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他蒙着双眼和杨连弟同登全国第一高桥</span></p><p class="ql-block"> <i>46团学兵 白宝存</i></p><p class="ql-block">4月9日,我随铁道兵战友文学创作中心《春风度我归流年》铁色之旅团队,参观了铁道兵纪念馆。久梦将圆,有点小激动,早早地就来到了位于原铁道兵兵部的纪念馆楼前。北京战友接待组“首脑”之一的陈朝凯自然是最佳的陪同人员。他是铁二代,又是铁道兵,从小就生长在这兵部大院,不但和馆中的管理人员、解说员相当熟悉,而且对纪念馆中所陈列的内容也极熟悉,还能串当解说员的角色哩。</p><p class="ql-block">有着和铁道兵一起架桥凿洞的经历,此时的心情和别人是不同的。看到我们所熟悉的工作场面,心里总能泛起涟漪,无论是修公路,打隧道,架桥,砌挡墙,特别是看到掌子面上打风枪的照片,耳边仿佛就能听见风枪哒哒吼叫,眼前就浮现出粉尘弥漫,钻杆向石壁飞旋钻行的场面,让人瞬间热血喷张……看看同行的战友们,一个个也都是面色潮红,不用问,他们此时和我一样,也沉浸在那用青春和生命为祖国无私贡献激情燃烧的时刻。</p><p class="ql-block">解说员讲的分外仔细,大家也听的格外认真。展板上不时的会出现我们所熟悉战友的照片和画面,这时,总有亲历者激动地讲述这段故事。解说员也转换角色,站在一旁认真的当听众,还不时的询问一些细节。一位解说员对陈朝凯说:“陈爷爷,你们讲的甚至比我们讲的还生动,那种现场感是你们的亲历,是对铁道兵的深厚感情,真的让我们感动。多次遇到这样的场面,每次都对我有很大的教育,这对我们工作也有很大的促进”。</p> <p class="ql-block">“陈爷爷”。听到这称呼,我们都笑了。那解说员一怔,腼腆地笑着说。我是出生在铁兵大院的孩子,是听着铁兵故事长大的。也是朝凯爷爷看着我长大的。从小,我们就觉得铁道兵都是一群有特殊意志,特殊经历,也是特别坚强能干的硬汉子。所以,我在纪念馆里工作了近二十年了,从没想着调换工作。因为我每天都和英雄在一起,每天都在被感动着!你们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是我们能感觉到,你们的心还年轻,说起铁道兵,你们的眼睛就泛光,军营里火样的青春就会从你们身上迸发出来,这也是我们最佩服你们的地方,你们是有理想有追求的最可爱的人,我祝你们永葆青春,健康长寿,军魂永驻!</p><p class="ql-block">这有感而发的解说词,将自己的情感与这群老兵们已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这让我们格外欣慰,因为我们看到了一种理解和传承。</p><p class="ql-block">在一组桥墩的模型前,我发现平时热情风趣诙谐幽默的陈朝凯突然沉默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语,情绪也悄悄地起了变化。</p><p class="ql-block">我看出点端倪,走到他跟前,轻轻地对他说:这里,有故事……</p><p class="ql-block">他点点头,沉寂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这是陇海铁路八号桥的模型,登高英雄杨连弟的故事就是在这里发生的……</p> <p class="ql-block">1949年,由于东北的解放,华北的和平解放,使得国民党残余仓惶龟缩西北西南,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就在这时候,中央军委下达命令,迅速打通解放大西北的通道,挺进大西北,。</p><p class="ql-block">8月,解放军铁道纵队接到三个月内修复“陇海铁路上八号桥” 的任务。担任修复此桥的技术组组长、现场总指挥就是陈朝凯的父亲陈余轩。 </p><p class="ql-block">陇海铁路,简称陇海线,始建于1904年,是中国境内一条连接甘肃省兰州市与江苏省连云港市的国铁Ⅰ级客货共线铁路;线路东西一线,串联着中国西北、华中和华东地区。</p><p class="ql-block">8号桥横跨在陇海线洛阳至潼关段观音堂以西的两山之间,地势险要,全长172.5米,高45米!,它是当时的全国第一高桥。</p><p class="ql-block">这座大桥是由法、英、比利时三国的工程师共同设计的。1921年动工,修建4年之久。大桥东接槐沟隧道,西连峡石隧道,地处峡谷,四面皆为峭壁。由于这是陇海铁路的重要咽喉节点,在抗战和解放战争中,它曾几次被炸。</p><p class="ql-block">1944年,国民党为阻日军进攻,从陕县向西撤退时将大桥破坏。1946年8月,国民政府委派陇海铁路管理局的汪庭霈工程师主持修复,使大桥通车。1948年国民党军逃窜时,大桥再次被毁。被炸得只剩下了五座高低不平的桥墩和断裂的桥梁残骸。</p><p class="ql-block">这使我军亟需往西北前线运送的武器弹药、粮食及其它物资严重受阻。这严重影响着党中央解放大西北的战略部署。修好八号桥,刻不容缓!</p><p class="ql-block">那时的杨连弟,是铁道纵队一名职工。这位出生在天津的汉子,由于自幼家庭贫穷,苦难深重,有较高的阶级觉悟。他在鞋厂里当过学徒,当过三轮车夫,在建筑工地当过架子工。也使他练就了垒台搭架、登梯爬高的独特本领。这为后来他在战场上杰出表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p><p class="ql-block">经过陈余轩的现场查看,很快就制定出“削峰填补”的修复计划。就是要登上桥墩,测出并确定水平线,将上面的废弃物清理干净,然后再将其铲平,高削低补,达到要求水平线。可面对几根矗立着的桥墩,没有任何机械设备,登上桥墩就是一个大问题!这时候,胆大心细的杨连弟发现“天机”,巧妙的用带钩的杆子勾住桥墩上每隔三米多一根,有50公分长、5公分宽的铁板夹和夹板上的圆孔,然后再顺着杆子爬上去,再把脚手杆绑在夹板上,搭成单面云梯的办法获得成功。