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小龙峪

板也

<p class="ql-block">昨夜下了一场春雨,早上打开窗户,阳光明媚,窗户吹进来的风都是新鲜的。</p><p class="ql-block">忽然有了冲动,去小龙峪走走。</p><p class="ql-block">小龙峪离城不远,道路平缓,个把小时就能使人远离浮躁喧嚣,置身清净自然。所以,这是一个无聊没事就想去遛达的地方,这里有山有水有风景,春夏秋冬,记不得走了多少回了。</p><p class="ql-block">说走就走,周末只要不闷在家里,飘在外头,人都是精神的。</p><p class="ql-block">出州城东关,过州河彩虹桥,丹江公园晨练的男女老少象上足了发条似的活蹦乱跳。雨水洗过的大小树木,叶嫩如翠,花生妩媚,拦河坝聚起的丹水深绿带蓝,清滋悠悠的,在晨风抚摸下,涟漪沾沾,愉快地被送往京津。满到处都是活泛的景象。</p> <p class="ql-block">到州河与南秦河交界处,再向南就是小龙峪。过去这里有一条小路。这条二里多地的小路原先在野河滩时,我走过,后来砌成砂石小道时,我走过。今天的路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修成了六车道的环城南路,路边的绿化带走起来就是搀和。人是一样的人,路已不是当初的路了。路边再也看不到那绿油油的麦田了,要看只能朝天上看,看谁家的高楼更高。</p><p class="ql-block">钻过高速路一个涵洞,到了刘湾小龙峪口,这里过去是个大窑厂。2020年3月,国家在这里建起了商州区刘湾街办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小区,起名“仁和社区”。安置了来自商州区周边黑山、杨斜、扳桥等山区、商洛高新区、丹凤县等地的易地扶贫搬迁户1000多户。仁和社区的名字取自“仁义礼信、和谐包容”之意,旨在打造一个和谐、包容的新社区,一切都那么美好。</p> <p class="ql-block">过仁和社区就算进峪了,向南一直从村庄中走过。</p><p class="ql-block">村子呈带状,飘飘乎乎,很有特色。一条4米左右宽的水泥路蜿蜒进峪,东边靠山坡几乎全是新旧参差的屋舍,住户的院子与路紧紧连在一起。路西也有近几年新盖的房舍零零星星拴在路边,西边是庄稼地菜地,一直到靠西山的小河。</p><p class="ql-block">小龙峪其实就是一条喇叭状山沟,沟口大,越朝里走越窄掐。正在奇怪以前这个季节里绿油油的庄稼蔬菜地,咋现在从沟口荒到了沟腰,遇到了一路边晒暖暖的老汉。</p><p class="ql-block">老者感叹:这几百亩地能浇上峪里的水,旱涝保收,养活了这沟里人经几辈。不知咋的,政府看上了,沟里的地己被政府征收了,说在这里修啥康养项目呀?这不?地征了,料了快两年了,现在地都荒了,耽搁了几料子庄稼,你说人心疼不心疼?你说康养呀!把大半条沟的良田康养成荒地了,真是$&¥&$……</p><p class="ql-block">路两边,不时能看到村民门前、院落栽种着的各种花卉和景观树,抱着春天的腿,撑着绿的叶,开着艳的花。</p> <p class="ql-block">步行七公里左右,到了小龙峪水库坝上。</p><p class="ql-block">今春,水库里存了多半库水,静静地象一块镜子镶在峪里,照着蓝天,照着白云,照着青山飞鸟,照着路短人稀。</p><p class="ql-block">从水库坝上走过去,沿台阶上山进峪里的一条岔沟。山沟里的路修的很时尚,路面几乎不沾泥,不是水泥面拉毛,就是小圆石造面,高高低低,间隔有序,同几星级旅游景区的路没啥区别。大理石扶手有,粗铁链围栏有,垃圾桶都有……只是无人管护,显得落寞荒凉。紧靠山一边的路上,不时有成堆落石堆积,长满了野草,刺刺刮刮。</p><p class="ql-block">山谷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噗噗愣愣的,欢快的在树丛里谈论着又一个春天。