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总是情

欲言

大山慷慨，每一次进山，都没空手而归。

我们已习惯公共假期避开人潮涌动之处，这个五一自然也不例外。

约了姐姐姐夫，强拖着妈妈一起来我这里，没有刻意规划怎么度假，随性就是，在一起就好。

幸好家里的冬衣还没有装箱封存，五一头两天，阴雨连绵，气温只有十几度，就差没把羽绒服拿出来了。

二号，我们冒雨古蜀道，拜访千年古柏。此段路我春夏秋冬均来走过，见赏过古道夕阳，享受过枝下烈日清凉，唯独未在雨中漫步过。

古木参天，任意一棵都自成景观，青苔布满枝干，根枝盘虬卧龙，苍劲有力，在雨雾中更显巍然。

漫步在秦汉古道，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脚步小心，话语轻轻。我们猜测它们的年龄，随便一棵都已千岁，以人作比：至少要经历十几次轮回啊，才有资格与它们交谈！难怪不得，即便在这雨天，任川流不息的人虔诚拜见，它们都静默无言。

三号雨住。午后，我们去看风车。清明时节就曾去过，只遗憾当时雨雾天，虽近在咫尺，也未得见真容。今日天公作美，终于放睛。

登得顶上，放眼瞭望，在那群山之巅，数十座风车遥遥相望，百米扇叶迎风旋转，舞动风月，蔚为壮观，它们已融入山峦。每一个风车都有车道通达，我们站在它的脚下，顿感人之渺小。

缓和一下仰酸了的脖颈，极目远眺，层峦叠嶂，翠峰连绵，风光无限。

行走小路，发现一堆堆墨绿之物：地木耳，定睛一看，好多，四处皆是。以前也知道它，但从未亲捡过，更没做菜吃过，总有些嫌弃它的样子，又担心贴地而生太多污染。但今天这个地方，只有自然，哪来污染？况且多得连绵不断，任意挑选。我们蹲下来细捡，不一会儿就是一大盒。

路边最多的还是野草莓，目前正在开花，如同碎花毯铺满了路两边，牛和人都惦记着它。还有折耳根，随处皆是，与草共生，这个季节它已经过了最佳口感期，但是它们实在无法令人忽视，怎么看都绕不过眼，叹口气，好吧，只掐最嫩的尖，轻轻一掰就脆断。

其实一路上我还念想着其它，今年春天蕨苔还没过瘾。终于，有心人天不负，就在公路旁，一簇散叶成形的蕨类植物赫然出现，其间还有未及展开的苔，挺挺立立，握紧小拳。我兴奋异常，得偿所愿。蕨苔是姐的所爱，看她大展手脚，这一簇里收获的，够一顿了。

四号，我们和妈又去怀旧，转一转曾经住过六年的煤矿。旧物好似记忆，也在慢慢消退，每一次，都会发现少掉一些。

去年五一，我们过去的老房子还在，今年已被夷为平地。余下的也被编了号，估计要按着序地拆除吧。车停在半山腰的学校附近，与一个外地牌照的车不期而遇，都是回来重走旧路的人。徒步在这片山水之间，我们回忆着四十年前的八零年代。

一条小路，曾经它是六四O到七五五的路，路还在，只是那一头，据说瓦跞无存。我们顺着走一段吧，趁着春光无限。

原本只是走一走的，哪晓得山水有情，认得故人，慷慨相赠，路两边的野味比比皆是：折耳根不在话下，椿芽似行道树，鸭脚板比别处更为肥嫩，野樱桃伸手可及，桑果挂满枝头，儿时吃过的刺果勾起了旧味，更值一提的是那一丛蕨苔啊，终于让我们体会到蕨苔自由！

只走了短短一程，半个多小时，我们回返，不知道终点现在在哪里了。

回路上，大山的厚爱沉甸甸要两人来扛。

明日立夏，春日暂别。山水也知人间事，春夏秋冬各不同。

注：遗憾本次假日小马哥留守值班，谨以此小文送他，权作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