这种“勾连法”引起了巨大轰动。</p> <p class="ql-block">登高英雄杨连弟</p> <p class="ql-block">杨连弟在八号桥上,利用桥墩原有的铁夹板头。架设单面云梯。</p> <p class="ql-block">而此时,作为现场技术指挥的陈余轩却犯难了。他患有严重的恐高症,根本无法登上那么高的桥墩。但是,党中央和军委解放大西北的任务重千钧,刻不容缓。而他的工作责任和性质也是无可替代的。他就横下心,用白布蒙住双眼,让杨连弟搀扶着自己,战战兢兢地从云梯上摸爬上去。那么高的桥墩啊,平时仰看鼻孔都要向天,连整日爬高上低身手矫健的战士们,攀上去都是气喘吁吁。一个恐高病人,蒙着双眼登上当时的中国第一高桥墩,这可能吗?</p><p class="ql-block">可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铁道兵,死都不怕,何惧恐高!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令大家忐忑。当手脚离地登上木杆的一刹那,陈余轩浑身一紧,满身的汗就不由自己的出来了。不由得将身子往桥墩贴近,双手紧紧抓住木杆都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要是人啊,就一定会失声喊疼的。平静一会儿,他按着杨连弟的口令,“左腿,,站稳,抬右腿,右手向上……”一米……三米……五米……”好艰难啊。他知道,桥墩下有百多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在暗暗握拳为他加油。尽管陈余轩不停的告诫自己要沉着镇静,不慌不怕。但身体内的那种病态肌体还是不停的攻击者他的身心。在十几米高处,他一脚踏空,整个身体前倾,紧紧地抱着云梯木杆。“啊……”一声喝叫,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声音。只觉得腰和腋下一紧,有点发疼。他知道,这是杨连弟为他绑在身上的安全保险绳起作用了。想到中央的部署,上级的命令,想到自己的责任,同志们的关心和保护。陈余轩小憩片刻,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上攀爬,终于,在杨连弟的搀扶和保护下,他终于胜利登上了桥墩。</p><p class="ql-block">衣服早已湿透。站在桥墩中间,他忍着头昏恶心,甚至呕吐,硬是用顽强的意志咬牙坚持测量测算,为修复桥墩提供了准确的数据。然而,登上桥墩只是第一步,在没有任何大型器械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用简易的锤子、钢钎这样的传统工具将桥墩清理干净。很显然,这根本无法按时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在经过一番研究之后,决定以小型爆破的方式“轮番爆破,整平墩顶”。 </p><p class="ql-block">技术组反复研究试验炸药剂量及对爆炸方位的控制,对凿炮眼的角度都做了研究、实验。谁都知道,一个疏忽,后果将不堪设想。</p><p class="ql-block">什么是英雄,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勇挑重担的就是英雄。杨连弟就是这样的英雄。全连战士负责登顶打眼,杨连弟一人担起爆破任务。在面积只有26平方的桥墩上,他躲在脚手架上避炮,仅靠一块木板作为掩护。上百次爆破,杨连弟的耳朵被震聋了,但他依旧坚持不换人。经过两个月的浴血奋战,大桥终于提前20天顺利通车。大大缩短了国民党反动派在龟缩地的残留时间。当解放军的炮声向大西北纵深推进的时候,国民党政府已深深地感到:反动政权已不是摇摇欲坠,而是分崩离析了!铁道纵队每时每刻都在为前线的战斗做着准备,做着拼杀,也因此被誉为:前线的后方,后方的前线。</p> <p class="ql-block">杨连弟和十八勇士在陇海线八号桥架设单面云梯。</p> <p class="ql-block">杨连弟荣立一等功,被授予登高英雄,这是受表彰时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面对杨连弟的照片,陈朝凯心中充满敬意。</p> <p class="ql-block">在紧张和敬仰的感情中,我听完了这段故事……</p><p class="ql-block">陈朝凯似乎还沉浸在对父亲的回忆中,他缓缓地说:父亲热爱铁道兵,怀念部队中的这些英雄,说起他们就感慨万分。他在铁道兵里干了一辈子,把一生都献给了这支队伍。献了青春献子孙, 他让我也参加了铁道兵,继续为铁道兵服务。</p><p class="ql-block">在铁道兵的队伍里,他是在脱掉军装最晚的一批。撤编后,父亲作为“军转工安置小组”的负责人,一直到安置工作结束的1988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为之工作了一辈子,服务了一辈子,战斗了一辈子的铁道兵编制。那天,他步履沉重,表情复杂的回到家,久久不语。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我读懂了他内心的无奈和失落,也读懂了他的心声:铁道兵撤编了,但我还是铁道兵,我是永远的铁道兵! </p><p class="ql-block">去年,在101岁高龄的父亲离开我们时,我再一次看到了他的那种表情和神态;’我是铁道兵,永远的铁道兵!</p> <p class="ql-block">朝鲜战场上的铁道兵</p> <p class="ql-block">历史记载看铁道兵的功绩</p> <p class="ql-block">毛主席为亲笔手书:铁道兵</p> <p class="ql-block">叶剑英元師为铁道兵提词。</p> <p class="ql-block">年青新一代,听老铁道兵讲述铁兵精神。</p> <p class="ql-block">军事博物馆前的一组铁道兵雕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