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吃牛粪

锡斋

　　路过一家超市，看见大幅广告“西红柿十元五斤”。它勾起了我的“贪欲”。这么便宜，买回去既当蔬菜又是水果。平常西红柿都要六、七块钱一斤。

超市有他的一套销售模式。价格低廉，质量粗糙，整趸售卖。你想两块钱买一斤走人，那是不可能的，必须一次买五斤，而且你个人决不能挑挑拣拣，皆由销售人员统一装袋，大的小的，好的破的，青的红的齐装。有时候你看见几个好的，想把看见的那个大的好的装进自己的袋子里，可售货员就是“偏偏把它遗漏到袋子外面”。

洗了两个买回来的西红柿，吃在口里没有一丁点西红柿沙沙粉粉，酸甜适口，满嘴流汁的感觉。有的只是硬而坚韧，一口涩酸，干涸无汁的感受。

三天了，看着那西红柿实在没有食欲啊。

唉，又勉不了要挨批了。

我说你就是“狗吃牛粪”，你就是改不了。老伴看着那满面皱皱已经开始出现黑斑的西红柿，终于在忍了又忍之后又一次没忍住。

中华文化古今闻名。中国汉语精辟文明，表达含义言简意骇。那些诗词歌赋难倒了翻译，弄晕了外国友人。那些谚语，俚语也是独树一帜。歇后语更是让你茫然无助而转回幡然醒悟。

“狗吃牛粪”，是一句歇后语。它的下半句是“图堆堆大哩”。意思是只图便宜，最后吃亏又上当。

我认真地百度了狗的食谱。狗吃淀粉类、肉类、卵类食物。牛粪主要成分是草沫，狗不吃牛粪，因为

它不吃“蔬菜”。

确实，我有这个贪心贪欲。有时候总是无法抑制。

曾经在钟楼下买过广告“最后一天清仓降价的手表”，回家不到一周就停摆了。那个卖“最后一天清仓降价手表”的小伙，在那里卖了好几年；曾经在破房处买过广告“商铺拆迁厂价优惠的皮鞋”，穿了几天鞋底就掉片片了；曾经在商铺门前买过广告“租房到期，血本甩卖，二元三件纯棉背心”，因极其“塑身” 穿不出门；曾经在超市买过“店长推荐优惠价胡椒粉”，回家戴眼镜看过配料表是大米粉加胡椒粉。

记得放暑假前曾经给家里买了降价的蒜台，两天后就腐烂了，娘心痛地说，就只剩下胡胡（蒜台最上部的穗子）了。

凡数十年光阴。前上当、后上当，当当上得不一样。稍有领悟:

那“整趸售卖”是“薄利多销法”；“最后一天清仓降价的手表”，是“限时销售法”；在破房处“商铺拆迁厂价优惠的皮鞋”是“借尸还魂销售法”；“租房到期血本甩卖”是“忽悠销售法”；“店长推荐优惠价”是“诱导消费法”。他们都是商家的噱头。你需要戴上“无商不奸”的眼镜予以甄别。

老伴从超市买回来了促销的面粉，说是厂家促销跑量，比常价优惠了一半钱。很快发现这个面粉烙的飥飥馍总是黏黏的，好像总烙不熟。饭桌上忽然想起，去年麦收时听说许多麦子发芽了。看来还是买到芽芽麦的面了。等等、等等。

想图便宜，想买降价货。这个思想我似乎根深蒂固。最初是因为家穷没钱，钱多的买不起，总想少花钱。后来是想节约一点钱。再后来竟找到了“节约”的概念和由头。现在竟然成了“陋习”“恶习”。

俗话说“好货不便宜”。但是市场经济的今天，你能确认价高的一定就是好货吗？

老伴从超市又买回来了打八折的盒装鲜肉，因为明天将到达保质期而降价。吃着很快做好了的味美的红烧肉，我终于有了“反戈一击”的机会：唉，狗吃牛粪的人天下何其多啊，一间房子里就有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