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寨里寻芳华

LXD晓东

冯小刚导演拍过一部电影，名字叫《芳华》。影片中军人的芳华，芳华中军人的命运，我们作为同时代的老兵，在情感上引起了强烈地共鸣。 片中的高潮部分，拍摄于云南蒙自碧色寨火车站。这座百年前法国人修建滇越铁路时所设的重要站点，历史上被称为东方的“小巴黎”，曾经名噪一时。 沉静了许多年以后，碧色寨火车站因为一部电影《芳华》，成为人们青睐的网红打卡地，再度火了起来。 蒙自、碧色寨火车站，与电影里一群年轻军人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也就被老兵们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4月下旬至5月初，第六届“大美中国”全国旅游摄影大赛颁奖盛典，在云南建水古城举行，并安排到滇南一线深度采风。行程点多线长，内容安排得满满当当。无奈是集体行动，我心里念着的蒙自碧色寨火车站，一时难以前行，心里自是有些失落。70多公里外的蒙自，就这样擦肩而过…… 采风活动开始以后，蒙自便渐行渐远了。但我想去蒙自的心思就像是有根线牵着，始终没有被抹去。一路上，我想起过电影《芳华》里的剧情，想起过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剧中人，想起过优美抒情的《绒花》歌曲旋律。心心念念，我八成是被冯小刚的电影搞“魔怔”了。 （影像图片。） 5天的采风活动，累并快乐着，每天的内容丰富多彩，令人目不暇接。闲暇之余，我没有放弃返回昆明时，寻找能否有机会去一趟碧色寨火车站的想法。一天，正与司机闲聊时，同行的纳老师闻讯说：“我就是蒙自的，我的车还放在建水呢。你们半道跟我下车，到建水拿到车后，我们一起到蒙自，我把你们送到碧水寨火车站去，这是最便捷最省时的方式。” 纳老师一番话，仿佛机缘从天而降。几天的采风活动，来自全国各地的摄影人，相互间还不能一一熟悉，也就不方便东拉西扯，东问西问。猛不丁的，忽然有贵人相助，真是让我喜出忘外。 纳老师年轻我和老伴六、七岁，像兄弟一般热情、实在。取到车以后，他一直把我们送到了碧色寨火车站景区，并联系住在景区內的酒店。游玩时，既省时又省力又方便。关键是我们离开蒙自返回昆明后，还不耽误后面的活动安排。实在是“雪中送炭”，考虑得太周到了。 （影像图片。） 蒙自四面被群山环抱，城里有海子（湖），城郊有万亩石榴园，还是出“过桥米线”的地方。碧色寨地处城郊，小山村环境幽静，花红叶绿，小火车站便静静地卧在碧色寨山坡脚下，显得十分别致。时逢五·一小长假期间，下午时段游人已不算太多。 听当地人说，火车站每天还有一班货运列车通过。说巧不巧，不到下午六点，正好被我们遇到。小火车站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后，开发成了旅游项目，站台上已不再设工作人员值守。当列车通过时，由远及近，鸣着长长的笛声警示着铁轨上的游人，缓缓而行，驶向前方…… 前面称碧色寨是个小火车站，是用现在的眼光来衡量。其实，这座火车站的名气一度可是大了去了。这座历经百年沧桑的火车站，是中国近代史上最早的火车站之一，它见证了当年滇越铁路线上殖民者的掠夺，也见证了二十多万建设劳工的血泪以及八年抗战、对越自卫反击战、乃至于中越商贸往来、国际联运大通道等等重要的历史时刻和场景。 晚清的中国积贫积弱，列强们对云南筑路权的争夺，最终由法国人获得。1903年开始修筑滇越米轨（1000mm）铁路。后来，因为个旧锡矿和贸易的需要，云南当地乡绅资本又修建了个（个旧）—碧（碧色寨）—临（临安、建水）—石（石屏）的寸轨（600mm）铁路，碧色寨站为终点站。俩条铁路在碧色寨交汇，个旧的锡及货物通过寸轨在这里转换成米轨火车运出，通过越南转运至世界各地。 一座小站一个故事，一段铁路一段历史。曾经“业务繁忙”的火车站，据说每天有40多对车辆进出，最忙时达到80多对，这也给小山村碧色寨带来了繁华。当时，碧色寨商人云集，货仓、店铺林立，酒吧、咖啡馆夜夜笙歌，被誉为“东方小巴黎”。现在，碧色寨保护文物有滇越铁路站房、个碧石铁路站房、米轨机车库站房、水塔、哥胪士酒店、红色的泥土网球场及大通公司等设施及建筑。 景区里，不时有穿着旧日学生装的女孩子们，三三两两，时而在饱经风霜、永远停摆的英文Paris（巴黎）挂钟前照像；时而穿行在火车站站牌、法式建筑之间拍照，她们仿佛在寻找碧色寨火车站曾经岁月里的芳华。我也在寻找，我在寻找冯小刚电影里的痕迹以及一群年轻士兵的芳华…… 蒙自和碧色寨火车站都是战略要地，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转运装备弹药、伤员物资，曾经发挥过重要作用。但硝烟散尽，车站里除法式建筑的墙壁上，仍然挂着拍摄电影《芳华》时的剧照以外，车站上连一个穿着六·五式军装的老兵都没有见到。人去楼空，曲终人散，时空早已交错。但我知道，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永远安卧在了西南边陲的各个烈士陵园里…… （影像图片。） 碧色寨火车站，凤凰花绽放得火红火红。一簇簇，一团团，恣意热烈宛如浴火重生；万亩石榴园果实累累，一粒粒紫红紫红的石榴子，从成果时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好似永远不愿分离；夕阳西下，晚霞把天幕映照得通红通红，仿佛映照出那年那月那些年轻士兵的英姿。那是青春吐芳华。 芳华，一代军人的记忆，在逝去的岁月里，在老兵的心坎上…… （在火车站背后的山坡上拍日落。） 我到过这里，我吹过了你的风；我到过这里，我走过了你的路；我到过这里，我守过了你的夜；我到过这里，我了了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