在荷尔蒙萌动的季节里,它们谁把谁引进哪个小树林,都合情合理。</p><p class="ql-block">在沟里偶遇一个肩了半蛇皮袋子竹笋出沟的,闲聊中提到这么好的景,这么好的路,咋没人管没人游?肩蛇皮袋子的蛇皮袋都舍不得放地下,神兮兮地前后一看,其实这荒山深沟除了我二人,哪还有人?他把肩上的蛇皮袋换了个肩,感觉他下意识的压低嗓门说:“你不知道,这条路成十年前就修好了,从小龙峪穿过去,上到梁上翻过去就是张峪沟,这是个旅游的项目,张峪沟那边起的名字叫红垭岭。听说这是当时区上一个大领导主抓的项目,路刚修好,红垭岭红叶没红哩,这领导出事了进去了,后任的嫌晦气,都害怕影响以后官升不上去,嫌晦气,就没人再管这事情了,就料哈了……”我给肩蛇皮袋子的发了根烟,“慢些走,敢紧回去拾掇竹笋去,是凉拌还是炒肉,没麻达,你说了算……”。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我心想,你不说我咋能知道还有这事情?</p><p class="ql-block">但不管怎么说,观有路的景,就得感谢修路的人,这是最起码的礼貌!</p> <p class="ql-block">幽静的山沟起起伏伏,一股清泉的从高处落下,滴滴答答,清悦润耳。</p><p class="ql-block">快到沟脑有一大片竹林,沿河沟向四周蔓延,竹林里零零星星散落着三五户人家。几年前的夏天我从此经过,在竹林里遇到了沟里唯一留守竹林老屋的一个独居老人。</p><p class="ql-block">他当时躺在竹林里用几根竹子搭的一个竹排上,象极了城里人说的吊床。竹排下卧着一只中型黄狗,狗见来了人,懒得起身,象征性的抬起头,也不看人,朝着天上冒咬了几声,更象是打招呼,嘴就又疵到后腿腋下,蜷缩成一个毛蛋。竹排附近有一口井,井台边上有三只鸡,两腿不停地在地上刨前到后,寻觅吃的。</p><p class="ql-block">听见狗咬,这人身子都没动弹,头不情愿的抬起来问我“你是干啥的?”“过路的。”“噢,过路的,这竹子可不能害噢!”“为啥?”我随话答话,其实竹子有啥可害的。他坐了起来,我也索性坐在路边歇脚。</p><p class="ql-block">“为啥?”他面无表情接着说“这竹林的竹子,是我年轻时说媳妇,上丈人家提亲,在丈人家门上挖了几根子回来栽下的,后来媳妇没说成,驮(着)了一肚子气,又说了几家,都嫌我这地方山、穷,驮气不说了。可这竹子不嫌,在这里冷怂的印,几十年了,我大在世时还砍的卖钱哩,我大一死,我一根也没砍过。”难怪呀!这青青的竹林,原来是一个人压在心底的一根根,一杆杆伤痛和记忆,是一个人将自已一世青春放下,再不拿起的断肠情殇。</p><p class="ql-block">“你一个人住这里咋过活哩?”他见有人关心,说话的腔调瓤活了许多,“咋过活,小龙峪口搬迁点给我安置的有楼房,我不去,干部揍工作叫我去住,我都不去!阿达有我这窝窝美哩,吃的用的过几天干部就给送来了,我也没啥病,过一天算一天……”。</p><p class="ql-block">两间老屋一老人,一口水井一片林,一只黄狗三只鸡,枯树老鸦当邻居。看似一幅画,可总觉得哪儿不太美气。</p><p class="ql-block">又到了这家门上,老屋的门还象以前一样敞开着,从不关闭。我站在路上喊了几声打招呼,没有应声,不见狗咬,也不见鸡刨。风刮过,只有竹叶沙沙的声音随风而来,随风而去。</p><p class="ql-block">看来这尘世呀!竹子有节,人有气!竹林成堆,人易移!</p> <p class="ql-block">穿过竹林上到了一处平坦的山梁梁上,远望四山,苍翠尽染。</p><p class="ql-block">不至一次的站在这里,面向苍穹,凝望深思。从春芽吐枝到落叶知秋,从赤阳炎炎到白雪皑皑,大自然咋就这么神奇永恒,生命咋就这么无奈而短暂呢?唉!四季有轮回,人只有一回,人不如草,来过就好!</p><p class="ql-block">张峪沟,我又来了!</p><p class="ql-block"> 2024-5-9马莲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