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口·杀虎口——长城系列之102

洁子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路口。”初听《走西口》，以为仅仅是男女不舍分离的情歌。 待来到杀虎口，再听《走西口》，终于听明白了其中的凄美与悲壮，还有其背后隐藏的厚重的历史。 《走西口》歌中的“西口”就是“杀虎口”。它位于山西、内蒙古交界处的右玉县，实际上是长城上的一道关隘。 杀虎口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还留有雄伟壮观的古长城、鳞次栉比的烽火台、苍凉古朴的古战场等景点。 大巴停在杀虎口村外面，我们走长城一号旅游公路进景区。 长城一号旅游公路是山西省打造黄河、长城、太行三个一号旅游公路的重要组成部分，覆盖大同市、朔州市和忻州市，串联了大同关堡群、雁门关、广武古城等100多个景点。 杀虎口古堡景区，不收费。 坍圮的老房。 挺立的墩台。 焕发青春的老树。 精美的古碑和咬人的草。废弃的老房子前立着一块古碑，雕刻有精美的动物图案，为了看清这个碑记，我扒拉了一下旁边的绿叶子，没想到手立刻又痛又麻，中毒的感觉。后来有队友告诉我，这种植物学名狭叶荨麻，蒙语叫哈拉海，茎叶上有细绒毛，含有毒素，与皮肤接触会引起火辣辣的疼痛感，因此也称其为咬人草。嫩的时候，可以作为山野菜来食用，很香很滑溜。补充一下：这种又痛又麻的感觉，持续了七个小时才消失。所以朋友们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个哈拉海，它可不是好惹的。 铺着石头的小路。 据领队说，这是西口古道。 走不远，就是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广义桥，也叫永济桥。 广义桥建于明永乐十七年，为二心圆单孔尖石拱桥。桥长24.4米、宽6.75米、跨径14米、桥洞高6米。 桥体是用深灰色石灰岩石砌成，桥面也是用同样的石头铺就，这种岩石就产自杀虎堡东面的山上。 桥面东西两侧各有22根望柱、22块栏板，柱头上分别刻着石猴、石狮、仙桃、木瓜等，栏板上刻有犀牛望月等图案。 桥西拱圈上石雕龙尾一条，而在桥东拱圈上则刻有龙首。只见龙首双目怒睁，张口炸须，似欲凌空而去。 整个石桥舒展大方，比例适当，雕刻精美，雄伟壮观。 顺着小路再走一会儿，就到了杀虎堡。杀虎堡位于右玉县右卫镇杀虎口村中的高台上，在外长城南500米，苍头河在其西侧。杀虎堡属于长城防御系统的重要设施，屯兵备战是主要功能，是军堡。 《宣大山西三镇图说》记载杀虎堡：“设自嘉靖二十三年，万历二年砖石包砌。周二里高三丈五尺。” 明朝万历四十三年在杀虎堡南侧建成平集堡，和杀虎堡大小等同。后又于两堡之间东西筑墙，建成中关堡。 附：杀虎口景区图 杀虎堡示意图 此为平集堡，南门门洞三券三伏，砖雕垂花门罩很是精美，保存完好，中间镶嵌“平集堡”的匾额，字迹清晰。 平集堡城门里遗留的小段官道，是条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宽度可供一辆马车和几位行人并行。据说当年康熙平定噶尔丹叛乱的兵马就是从这条路浩浩荡荡出发，凯旋后也是在这里痛饮庆祝的。看，车辙印还很清晰。 堡内是一条商业街。 街道两边为各种仿古建筑。 安澜——平集堡的北门 杀虎口戏台始建年代不详，现存为清代遗构。 东西山墙的影壁墙雕刻精美。 爬上高高的夯土堡墙。 往西看，此为中关堡的一部分。 再往北，就是原来的杀虎堡，现在已经空空如也，成了庄稼地。 总体来说，杀虎堡包括三个部分，自北向南分别是杀虎堡（旧堡），中关堡（市场），平集堡（新）。三个堡连成一个整体，形状为“目”字形。杀虎堡驻军，为军堡；平集堡是百姓活动聚集之处；中关堡则设有“户部衙门”，出关的通行证就是在这里办理。 明代的杀虎口由军队严密防守，到了清代，虽然也有驻军把守，但主要功能是收取关税。 极目远眺，西北方向能看到高高的杀虎口关楼。 杀虎堡原名叫杀胡堡，意思是提醒人们，时刻警惕被称为胡人的北方游牧民族的袭击。康熙皇帝平定喀尔丹部落之后，为了缓和民族关系，将长城沿线的杀胡口、阻胡堡、虐胡堡、败胡堡等与“胡”相关的堡、关、口全部更名为“虎”。 曾经的金戈铁马、红颜挚情，都与古老的时光一起消散了，唯堡墙屹立，默默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此为西门，为后修复的。 西口古道“东有张家口，西有杀虎口。”