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咧孩儿时的大街小巷叫卖声——

徐祖威

<p class="ql-block"> 城市幽默吆喝声 .交响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戛地,蓦然,神经细胞的某一根神经枢纽竟然跳跃闪电式的画面,发散了:</p> <p class="ql-block">  孩兒时的都市里,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总是听到很多种类很多次数的叫卖声。那石库门里串巷走街的吆喝声,如过诗的,富于诗趣,无比美妙,可惜现在已经听不到了。</p> <p class="ql-block">  幼年时候初见世面,祖母常常带着我出去“荡马路”,我也拉着阿娘的手走街串巷,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和花花绿绿的商店里面。</p> <p class="ql-block">  三轮车穿着西装,手提公文包的写字间先生;</p> <p class="ql-block">  那穿着旗袍,坐在黄包车上的小姐</p> <p class="ql-block">  暮霭挟着薄雾笼罩了外白渡桥的高耸钢架,电车驶过时,这钢架下横空架挂的电车线时时发出几朵碧绿的红蓝火花。到了晚上,闪耀的霓虹下面,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让人知道城市是好玩的。</p> <p class="ql-block">  “茶叶蛋”“细砂粽子”“莲心粥”发沙叫喊声音,出现在白天和夜里,十之七八似乎是“老枪”的喉咙,困在床上听去,虽有些凄清,每一种叫卖声,总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情调。</p> <p class="ql-block">  今天想想,小时候在这许多叫卖者中,听到了美妙语声和顺耳语言幽默家:</p><p class="ql-block"> “也……呼哟!也呼!收旧货!”</p><p class="ql-block"> “啊有坏格铜吊、坏个钢中锅子有伐?……也乎哟!……”高中低音,蕴含着八度声。</p><p class="ql-block"> 石库门里弄串走着一位左手一杆木秤,右手捏着背在肩上的一只麻袋口袋,走巷串弄吆喝着很有韵味的叫喊声,成了传进厢房客堂间、亭子间里的一种美妙和声带给。</p> <p class="ql-block"> 一种是卖臭豆腐干的。每天下午五六点钟中,居家爱多亚路永寿路口大楼街沿,常有臭豆腐干挑担歇着,或是走着叫卖。</p> <p class="ql-block">  担子的一头是小油锅,油锅里现炸着臭豆腐干,气味臭得难闻,卖的人大叫:“臭豆腐干!臭豆腐干!”态度自若。</p><p class="ql-block"> 其实这现煎现吃,闻闻臭,吃吃香,还蘸些辣火甜味酱,真不忍离去。</p> <p class="ql-block"> 卖臭豆腐干的居然不欺骗大众,自叫“臭豆腐干”,把“臭”作为口号标语喊了出来,实际的货色真是臭的,如此言行一致,名副其实,不欺骗别人的事情,恐怕世间再也找不出了吧。</p> <p class="ql-block">  “臭豆腐干!”“臭豆腐干!”仿佛是一种欺诈横行,愤世嫉俗的激越的讽刺!</p> <p class="ql-block"> “笃笃卖棒冰!断棒冰卖三分”</p> <p class="ql-block">  路边修补坏的搪瓷面盆,敲摔的饭碗,最后一代传人了。</p> <p class="ql-block">  钢制锅子调只底,修修补补再用几年</p> <p class="ql-block">  补坏瓷碗,手工用木锥子左右锥动,再打只铜钉子,不用化学胶粘,密封不漏,破碎碗精修补成好用的碗了!</p> <p class="ql-block"> “削刀磨剪刀”缓缓告诉声……</p> <p class="ql-block">  还有长长的“阿有坏格棕绷修伐……”翻旧如新,一丝不苟,用足力气,均匀绷紧棕榈。</p> <p class="ql-block">  “阿有坏格藤绷修伐”上海标准沪语吆喝声是城市每天的交响乐……</p> <p class="ql-block"> “冰糖葫芦!……”</p> <p class="ql-block">  弄堂窗口下的皮匠摊,静悄悄的修钉鞋撑,居委居民,从不撵人,时不时的给皮匠师傅倒口茶水。</p> <p class="ql-block"> “蓬蓬蓬”弹棉花</p> <p class="ql-block"> 旧棉花胎翻翻新</p> <p class="ql-block"> “爆炒米花!”</p> <p class="ql-block"> “爆米花……”</p><p class="ql-block"> 一小桶洋铁罐头米或干年糕片,三分加工,在弄堂转角处或过街楼下生起炉子,支撑起像驴肚子一般黑漆麻乌的压力表铁锅,将米倒进去,瓣紧锅盖,一只手拉风靠,另一只手不停转锅炉,“炒米花要响啦!”“嘭!”的一声,一缕白烟袅袅而起,又四处散去……</p> <p class="ql-block">  “炒米花响喽……!”大声一吼!提醒过路人。</p><p class="ql-block"> 消失的爆米花!</p> <p class="ql-block">  以前走街串巷焗瓷焗碗修修补补的工具</p> <p class="ql-block">  都市里的叫卖声,真是人们习焉不察的事,如今消失了,街静小区,穆然静穆了。</p><p class="ql-block"> 没有人再会说起!</p><p class="ql-block"> 谨此,让稍许年龄人的回忆,年轻一代人的了解。迄今仍会感悟其中的方便和无限的哲理。</p><p class="ql-block"> 他们幽默的叫卖声、吆喝声,从不陷入虚伪与矫饰,纯朴诚信,组合成了城市“交响音乐”声,没有吵吵闹闹刺耳,没有浮躁厮声厉竭;仅仅赖以生存的叫卖吆喝声,仿佛打破词语的内在属性而自我组合,无不感到那时的叫卖声,是不染的音符,在今天仍然余音绕梁,在心间弥漫:</p><p class="ql-block"> 一种规律的潺潺和声旋律。</p><p class="ql-block"> 一次轻重语声,把握得体的音调音色,优美而悦耳……</p> <p class="ql-block">  《一个平民的变迁》八章节“初见世面”</p><p class="ql-block"> 徐祖威</p>