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沉浮录（十二）后海燕时代

阎式松

海燕厂进入1995年代，在陈志毅的主政下日趋没落，人心思散。社会上在砸破铁饭碗的口号下纷纷关停并转，当然也有在这转型浪潮中占得先机而发家致富的，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想当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该跳槽的都跳槽了，该退休的都退休了，陈志毅这个末代厂长在和上级谈好条件也悄然引退了。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海燕厂轰然倒塌！

（海燕厂最后的守望者）

海燕厂的一些留守人员黄伟萍，李天文等都和器件十三厂合并了，海燕厂的资产如何处置也不得而知，海燕厂悄悄地消失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不知什么时候，图们路18号挂上了仪表局军代表办公室的红牌子，又不知何时换上了上海光学仪器五厂的牌子。我曾数次寻访故地，拍摄了一些厂区照片，早已物是人非，唯有一位海燕征地工刘树光还在大门口摆摊度日，成为海燕厂的最后守望者。

时光荏苒，当我再去图们路18号寻访，海燕旧址早已竖起了两幢大楼，变身为图们新苑，长白路上的长白一村也变身为韵都城，敦化路口的长白二村保留了原有建筑，经改造后转身为228街坊，和海燕厂毗邻而居的文汇报仓库早已不见踪影。

（海燕厂图们路旧址变身为图们新苑）

（长白路、图们路口的长白一村如今已建起了韵都城）

陨石落地并发出无数绚丽火花，我愿采撷几朵奉献海燕诸君。

张炳春不忘海燕厂的培养，他最初是在三车间电镀车间工作，八十年代在厂工会的支持下与张丽丽办起海燕综合商店，在此基础上办起了海燕感光材料经营公司。他勤奋刻苦开拓业务，虽经三十余年仍屹立不倒，现在还在正常经营他的聚酯薄膜，生意红红火火，业务量仍维持在巅峰状态，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张炳春勤奋学习，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创造了后海燕时代的一个奇迹。

张炳春创办的海燕感光材料经营部至今仍在海州路，2024年2月拍摄。

海燕感光材料经营部加工厂的内景照片。

财务科的赵家国办起了天申电气设备有限公司，专业生产小功率的可控硅和整流管，颇具规模，他是财务出身，能打下这片天地实属不易，只能说是时势造英雄。

当年在海燕厂的王晓峰曾进进出出中山东一路27号，如今约了汪小姐，思绪翩翩，“繁花”二度开？

引进办的王晓峰，听说现在身价过亿，是海燕首富，我早年就听闻他认识一位香港朋友在做不锈钢生意。他的成功首先归功于他在海燕引进办和跟随郑传本律师所积下的人脉，开阔了眼界，其次得益于他把握时机的能力和超高的情商。

刘银喜，人称大刘，后海燕时代他经营了一家打包公司，专做电站辅机厂的生意，他公关工作做得很好，干得也是有声有色。

这是他在溱湖湿地公园留影，当年干活像“拼命三郎”，如今也已廉颇老矣！

（2023年6月徐勇豪在游轮上的留影）

徐勇豪，人称大头，父亲是机床厂厂长，他的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有豪气，喜欢广交朋友，在海燕厂也是机械能手，学的是机械自动化专业。离厂后一直在经营一家跃星空调器公司。

退休后又把一个《海燕群》办得风生水起，凝聚起了一批后海燕时代的同事，忆往事，叹今吾，春风已染双鬓白，却将余生付旅游。

笔者退休后接替了太仓的方剑中老板的摊子，生产了五年的充电器。大整机的一批人马早已留好了退路，在此不叙。

其他各位也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王承德在唐山路经营了一家器件销售公司，王富娣、李天文、黄玲玲、潘静平、刘定建、姜根发、许金德、杨孝强等等，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在经营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郑步高则是伴着学校开了家文具店，靠山吃山做起了小学生的生意，李华铭经考核成了高级验光师，开了一家《东芳眼镜店》 做起了眼镜店的老板。至今，这家《东芳》还坚强地屹立在上海的东方一角。蒋金生还是干他的旅游老本行。这些海燕厂解体后的弄潮儿在经过三十年的风风雨雨洗礼，现在大都已经停产歇业，能坚持到现在的已经是凤毛麟角。

（2024年初，李华铭在他的东芳眼镜店接待了老同事王晓峰。）

最后说说薛宝华和韩川富。薛在海燕厂是文艺骨干，离厂后在上海电视台的甲方乙方节目上频频亮相，发起言来慷慨激昂，很能抓住问题的要害。他在旅游上做得也很出色，曾评上上海市的十佳导游。韩川富，这位海燕的老金工，平时脾气耿直爽快，退休后在小区当志愿者，默默无闻做了很多好事，在宝山佳境苑被大家称为热心肠的老人，小区的守护者。张炳春一面在经营着自己的公司，但仍不忘为人民服务的初衷，在街道小区担当起全楼道清洁志愿者。

海燕厂的老同事们，组建了三、四个微信大群，又根据喜好组建若干小群，各自在群里互相交流，追述往事，畅怀友情；或三五成群小聚，或成群结队旅游聚会，继续着后海燕时代的故事。

这是1993年海燕厂的老同事们在杨浦公园聚会时的合影。

（老同事们在内江公园、虹口公园等处聚会的合影。）

（老同事们在浙江嘉兴、崇明竹由农家等处旅游的合影。）

站在三峡游轮船舷边远眺，徐勇豪、谢猛、殷朝立、王承德他们看到了展翅远飞的海燕！

历史轻轻翻过了一页，王凤仙、唐青娥、任立志、陈德毛、夏树华、李静华、陆美琴、高凤珍等都已写完了自己的人生。当年进厂的小青年，如今俱已是耄耋老人，七二届进厂的学生们，如今也已过花甲之年。他们共同见证了海燕厂的沉浮。

（网络搜图：海燕搏击长空，任凭风狂风骤。）

笔者高中毕业进海燕厂工作了三十一年，“有志丹青终未就，无心职海略成功。”海燕厂就是我的大学。

想起了刚进厂时写的那首海燕之歌：

迎着朝霞，披着阳光。

我们像矫健的海燕，

在暴雨狂风中锤炼，

在雷电搏击中成长……

俱往矣，看神州大地，又有多少俊豪正砥砺奋进！

信笔走马，就此打住。文中如有疏漏和不妥敬请各位指正。

仅以此文献给曾经在海燕厂生活过、工作过的同事们！

正是：后海燕时代，历史翻新篇。

（本文图片部分取自网络，部分为笔者所摄。同事徐勇豪、倪惠珍、龚韵琴、徐菊花、张炳春等也提供了珍贵的照片，在此一并感谢。）

本文取材于二〇一七年十月《我在海燕厂的三十一年》，二〇二四年三月修订，阎式松于晚晕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