“西口”之名便是如此得来。杀虎堡西侧有一条毫不起眼的小道，就是著名的“走西口”的必经之路。 这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现保存完好的约有一公里，宽不足3米，路边芳草萋萋。 清朝初年，实行蒙禁，不允许汉人随便出长城，也不允许蒙人随便入长城。清朝末年，解除蒙禁，晋商兴起后，杀虎口则成为人们远行歇脚的地方，成了生意人的商贸口岸。雁北地区的民夫、商人们，习惯以大同为标界，称西面的杀虎口为西口，东面的张家口为东口，又称长城以内为口里，以外为口外，把走出杀虎口的商人或移民的行动，称作走西口，或是走口外。 通顺桥位于杀虎堡西北，始建年代不详。据文史资料记载，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被洪水冲毁，光绪二十四年(1898)重修，现存为清代遗构。桥呈南北走向，为单孔石拱桥。拱顶上置扇形石匾一方，上刻“通顺桥光绪戊戌年重修”。桥面中部拱起，块石铺面。现仍在使用。 这是走西口的必经之路，人们祈盼“走出西口，通通顺顺”，故小桥名为“通顺桥”。当年“妹妹送哥走西口”就是从这过去，一直送到大路口的。桥下的石路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印痕，据说那是背井离乡走西口的人的脚印。 从明末到清末的四百年前间，无数山西人、陕西人、河北人背井离乡“走西口”，打通了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的经济和文化通道，带动了北部地区的繁荣和发展。而今，这高低不平，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就的古道，还在承载着岁月的洗礼，记载着历史的变迁。 来到了真正的杀虎关，广场上，矗立着康熙西征铜像。 文保碑：明长城——杀虎口 漫漫西口路，深深晋蒙情 城墙入口边有马市口遗址明代隆庆年间，蒙汉开设边境贸易(贡市、马市)。在右玉杀虎口和云石堡开设马市，马市边贸“日不下五百骑，十分繁荣。在长城上专门开建了“马市口”，便于马匹的检验和出入。故马市口的高与宽仅够一人牵马而过，与大关口有本质的区别。 两座高大的关楼，开阔雄壮。 城楼上“严疆锁钥”四个字金光闪闪，楹联“大漠高天汗马追云，西口长歌征驼伴月”生动地写出了走西口的艰辛。 “刀戈沉沙边城带血，关山度月古堡含悲”这副楹联，道出了古关“紫塞金汤”的气势。很遗憾，对联的上下联放反了，而且下联已经脱落，放置在了地上。 杀虎关古称参合口，是明代长城的关口。明朝曾多次从此口出兵征战，故而起名“杀胡口”。清朝时改名杀虎口。 杀虎口两侧高山对峙，地形十分险峻，其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两山之间开阔的苍头河谷地，自古便是南北重要通道。 东北方向，能看到绵亘的长城，巍巍的墩台。 如今，杀虎口依然贯通“口里”“口外”，宽阔平坦的241省道由南向北直穿城门通向内蒙古，南来北往的车辆不时呼啸而过。 因为旅游开发，整个杀虎口城门被翻新重修，历史原貌遭到破坏。在不少长城研究者眼中，杀虎口是一个长城保护开发的极端案例。 因为在20多年前，这里“就是一个高大的黄土城门，两边的城墙也是夯土堆，没房子住的穷人还在边上搭个棚子，就住下了”。 确实，长城保护与开发间的矛盾，已经困扰右玉县10多年了，目前貌似还没有答案。 右玉县博物馆博物馆内陈列着关于杀虎口长城的历史文物和资料，您可以在这里深入了解杀虎口的历史变迁和长城文化。 杀虎口，作为一代雄关，闻名遐迩，已有两千多年历史。杀虎口是历史上的重要税卡，作为中原与蒙古、新疆、俄国贸易的必经之路，关税日进“斗金斗银”。明清时期，杀虎口还成为晋商的发源地和主通道。曾经盛极一时的“大盛魁”商号的发祥地就在这里。 “走西口”不仅承载着晋商商帮的光荣与梦想，成长与艰辛，更铭写了山西人西口移民谋生的血泪悲情。杀虎口是明清山西历史的缩影，是中国近代金融贸易兴衰的实证。 要真正解读右玉，在这里看到的只算是目录，活着的历史在右玉的大地上。 走一回古道，过一次小桥，亲身感受一下走西口，似乎能触碰到沧桑的历史。 杀虎口虽仅三个字，却活化为一个文化符号，衍生出一段传奇，缔造出一部名闻天下的民族融合的厚重历史。 消散了金戈铁马声，寂寞了塞外边关城。往事如烟，只有岁月的尘埃，静静地落定在黄土地上。等你，来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