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前夕 怀念战友

周宏

<p class="ql-block">  常言道,每当佳节倍思亲。八一,是军人的节日。八一到了,我们这些退伍老兵也借借光,沾沾喜。再次走进军人的佳节,回忆那难忘的军旅和青春岁月,有快乐,有辛酸,有感怀,有泪水。也许我们真的已经老了,总爱怀旧。今年的这个八一,我特别怀念逝去的战友,怀念一同入伍的老乡方开明兄弟。</p><p class="ql-block"> 方开明,1952年生,随县唐镇区人。1969年12月,我们乘坐同一列火车到达胶南部队。三个月新兵训练和六个月业务学习结束后,我俩被分配在同一个中队,他在营房西头一分队,我在东头四分队。那时正值文革开始的第四、五个年头,虽然原先的早请示晚汇报已经取消,但每天晚上一个小时的读报学习,每个周日晚上点名,每半年总结和年终评比仍是部队的传统和内务条例的贯例。入团,入党,提干,五好战士,积极分子,单项标兵,全能冠军,向先进学习,向表率看齐,正成为部队治军的理念轰轰烈烈。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个目标激烈着我们不断奋斗。我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想着要为连队建设多出把力,当然,心中也有一些小九九不言而喻。你想掉队落伍都不行,不仅有部队的纪律还有集体荣誉。一帮一要带你一同奔跑,一对红要助你一起奋飞。生活中,不仅有老兵常找我们促膝谈心,有时还有指导员和连长的鞭策和鼓励。如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我们铆足干劲,自觉投身大熔炉里錘练,誓把青春绽放在军营里。每当休息和节假日,大家总闲不住,主动做好人好事。清扫卫生,冲洗猪圈,锄草种菜,施水挑肥。我们有使不完的干劲,流不完的汗水。</p><p class="ql-block"> 记得是一九七二年六月份的一个星期天,起床后吃罢早饭,我们几个战友相约去营房西边把连队的猪圈冲洗一遍。猪圈有好几个,每一个都喂养着好几头黑毛猪,大的小的个个膘肥体壮。猪圈好长时间没冲洗了,猪屎猪尿还有猪槽里溢出的猪食,远远地就能闻到随风飘散在空气中的猪臭味。时值夏日,天气渐热。为冲洗方便.,我们索性脱掉鞋袿挽起裤退,光着脚丫一跃跳进猪圈里。猪圈地面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露出尖尖的石头,我们一边挑水,一边拿着扫把,在说说笑笑中忙碌起来。时间过去两个多小时,快到收工了。战友方开明突感脚趾有点痛,一看,脚被什么戳破流血了。在场的几个战友催他赶快去卫生队消毒包扎,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疼痛不见好转而且发起烧来。因基层医疗条件所限,卫生队赶快把方开明送往数百里之外的青岛海军四O一医院救治。翌日清晨,医院打来电话,说方开明因破伤风病毒感染没能挽救过来与我们永别了。噩耗传来,我们为之一振,朝夕相处三年的老乡、战友就这样走了。顿时,不舍,惋惜,悲伤和怜悯一起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营区白杨树叶沙沙作响,为牺牲战友哭泣 。天空中突然下起小雨,为牺牲战友落泪。</p><p class="ql-block"> 几天里,整个部队的气氛不同往常,全团上下纷纷传着方开明逝世的消息。组织上也忙着处理方开明的后事。</p><p class="ql-block"> 方开明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哥哥,父亲早年去世。当接到团里发去的“速来部队”的电报,方开明的哥哥急忙购票,坐上汽车换乘火车,经过几天的劳顿颠簸火速赶到了千里之外的逯家庄营房,当得知弟弟实情后哥哥哀嚎大哭。此时,我们悲痛的心也在流血。</p><p class="ql-block"> 次日上午方开明的遗体在青岛火葬厂火化。作为同批兵老乡和战友,我们五中队去了十几个人,同战友方开明作了最后的告别。</p><p class="ql-block"> 下午,团部礼堂里,空气凝重,哀乐低沉。全团干部战士心情悲痛地为战友方开明举行了追悼会,焦连义政委在悼词里给予方开明高度评价,对他的去世深感惋惜。</p><p class="ql-block"> 大院里灰色队伍恸容(当时海军着装为灰色),五中队整幢宿舍凄凄。</p><p class="ql-block"> 方开明是我们的老乡,是我们的战友、兄弟。他才二十岁,本来过了年后就四年服役期满,可以穿上换装后的海军锚带披肩服,回到家乡走走,看看 ,在家乡骄傲一回。可以像战友一样结婚生子,孝敬母亲,为母亲养老送终,但没能等到这一天,却在服役的第三个年头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生活过的连队,离开了战友,离开了亲人,离开了家乡,把青春献给了部队,把年轻的生命留在了胶南,把魂留在了青岛西海岸那片土地。这魂,是不朽的军魂。这魂,写进逯家庄军营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方开明遗体火化后的第二天,我们奉命送战友的哥哥返程上火车。那一幕让我们泪奔,心碎。哥哥抱着弟弟的骨灰盒,心情沉重地走入候车室,领着弟弟凄凉地踏上回家之路。当胶县站的火车徐徐起动,我们的泪水已模糊双眼。长长的列车,哀鸣一声低沉的喇叭,为战友的远行鸣笛。</p><p class="ql-block"> 珠山依然在,战友渐远去。我们不得而知,战友的哥哥是如何走完那段回家的路,他那心如针扎的伤痛裹挟悲哀的心情,又是如何向年迈的寡母道出弟弟牺牲的真情?</p><p class="ql-block"> 由于与方开明战友生前不在一个公社,他回家乡后也不知葬在哪里。当时,组织给他按病故军人善后,每月只能享受几元钱抚恤补贴,现在增至每月数千元。这些待遇,或许能给母亲的心灵伤痛以补偿和安慰。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母亲是否健在,哥哥是否順遂?我们这批同入伍的战友总会在不同场合为他们牵念,为他们发声。</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的一生中,总会有坎坷,有不顺,有坦途也有艰辛。生活的酸甜苦辣,百味尚存。但每当想起二十岁就逝去的战友,我们就知足,就感恩。我们怀念军旅的岁月,也时常不在怀念战友方开明。</p><p class="ql-block"> 我们祈福母亲、哥哥安在。</p><p class="ql-block"> 亲爱的方开明战友,你并没有走远,你在我们的心中永生。</p><p class="ql-block"> 写于二O二四年八一前夕(方开明战友牺牲52周年祭)</p> <p class="ql-block">图片源自《美篇》,向原作者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