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碧绿榆钱挂满枝头的时候回老家,见到邻居兄弟姐妹们一起帮着小弟翻修老房子热火朝天场景时很激动。兄弟姐妹七人砌墙的运料的搅拌沙子水泥的,各自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就是一个小建筑队。多么和谐温馨的画面。</p><p class="ql-block"> 我家和小弟房子东西三家一条脊, 当年大爷和父亲约着一起在杏岭山坡垙子上里建房子。上级有关部门批下地基后,父亲和大爷冬天农闲时节开始各自在新的宅基地上一镢一镢刨土渣,一锨一锨的铲,一担一担的挑运。严冬季节雪花落满了衣帽,汗水浸湿了棉袄,手上的老茧退了一层又一层。大半个冬天石渣泥土被父亲清理干净后露出青石岩层时父亲一丝微笑挂在脸上。父亲用白纸卷漏芦叶点燃后用力抽一下,那点点星火闪亮后一丝丝烟飘散开来。后来新宅基地的石窝里传出叮叮铛铛的铁钎采石的声音,伴随着漏芦叶点燃后轻薄烟雾。大爷也是就地取材采石备料。</p><p class="ql-block"> 父辈边采石边打地基盖房,沉重的石块在父亲手上搬抹了好多次后才垒在合适位置,随着时间推移屋墙逐渐增高。当父亲扛着石块垒的屋墙一个人够不到的时候,邻居大爷们互相帮忙,搭起架子抬上石条门梁……整整三年的时间父亲盖的房子才上梁后用黄草培了屋顶完成主体。这三年父亲从事如此沉重的体力活可是吃的却是掺糠的煎饼就咸菜。皲裂的双手捧着粗糙的煎饼边吃边掉渣,现在想想心都在滴血。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我跑去杏岭看新盖的房子,远远望去屋的前墙上石头相接处抹上白色,奇怪了父亲不是说还没有石灰,不能抹缝吗?走进了才知道是雪花飘进石缝里。屋内一阵阵寒风吹进,房顶秫秸箔上的秫秸叶抖动着,那时多么盼望着早日搬进这个三间大房子。</p><p class="ql-block"> 梯田里红彤彤的高梁点头微笑的时节,大爷家搬进了青石到顶的三间大房子。刚好打井队的工人没地方住,父亲二话不说把我家的新房子让给了工人叔叔住.我很羡慕大爷家的新家。大爷家四女三男七个孩子中小姐姐比我大一岁,大弟弟比我小一岁,平日里和小姐姐玩的时间最多。小时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的。那时我们的家都没有院墙,三家的北屋一字并肩排列,从我家经过邻居奶奶家直接去找小姐姐。</p><p class="ql-block"> 我们村的井水哗哗流进南方塘的时候,我家高高兴兴的搬进了盼望已久的新房子。住的近了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白天和弟弟姐姐一起在大软枣树下吃大娘用蒜拌的曲曲菜,晚上和姐姐们挤在东间隔开的炕上睡觉。摊煎饼的磨糊酸了,母亲把香春芽叶子剁碎了放点盐,摊出的煎饼上点缀着绿色,色香味俱佳。母亲从鏊子上揭下一张张散发着春芽味的煎饼用粗布干粮布包好给我,大软枣树下和姐妹兄弟一块分享。大爷家院子西的大软枣树若大的树冠下是我们儿时的乐园。抓石子、跳房子、踢键子、跳皮筋……刨药归来树荫下剪药苗剥药根,就连放学回来写作业都挤在树下的石板上。</p><p class="ql-block"> 打猪草多数都去杏岭子沟里,地堰上合欢花的叶子,野葡萄的叶子都是猪儿喜欢的食物。清晨小姐姐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起床提着筐子去杏岭沟,薅回满满一筐猪草撒在猪圈里后才梳洗吃饭上学。各家都在院子西南区域用石头围起圆圈就是猪圈了,石板支起的地方是猪窝,遮风挡雨绝对没问题。长大之后才知道我们农村讲究东南大门西南栏(猪圈或者厕所)。这是住宅的风水布局。</p><p class="ql-block"> 没有院墙没有大门的年代,邻里之间和睦相处,从来没有丢东西的事情发生。没有争执没有怨言互帮互助。左邻右舍需要运土啦运煤啦,主人还没到邻居们抢先你一担我一挑欢声笑语中运进家门。</p><p class="ql-block"> 不去找小姐姐的时间很少。记得春节我跟着父亲去了一趟莱芜城看望奶奶,回来后去大爷家刚要拿出糖瓜,大娘笑嘻嘻地问我咋几天都没来?说话间把我拉到炕头边,伸手枕头下一块蓝色绸带瞬间蓬松在眼前,哇太美了!这是大娘专门给我留的。大娘用蓝色绸带在我头发上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那个年代丝绸太珍贵了。奢侈品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后来才知道是大姐姐婆家托人从东北买回丝绸面料做了一件棉袄。大娘用下脚料给我们裁剪成绸带用来做扎头发的蝴蝶结。美丽的蝴蝶结是大娘深深的爱。是邻里之间永不褪色的亲情!初三毕业班不回家,二弟风里雨里给我背了一年的干粮。</p><p class="ql-block"> 兄弟姐妹都已成家立业,各奔东西,见面时间少了,但是彼此牵挂着祝福着。居住较近的二姐虽然年龄大了,但是经常照顾着我母亲。</p><p class="ql-block"> 青石房子是父辈们毕生的心血,你们用满是老茧的双手养育了我们,用无私的爱奉献给子孙后代。我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些。只能用文字话说思念!那蓝色的蝴蝶结呀!你是朴实无华深情厚意的真实写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