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猫鼠新寓言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何处是归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今回双桥区去办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有种事一旦遇到就成为必须,却又迟缓不急,似乎啥时办都无大碍。怀揣先父亡灵的纸件手续,去双桥办抚恤金就算这种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重庆市区到大足区而今眼眸下的交通,较之几十年前已经无可比性。高铁半小时到双桥邮亭(大足南站),下车再打的或公交车均便捷。然过去几十年却只能乘绿皮火车或长途客车去重庆市区,时间要花大半天。这就是原三线建设的四川汽车制造厂,当年一个生产军品载重汽车的大型国企。父辈那一代人的职业终点也就在这里悄然而止,对于他们,这地方算何处,回重庆还是回大足是归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先父退休快三十年,厂子怎么样了,人的户口迁回在重庆市区,住家在重庆,养老金按月准点发在存折上,等于是与厂里唯一的联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仅仅在2014年春节期间(10年之前)回过一次厂。那还是箴辉回国探亲,在重庆专门租了个七座的商务车,带二老回厂,让老父约见了一次老同事老朋友,专门在龙景大酒店设宴两桌,珍馐美酒,聊以慰藉彼此别后的唏嘘念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里最大的变化是城市化建设改变了乡村的旧貌,条条通衢的大道纵横交错。过去的丘陵阡陌,一律被削丘填壑,丘陵的地形地貌变成了一望无边的大平原,幢幢新楼拔地而起。过去的双路乡场早经找不到旧时的模样。其后的这十年,先父的老友一个个的都病故,大型外国设备"精调小组"的王显林,李师傅等等,如今他走上高龄也算是押阵走到后面的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了。再一个重大变化是厂子已经迁往重庆市区成为上汽依维柯重型汽车厂,搬不走的原厂已经成了中国重型汽车工业的历史母厂;从前大足县境内划出一块"飞地"特设行政区划的"双桥区",又在拆县建区中重新归还大足区,成了大足区的区中区。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当年三线建设工厂纷纷搬离农村大山,几十年后又搬往城市的历史就是这般沧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个人一家人的历史,就是一个国家发展的一部历史。先父当年从济南回四川重庆,还没有回到市区。当年落实政策改正一个错误本可以回到重庆大学当教授,举家早二十年搬回沙坪坝的机遇都被他自己谢绝了(有些知识分子的迂腐)。当然厂里也需要先父这种技术人才,是也非也,不可反推妄言。总之家长自我的决定了一个人和一个家的命运,命中注定了我们有一段三线建设的人生履历,无怨无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没有死过,就不会知道办亡灵抚恤,厂里的盖章表格具名叫"清算",那就是彻底清算一个职工与厂子余留的最后一次经济联系,最后一次养老金是社保人平的11个月,削峰填谷人人平等,从此干净彻底的了无一点关系,唯有个人档案存留在那里,只是一张一张的纸,白纸黑字无声无息。不管是工人,工程技术人员,行政厂领导,每个人都概莫能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亡灵已不在世,或多或少,已经不重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作为子女,我们办这种事还要像这样跑一趟,但愿是若干年后的N年某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2024年5月6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