁杂了我儿你也劳不起。她给我说:枕头底下纸袋子里有三千块钱,都是你们平时给我的,我舍不得,给你们攒着,办后事用得上。我泪流满面的听着、哽咽着…</p><p class="ql-block"> 凌晨2时30分,继母平静安祥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爬在地上,向这位恩重如山的母亲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按照继母的遗嘱,我们办了简扑隆重的葬礼,含泪送走了母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位继母,一生没有自己的儿女,把我和妹妹像自己的儿女一样怃养着、关爱着,她到周家56年,吃苦耐劳、呕心沥血、把所有的爱都倾住在我们和孙子们的身上。我们永远忘不了,数九寒天继母在微弱的油灯下一针一线为我们做棉衣的情景;忘不了三年困难时期继母和父亲吃糠咽菜忍饥受饿的苦难岁月;忘不了在山区工作的十多年继母含辛茹苦帮我们理家做饭、精心怃养三个孩子……这世界上只有父母的爱是无私的也是无价的。亲妈生下了我,继母养育了我。我们成长的每一步都倾住着父母的深情和厚爱。继母的恩德我们是永远不会忘记的。</p><p class="ql-block"> 2024年5月12日</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