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连马界头

储学德

　　亲情是永恒的纽带，思念犹如一江春水滔滔不绝。

　　母亲、大舅时常说起四位舅公的故事，感恩他们在上世纪40年代，最贫困时期对一家人的周济，送他俩上学。

我外婆杨万顺，兄妹五人，出生在靖州江东乡宝山村马界头。那一辈人早已离世，但亲情久萦心头。于是与表叔柳长取得联系，约定五一劳动节团聚。

　　这天上午，我和妻子及弟妹一行6人，陪同母亲到靖州与亲人们团聚，11点来到中央大街大厨房歺馆，三弟学军早已安排桌席，点好菜。大姨、细姨、细舅三家人按时到来。我们急切地盼望着舅公的后辈们，不知道具体是哪些人来。

　　大舅公的两个孙子来了，叫杨文明杨文柏。他俩比我小，但个子和我差不多。文明我是认识的，在读中小学时，他多次从乡下来我家，我也去他家住过几天。表弟文柏当过几年村支书，看起来挺精神的。他们几兄弟吹得一手好唢呐，小有名气。

　　三舅公的儿子叫年友，带着他的儿子杨文开来了。我从未见过他们，但总有亲人的感觉。马上想起年友的哥哥年孝表叔，在1983年带着女儿杨文到怀化看望我们，那时女儿储真出生不久，还送了一床包小孩的毛毯，十分感激。

　　四舅公的大女儿小桃是我的表姑，已因病去世，她爱人陶德煌带着三个女儿和两个女婿来了。小桃夫妻俩长期在乡下从事教育工作，生活艰难，吃过不少苦。德煌表姑爹年近八十，身体不很好，我嘱咐他的两个女婿要好好照顾他。

　　四舅公的大儿子湘黔，一身农民工装束，戴一顶施工安全帽。我连忙招呼他坐下，脱下帽子。他独自一人住在乡下，为人老实，有点木讷和自闭，可能是压抑太久的缘故。这得说起四舅公，他才貌双全，曾是贵州三穗县教育局长，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一家人被迫返乡务农。后来落实政策才得以平反，安排了小儿子的工作。母亲曾帮忙安排湘黔表叔到县城豆作社工作，但他很不习惯，几个月后就回乡下了，一直未结婚成家，其人生可是悲凉的。我曾到四舅公家住过几天，跟随湘黔去山上割松树放松油，那情景历历在目。

　　二表叔柳青为人厚道，踏实能干，曾当过多年的村支书。他有四个女儿。一个女儿吉大毕业，在当教师。

　　三表叔柳长与我同年，比我小几天。他有一儿两女，携妻子和女儿来了，一见面就很亲热，说是老庚，又招呼我过到他那桌喝酒，并相约第二天去马界头看看。他的大女迎春是我母亲的学生，在县人民医院工作，听说一起相聚，特意买了鲜花敬献给我母亲，一起合影留念。柳长表叔的儿子当过五年兵，现在上海打拼。

　　开席了，大家边吃边聊，互相敬酒祝福，热闹非凡，洋溢着欢乐和喜庆。吃完中餐后，大家合影留念，分别时依依不舍。

　　第二天上午，我们分乘7辆小车前往马界头，去看杨家祖宅。现在有了公路，从江东大桥左拐，穿过腰鼓坡隧道，就到了四舅公木屋场地，离公路不过50米。路两边青山耸立，满目苍松翠竹。时而见到很多耀眼的白色桐子花。可惜我也住过的木屋已被火烧了，原屋场地已长满高大的杉木树，默然相对。四舅公的后代，除湘黔外，现都住在县城，生活比过去富裕多了。望着杉树和天空，我祈祷他们越来越好。

　　继续向前走，就看到村部，那是很漂亮的砖房子。经过村部后右拐，是一条水泥路，直通马界头。以前是走小路上山的，交通不便。路比较平坦，两边的山不高，树木葱茏。山脚下一条小溪，流水潺潺。在路边偶尔见到漂亮的黄花。车到路的尽头停下，只见几户人家，没遇到人。路对面是连绵起伏的竹山，竹山下是一条上山的小路。

　　上一个小坡，就能看到一幢木屋，绿树掩映，屋后及左右都是青山环绕，拐一个大弯，就来到杨家祖屋。屋前空旷，有旱地。往山下走，山冲里有不少水田。我惊叹先祖们的眼光，选择了山头上这块平地起屋，少说也有几百平方，表叔说原来有十几间房子，但在1959年被火烧了，现在这栋木屋是后来起的，剩下的宅基地都空着。这里处深山之中，幽静安宁，有田有地，只要勤劳，自给自足，生活是过得去的。我们寻觅着遗迹，在风中想像着祖辈们平凡的日子。

　　参观完杨家祖屋，表弟刘礼江安排大家到绿源农庄聚餐，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德煌表姑爹和柳长表叔劝我们多住几天，一定要请我们吃饭喝酒。送来自己养的鸡和鸡生的蛋，那是最好的补品啊，平时自已也不舍得吃。当晚，表妹迎春又带着一帮学生来看望我母亲。两天时间虽短，但我觉得好像连接了上下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