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游春：豫园札记（10）

巅峰

江南古镇，大多兴建于宋，而私家园林则兴盛于明清。豫园，建于明代嘉靖、万历年间。四川布政使潘允瑞，从1559年起，历时二十多年建成。潘允瑞父子俩，上海人。皆进士，入朝为官，父亲官拜尚书。潘允瑞孝顺，父亲辞官回家乡，他便想在自家宅子西面，几畦菜地上，挖塘叠石造园林，供父亲颐养天年。江南著名的私家园林，各有千秋，建造者非富即贵。潘允瑞建豫园，请明代造园名家张南阳设计。从设计到施工，张南阳都亲力亲为。潘允瑞当四川布政使，有啥贡献？已经不为后世人所关注。但提起豫园，谁又能忘记潘允瑞？可以说，豫园成就了潘允瑞，也成就了张南阳。 豫园，位于上海老城区东北部，北靠福佑路，东临安仁街，西南与上海老城隍庙毗邻。说来有趣，我几次来上海，一直把上海老城隍庙，跟豫园混为一谈。梓溪的闺蜜说：“姐夫，你怎么说豫园的夜景很美呢？豫园，晚上闭园！也不对外开放啊？”像盲人摸象，我一直坚持，豫园夜景如何如何？待我们走进豫园，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造型别致的江南古典园林。 豫园兴建时，潘家财势鼎盛，最初的豫园，占地70多亩，气势恢宏。潘允瑞虽在朝为官，他是文人上位。喜欢诗词、通园林、爱戏曲，好古玩。豫园的设计风格，也融入了潘允瑞的造园理念。豫园建成，也成了上海文人墨客，雅聚的地方。我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文人雅士，流连豫园，挥笔写就豫园名篇？但我知道，名流千古的江南岳阳楼、滕王阁、黄鹤楼，均有诗人加持。范冲淹《岳阳楼记》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让多少清正廉洁的官员，视之为做官的准则。王勃的《滕王阁序》，更是名句，跌宕起伏，延绵不绝。最喜欢：“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唐朝诗人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一诗，更是妇孺皆知。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豫园命运多舛，潘允瑞父子离世，潘家家道中落。豫园转手，至清朝小刀会起义，豫园点春堂，成了小刀会指挥部。小刀会在上海租界洋人，和清兵夹击中，起义失败。豫园，被夷为平地，成了洋人的兵营。解放以后，1956年豫园重建。如今的豫园，唯有园子里，那两棵潘允瑞栽种的银杏老树，依然枝繁叶茂，见证沧桑。 逛豫园的游客，中老年居多，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眼帘里，曲桥、假山、亭台楼榭。一塘碧水，成群的锦鲤，欢快地游着……一步一景，一景一诗。 豫园，亦是海上画派，发源地。沈尹默、吴湖帆、刘海粟、谢稚柳等多次到豫园书画楼雅集。许是这几张黄花梨茶几、椅子，高朋满座，艺术的火花，像星辰照亮魔都。 远处石墙照壁前，那块太湖石石峰，名号玉玲珑。玉玲珑，与苏州的冠云峰、杭州的绉云峰，并称为江南三大奇石，是宋徽宗赵佶的“艮岳遗石”。 我喜欢豫园，不起眼的角落。我去画家老刘那里，选几块古拙的黄蜡石，在家里花坛，围一个盛土的地方。种几枝野花，想来也有雅趣。 豫园的楼阁众多，名字皆有渊源。三惠堂、仰山堂、卷雨楼……卷雨楼，取自唐朝诗人王勃，《滕王阁序》诗句“珠帘暮卷西山雨。”有了唐宋文化，名人诗句加持，豫园的文化底蕴，如旭日东升。 豫园的白墙黛瓦，留存着江南徽派建筑风格的元素。黛瓦似苍龙，隐现皇家园林风范。梓溪坐在豫园风雨亭里，享受着，江南早春的曼妙时光。 豫园，早春素颜的瞬间，便让我惊艳不已。重阳节登高望远，元宵节灯会，还有文人墨客，举办奇石书画展，品茶论道。五彩的豫园：像仙子一样，妩媚动人。 乱世黄金，盛世字画。豫园藏品丰富，赏园林视觉盛宴，再细细品读，名家字画的墨韵。如饮珍酿，畅快淋漓。 回眸一望，仿佛穿越百年。整个人走进历史，走进江南园林仙境。 豫园里，我遇到许多来自世界各地，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欣赏崇拜，东方造园艺术神情，溢于言表。盛世中国，会迎来八方朝贺那一天。 翠柳依依，闺蜜情浓。人生能在一起，走一段路不易。且行且珍惜。 豫园，每一条小径或石板路，我走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不经意抬头望去，照进心扉的都是不一样的风景。江南游春，我不敢轻易动笔，写所见所闻的景色。匆匆写出来的，都是苍白、肤浅。 豫园的太湖石，造型巧夺天工。造这座园子，潘允瑞付出精力、家财，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江南人重名远胜于重利。曹德旺撒财一百亿，投资创建福耀科技大学，助力曹公名留千史。 豫园，与我来说，只能一面之缘。来去匆匆，甚至来不及闻一闻，豫园春花的芬芳。但我知道，魔都上海，文人荟萃。骑游世界，是北京才子老河，创办的自媒体，旨在发表骑友文章。上海的吴晓明写的每一篇文字，我都喜欢仔细揣摩。好文章，一叶知秋。有人说：“在文学上，民国以后，无大师。”我们在教育上，这几十年，确实与历史割袍断义。文言文，还有几人会读？豫园生不逢时，倘若生在唐宋？豫园，需要浓妆重彩。有文化底蕴的豫园，会成为东方园林世界的耶路撒冷。也许，豫园更辉煌，很快来临。 （完） 2024、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